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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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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溫西陵服用寒石散的時日不長,又被溫阮強制戒癮,如今除了略有些虛弱外,已經無礙了,只需再好生將養些時日,就能恢復如初。
    “二哥,你怎么來了?”溫阮走上前問。
    “我來接你下學。”
    “你身體剛好,不用出來的。”
    “無礙,對了,那個,于姑娘呢?”
    溫阮回頭看了看,看到于悅走出來,沖她招了招手,于悅跑過來:“溫阮,還有二公子。”
    “于姑娘,我記得你想要把一好劍,這個送你。”溫西陵遞上了手中抱著的木匣。
    于悅眼中一亮,連忙打開看,木匣里躺著一柄劍,劍鞘玄黑,劍首是金色朱雀,劍格處鑲嵌著寶石,華貴異常。
    利劍脫鞘而出,劍身湛藍,劍刃卻是白色,極是精致。
    “喜歡嗎?”溫西陵笑著問。
    “喜歡!這是不是……凌雀劍?”于悅驚訝地問。
    “嗯。天啊,我一直只聽說過這把劍,沒想到有機會親眼看到,這得多貴啊?”
    “不要錢,我送你的。”
    溫阮眉頭一挑,啊……哦……
    于悅很喜歡這把劍,卻有些不敢拿,推了一下想將劍還給溫西陵,說:“可是這凌雀劍千金難求,我,我……”
    “它一直躺我家庫房里,不見天光,都落了灰了,寶劍當贈美人,我就當是謝謝你前些日子一直來探病了。”溫西陵卻很是瀟灑地說道。
    溫阮假裝沒看到他心疼得在手后握緊了拳頭。
    于悅樂得傻兮兮的,一個勁兒說謝謝,握著劍比劃了一下,凌雀劍發出一聲輕吟劍嘯,她愛不釋手。
    溫阮見此,出聲說:“這劍還缺個劍穗,二哥你不如好人做到底,陪于悅去配個劍穗吧?”
    溫西陵點點頭:“也行,那你呢,一起嗎?”
    溫阮說:“我跟阿九先回了,落下了不少功課,我得去他那兒補課。”
    “好吧,陰九,你照顧好我小妹。”溫西陵叮囑殷九野。
    “一定。”殷九野點頭。
    “走吧于姑娘,我陪你去配個劍穗,我知道一家做這東西不錯的鋪子。”
    “謝謝,真的太謝謝了!溫二哥,以后你就是我親哥!”于悅高興得要跳起來。
    溫西陵眨眨眼:“我有一個妹妹就夠了。”
    “那,那……”于悅想著,那咋謝呢?
    “行了,別謝了,你是我妹的朋友嘛,走了走了。”
    溫阮看著溫西陵和于悅漸走漸遠,若有所思地說:“這凌雀劍好像我大哥的心愛之物。”
    殷九野無語。
    “所以,我二哥拿著我大哥的東西送人,還一副肉疼得不得了的樣子,嘖。”
    “二公子似乎對于姑娘有意?”
    “明顯啊,患難見真情嘛。”
    殷九野卻笑了下。
    你猜陛下會不會讓靖遠侯府的公子娶右相的女兒?
    “我們也走吧。”殷九野說。
    “嗯。”溫阮跟殷九野去到了一家不大但清靜的小院子,院子的主人似不在家,溫阮也極好耐心地門外等著。
    差不多日頭西沉入土的時分了,才見著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子過來。
    她一見到溫阮,就面色大變。
    溫阮笑著喚她:“千傾月姑娘。”
    “你,你要做什么?”她怕得不行,身子瑟瑟發抖。
    她就是那個在賈臻府上照顧他,反被賈臻怒吼著“滾”的女子了。
    “別怕,我不是來要你的腿的。”溫阮笑著說。
    千傾月腿下一軟,險些摔倒。
    溫阮扶了她一把:“請我喝杯茶吧。”
    千傾月不敢拒絕,顫抖著手打開門,把溫阮迎了進去。
    剛進門,溫阮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藍鈴花香粉的清香。
    她彎起唇角笑了下。
    明明千傾月才是主人,可她卻不敢落坐,惶恐不安地站在一側,甚至不敢抬頭看正在靜靜喝茶的溫阮。
    溫阮抿了口茶,放下茶盞,和藹可親地對她說:“坐吧。”
    千傾月吶吶一聲:“我,我站著就好。”
    溫阮也不強迫她,只是靠在椅子里,打量起她來。
    她的身量跟盛月姬足有八分相似,模樣嘛,眉眼相近,但不完全一樣,氣質更是跟盛月姬相去十萬八千里。
    盛月姬風情嫵媚,她卻單薄如紙。
    但她有一手絕活兒,她擅描妝,可以將自己畫得跟盛月姬的容貌足足九成像。
    每當賈臻想見盛月姬又拿不到愛的號碼牌時,就會來她這兒。
    千傾月是盛月姬的代替品。
    原書里這位千傾月姑娘的下場也不見有多好,賈臻不行,總有些扭曲,心理變態就需要發泄,千傾月便長年累月地在活在被賈臻虐待的恐怖陰影下。
    她郁郁寡歡,愁腸百結,最終壓成心病,年紀輕輕地就病死了。
    她唯一的高光時刻,是在臨死之前用盡全部的力氣,對賈臻說了一句“我恨你”。
    那樣的恨意是多年來的積攢,帶著無盡的憎惡和怨毒陡然爆發,與她平日里總是逆來順受沉默少言的樣子截然相反。
    也就這一聲如尖錐般的“我恨你”,劈散了一些些賈臻的陰鷙,他竟發現,原來多年相處下來,這個一直被他視作替代品的女人,早已在他心里有了位置。
    但那又如何,盛月姬招招手,舔狗就跪了,他只是在往后每年千傾月的忌日,都會為她上一柱香罷了。
    誰稀罕吶?
