屈淵現(xiàn)在的樣子算不上多好看,衣服雖然整齊干凈,但是眉眼間帶著幾分疲憊,頭發(fā)有些凌亂,一看就是剛剛才從外面回來。
“聽到你出了事,我哪里能不趕緊回來。”屈淵責(zé)怪的看了她一眼,說道,“而且我可不知道,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陸家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不過,你這病是是治好的,我看你似乎好的很快。”
屈淵嗅了嗅空氣中的藥味,這段時間陸雪依總是在吃藥,屋里就算是再怎么遮掩,也還是一股濃重的藥味。
“是謝祁。”陸雪依沉默了一會,說出了那個人名。
她其實一直不清楚謝祁為什么要在自己生病的時候在身邊照顧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謝祁這么在乎自己,送來了許多好藥,但是她就這么受著,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有的時候陸雪依甚至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為什么會對這個人的饋贈那么理所當(dāng)然的接受。
屈淵的眉眼間露出笑意,他原本就在猜測是不是這個小子干的,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謝祁治好的陸雪依,不過謝祁這個悶葫蘆肯定是什么都沒有跟陸雪依說,說不定還是一直非常冷漠的板著臉。
陸雪依的精神并不太好,屈淵感覺她的心中還藏著不少心事,可是陸雪依不愿意說,他也不能開口問,又問了問陸雪依身體的大致情況之后,屈淵起身告辭,說道。“你的身子我現(xiàn)在也看不出是不是完全大好了,等到明日我?guī)е鴸|西過來給你檢查一下,看看你的身體還有沒有什么問題。”
“多謝。”陸雪依道了謝,目送屈淵從她的院子離開,神色依舊不太好,她將明月和明珠使喚了出去,又將門關(guān)好,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在里面。
再說這邊,屈淵離了陸雪依的屋子,就來找謝祁,他很清楚這次陸雪依能好好的救回來,多半還是謝祁的功勞。
謝祁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來,招呼他坐好,神情還是淡淡的。
“這次幸虧是你治好了依兒,不然她的身體恐怕要出大事。”屈淵一邊品著謝祁的好茶,一邊眉梢?guī)еΦ恼f道,他的余光掃過謝祁的面孔,發(fā)現(xiàn)那張平靜異常的面容之下有一絲小小的不對勁,但是謝祁很快便重新遮掩好了那點神情,依舊冷漠的說道,“她是你的朋友,我自然是要救治的。”
屈淵知道這事謝祁嘴硬,面上忍住了,心里卻笑了出來,“你現(xiàn)在可算是明白我的心思了,我可是聽陸雪依身邊的小丫頭說,這段時間你一直在依兒身邊照顧她,你可別當(dāng)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余光一直停留在謝祁的臉上,再次捕捉到了那么一絲不自然,但是謝祁的神情來得快掩飾得更快,立馬就變成了不在乎的樣子。
“因為不想你救活的人那么輕易地死去而已。”謝祁解釋道。
屈淵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平心而論,他救過的人可不少,怎么別人都沒入你謝祁的法眼,偏偏是一個小丫頭惹得你那么在意。
不過他沒把這話問出來,因為以他對謝祁的了解,這家伙就算是真的對陸雪依有意思,也不可能明著說出來的,能夠這么去她身邊照顧她給他看病,已經(jīng)是很稀奇的事情了。
屈淵面上擺出不悅的神情,說道,“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一點我的苦心呢,怎么就跟塊石頭一樣,怎么都不開竅。”他的語氣充滿了恨鐵不成鋼,不過看上去卻絲毫不帶生氣的樣子。
能夠有這樣的突破已經(jīng)非常滿意了,揠苗助長要不得啊要不得。
屈淵在心里已經(jīng)笑了好幾次,他知道現(xiàn)在這個局面,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將來陸雪依肯定是能嫁給謝祁的,就是吧,陸雪依身上的意外實在太多了一點,他也沒有什么把握。
謝祁的目光掃過正在喝茶的屈淵,突然有那么一瞬間愣住了。
屈淵說的究竟是不是對的呢,難道自己真的對那個小丫頭有了不同的感情?盡管不是很認同屈淵的那些話,但是謝祁自己得心神,還是第一次有些動搖了。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聽到她生病的時候會那么的緊張,在給她治病的時候會忍不住經(jīng)常看她的情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那么在意這個人。
或許真的是像屈淵說得那樣,自己對這個人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謝祁心中想不明白,但是絕對不可能說的出口,他只是一個人安靜的思索了一會,就將這件事放在了一邊去。
隔天,屈淵一大早就帶著箱子給陸雪依做了個全面的檢查,確認她得身體已經(jīng)沒有什么問題了,陸雪依自己心里也清楚,她得病算是完全好了。
明珠跟明月?lián)牡恼驹谝贿叄罱@幾天陸雪依根本就不讓她們進門,也不知道一個人在屋里做些什么。
屈淵上下檢查完畢,將東西放回箱子里,說道,“好了,你身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好了,我回去跟陸老爺說說,省得他總是擔(dān)心。”
語畢,屈淵告辭,明珠和明月將屈淵送出門去,回來又看見陸雪依緊鎖的房門。
好幾天了,陸雪依一直是這個樣子,一直緊鎖著房門不讓別人進去,只是吃飯的時間會讓人將飯送進來,明月跟明珠只能看著吃完的飯碗來安慰自己,至少姑娘的身體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
而陸雪依每天都呆在自己得房間里研究能讓自己回到現(xiàn)代的辦法,她幾乎已經(jīng)將自己能夠想到的辦法都寫了下來,就放在自己得枕邊,如果有新的想法,就會飛快的記下來,她已經(jīng)在這個時代待了足夠長的時間,她真的非常想念現(xiàn)代,想念自己現(xiàn)代的家和現(xiàn)代的一切,而帶著這樣的心思,越看古代的一草一木,越覺得難以忍受,她的心里滿滿都是兩個大字,“回去!”