    “千傾月。”溫阮吟了一聲這個名字:“千金盡傾盛月姬,賈先生為你取名時,有沒有告訴過你這個名字的含義?”
    “自然。”千傾月顫著回話。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
    “我是賈先生買來的下人,不敢不喜。”
    “不敢不喜,那就是不喜了?”溫阮笑看著她,“你還記得你原來叫什么名字嗎?”
    “這與姑娘何干?”
    “我記得,你叫落落。”
    千傾月猛地抬起頭,詫異地看著溫阮:“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我還知道,賈臻經常打你,你的身上全是傷痕吧?”溫阮揉著貓,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千傾月下意識地按了一下手臂,別過頭去沒有回溫阮的話。
    溫阮問:“你想離開他嗎?”
    “姑娘別開玩笑了。”千傾月的神情低落下來。
    “我可以讓你離開他,但你需要幫我做一件事。”溫阮笑著說,“當然了,如果你喜歡這樣的生活,愿意當盛月姬的替代品,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千傾月抬眸看著溫阮,不解地問:“姑娘要我做什么?”
    “喂他寒石散。”
    “姑娘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我說讓你喂他寒石散。”溫阮笑,“事成之后,我就把你接走。”
    “不可能!”千傾月情緒忽然有些激動,愴然笑道:“這些年我不知逃了多少回,每一次都會被他抓回來,你怎么幫我逃走?而且他根本不吃我喂他的東西,如今除了盛月姬,他誰也不想見,今日我給他喂藥還險些被他掐死!”
    她說著拉開了一些衣領,頸間果然有些指痕淤青。
    溫阮抿了下唇,收起了先前的笑意,誠懇地說,“這是我要考慮的問題,你只要告訴我,愿不愿意做。”
    千傾月怔在那里,微微張著唇,半晌無聲。
    溫阮也不急,只是輕輕地揉了下貓。
    這是一個賭,千傾月賭輸了,就會死,所以她需要花點時間細想清楚,溫阮知道,便也不催她。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里,二狗子在她懷里喵了一聲:“九陰真經真沒說錯,最毒婦人心啊,阮阮,你這是不把賈臻徹底搞廢不罷休啊!”
    溫阮淺笑,豈止如此?你也太小看我的報復心了。
    “千傾月姑娘,我的等待是有限的,你想好了嗎?”溫阮抬頭問她。
    “若此事失敗呢?”千傾月問。
    “不會失敗。”
    “姑娘便如此自信?你若真這么有把握,那日為何不干脆……”她的話戛然而止,但手指死死攥緊!
    溫阮觀摩著她的神色和動作,笑著問:“為何不干脆殺了他,是嗎?”
    千傾月閉緊牙關。
    溫阮笑了笑,沒回答她的話,只是給了殷九野一個眼神。
    殷九野放了一個油紙包在桌上,說,“這是經過名醫調整過的方子,無須行散,他不會察覺。千傾月姑娘,想讓賈臻吃你送去的東西很簡單,你不是擅描妝么?”
    千傾月滿目不甘地看著殷九野,眼中竟蓄起了淚。
    “我知道你不甘心,也知道你最討厭扮作另一個人的樣子供賈臻觀賞,但要得到一些,總要付出一些,你說呢?”殷九野笑道,“此刻的委曲求全,是為了以后的暢快人生。”
    千傾月崩潰地嘶喊:“我學不來她,我永遠學不像她,就算我妝化得再好,也不可能像她!你們明白嗎!”
    “明白。”溫阮說,“正是因為你無法真的像她,才被賈臻一次又一次地毆打,但我不要你像她,我要你把自己裝成一個……深情版的盛月姬。”
    二狗子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鬼喊鬼叫:“我草阮阮!你好毒!”
    千傾月清淚滿面地看著溫阮,眼中迸發出明亮的光,像是下定了某種狠心。
    手指在顫抖之后,收下了那包寒石散。
    與此同時,賈臻正與正版盛月姬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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