可是哪里那么容易能夠回去呢,這么長時間以來,她已經(jīng)嘗試過了很多會傷害自己身體的辦法,但是無一例外都是沒有效果,每當(dāng)她充滿希冀的睜開眼睛,看見的都還是這間屋子里面的場景,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希望。
但是她就是不愿意放棄而已,這個世界實在讓她不愿意繼續(xù)留下來,所以她不斷地追求回去的辦法。
只是,依舊一無所獲。
陸老爺?shù)姆块g,聽過了屈淵的稟報,陸老爺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勞煩屈淵先生了,小女的身子骨一直不是很好,最近又生了一場大病,不知道會不會對她以后的身體產(chǎn)生影響,或者落下病根。”陸老爺?shù)纳裆€是有些擔(dān)心,陸雪依這段時間病的很嚴重,他不由得擔(dān)心以后。
“陸老爺不必多慮,我會給姑娘配置一些中正平和的補藥,讓她的身體慢慢進補,姑娘還年輕,不會落下病根的。”屈淵自然知道陸老爺是在擔(dān)心什么事,于是解釋道。
陸老爺這下才算是完全放了心,一邊說著感謝的話,一邊要遞銀子給屈淵。
“承蒙老爺厚愛,陸姑娘是我的朋友,我又在您家里寄居,這本身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屈淵推辭之后,便很快離去了。
走到一半,他又想著去陸雪依那里看看,他回來的這兩天一直覺得陸雪依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現(xiàn)在想想,好像是有些神不守舍的樣子。
上次同自己說話的時候就是這樣,神情有些渙散,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反應(yīng)略有點遲鈍,當(dāng)時自己只以為她是大病初愈有些虛弱,現(xiàn)在看來像是心里有事。
屈淵很擔(dān)心陸雪依的精神情況。
走到陸雪依的廂房外面,他只瞧見緊閉的大門跟兩個擔(dān)心的明珠。
“你們家姑娘不叫你們進去?”他問明珠跟明月。
明珠滿臉擔(dān)憂的點頭,“姑娘這幾日不知道在屋里做些什么,總是不叫我們進去,但是送進去的飯食也還是吃的,我們瞧著姑娘似乎沒什么大問題,也就沒跟老爺說,大事姑娘這么總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我們也擔(dān)心的緊。”
陸雪依這是在做什么?屈淵也有些不解,但是想來想去好像也沒有什么好的解釋,眼下陸家正在混亂之中,這事要是讓陸老爺知道了,免不得又要擔(dān)心一陣子,明月明珠兩個沒去稟報也是正確的。
“你們姑娘要是還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趕緊來竹苑找我。”屈淵嘆了口氣,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陸雪依安安靜靜的屋子。
明月跟明珠應(yīng)了,他才帶著滿心的擔(dān)憂回了自己的竹苑。
而此時,屋內(nèi)的陸雪依正在嘗試回到現(xiàn)代的方法,無論是祈禱,撞墻,還是做一些奇怪的動作跟姿勢,她都已經(jīng)嘗試過一遍了,但是始終都沒有什么作用。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陸雪依彷徨無助的坐在床榻上,目光空洞的望著雕梁畫棟的屋頂。
明明自己并不是自愿來到這個時代的,那么為什么就是回不去,為什么老天不經(jīng)過自己的同意就將自己送到了這里來,卻根本不給自己回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