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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殷九野氣歸氣，但翻了個白眼后，還是忍不住跟溫阮說起了三皇子的事。
    “三皇子的母族馮氏，本只是馮家一個庶女，在家中一直不受重視，后來入宮選秀，被陛下看中了留在宮中，沒兩年就生了個兒子，正是三皇子，馮氏母憑子貴，封為貴嬪。”
    溫阮聽著點(diǎn)點(diǎn)頭，“瞧著是個早年間流行的庶女翻身類型的大女主文。”
    “什么？啊，沒事，你繼續(xù)。”
    “太子離宮，二皇子早夭，三皇子是最有力的東宮爭奪之選，皇帝也挺看重他的，給了他不少事做，讓他能鍍個金，也能收些人心。”殷九野又說道。
    “那盛月姬呢？”溫阮還是在意這個。
    “這個倒不是很清楚，但聽太霄子的意思，盛月姬跟三皇子應(yīng)該是有什么往來的。”
    “他是個皇子，而且是個想爭太子之位的皇子，當(dāng)潔身自好，與一個風(fēng)塵女子糾纏過多，他不怕陛下不滿嗎？”溫阮奇怪地問。
    “陛下不知道不就行了。”
    “也對。”溫阮想著一笑，“要不，我去跟陛下告狀？”
    “你有證據(jù)嗎？”
    “沒有，要不我們一起找證據(jù)？”
    “你為什么要針對三皇子？”
    “這話說得，他都想弄死我們溫家了，我還不能針對他呀？”
    “不是為了太子？”
    “都說了我跟太子不熟，宮里那么多小皇子呢，改天我進(jìn)宮去看看，看有沒有生得可愛又聰明的小皇子，先把關(guān)系搞好，說不定人家以后就是未來的圣君呢？”
    殷九野：有點(diǎn)想殺人。
    “你干嘛又是這副表情？我有說錯嗎？”溫阮奇怪。
    “你就不能支持一下太子啊！”
    “他都回不來京中，我支持一團(tuán)空氣呀！”
    “他怎么就回不來了！”
    “他怎么就能回來了？你跟他很熟啊！”
    殷九野：我跟他何止是熟！
    殷九野被溫阮氣得腦瓜子嗡嗡響，甩了袖背著手，不跟她講話了。
    溫阮覺得這人好奇怪，我說太子又沒說你，你氣個什么勁兒？你就這么支持皇位正統(tǒng)論的嗎？
    “對了，我以前跟三皇子認(rèn)識嗎？”溫阮問。
    “你跟他認(rèn)不認(rèn)識你問我？”殷九野真的是肺都要?dú)庹恕?br/>     溫阮：那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他認(rèn)不認(rèn)識嘛。
    配角的故事是不會寫得那么詳細(xì)的，天曉得他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叫我的名字？
    溫阮撇了撇唇，撓了下二狗子的下巴：書里有寫我和三皇子的段落嗎？
    二狗子喵喵：“沒有，你就是一個炮灰女配，跟三皇子沒拉扯上。”
    溫阮就更奇怪了。
    這天又是一個方長今天來月事，不能來日的日子。
    在這晚里發(fā)生了幾件事。
    馬車將盛月姬又帶去了那個無人知道的別院，她依舊唱了一支曲子，帷幕后面的貴人許久沒有出聲。
    盛月姬心中惶惶。
    過了不知多久，盛月姬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帷布后面遞出一只酒杯。
    盛月姬接過飲下。
    “盛姑娘下次唱曲再這么不用心，這酒就要換一換了。”
    盛月姬嚇得手一抖，杯子跌落在地，她連忙起身道：“不敢，貴人言重了！”
    “何事這般不安？”
    “只是些小事，不敢叨擾貴人。”
    “說說看。貴人耳目聰敏，想來知道我與溫府溫姑娘的事，她步步緊逼，我只覺得要透不過氣了。”
    “哦？她乃侯府貴女，我不過一介低賤歌伶，哪有資格與她相較，實(shí)不知她這般相逼到底是為了什么，若是為著她大哥的緣故，溫少卿已許久不曾來聽白樓，如今還是這般，許是看我不順眼吧。”盛月姬說著輕輕地拭了下淚，低低啜泣。
    帷幕后的貴人又有一晌沒說話，只聽得見酒水入杯的聲音。
    “溫阮。”那人輕笑了下，“是個妙人。”
    盛月姬停住啜泣，詫異地抬頭看著帷幕。
    “盛姑娘可是想從溫阮那里贏回一城？”
    “不敢說贏，只求她不要再對我苦苦相逼。”
    “你在我面前這般示弱，并不能博得我的同情，你是如何敗給她的，我心里有數(shù)。”
    “……貴人！”
    “上次我與你說溫家將有一劫，你沒有將此事四處宣揚(yáng)出去，說明你已經(jīng)學(xué)會了隱忍，如今我再教你一樣，珍惜。”
    盛月姬有些疑惑：“貴人是指？”
    “珍惜你手中有的，放棄已經(jīng)離開的。”
    盛月姬還要再問，那人卻道：“再唱一曲吧。”
    盛月姬只能壓下滿心的不解，柔聲輕語地再唱了一曲。
    就在盛月姬唱曲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少年站在晉親王身后。
    晉親王看著掛在墻上的畫，畫中的呂世子騎在馬上，手握長弓，意氣風(fēng)發(fā)，笑容燦爛，似有一片光明的大好未來。
    “這是你畫的？”晉親王像是老了幾十歲，憔悴不堪。
    “是，是我畫的。”畫嵬小聲說。
    “誰讓你畫的，盛月姬那個賤婦？”晉親王狠聲道。
    “不是的！”畫嵬連連擺手，“不是她，是，是……”
    “是誰！”
    “是溫姑娘！”
    晉親王回身，看著畫嵬：“溫阮？”
    “對，她來找我許久了，我本是想早早就把這畫給您送過來，可是我畫了好久才畫好，我想畫得更逼真一些，然后，然后又過了幾日，今日才尋到機(jī)會來見您，這才晚了些日子，晉親王大人，您別見怪。”
    畫嵬小聲地說著這些，倒沒有磕磕絆絆地打結(jié)巴。
    晉親王看著眼前這低著頭躬著腰的小畫師，皺眉喝道：“沒人告訴過你，身為男兒，要抬頭挺胸的說話嗎！”
    畫嵬嚇得把背一挺，站得筆直，瞪大了眼睛說：“有，有人說過。”
    “也是溫阮？”
    “……是，是溫，溫姑娘。”
    “結(jié)結(jié)巴巴的！”
    “我，我……”
    畫嵬被嚇得更不敢說話了，但又記得溫阮跟他說過的，如果不知道話要怎么講，先在心里想一想，把話頭想好。
    他想了許久，終于開口道：“晉親王，我很抱歉您失去了兒子，我希望這副畫能如溫阮姑娘所言那般，給您帶來些慰藉，如果這畫不夠好，您再告訴我，我可以再幫您改。”
    “你不是號稱只給盛月姬畫人像？”晉親王再次問道。
    畫嵬清亮的眸子看著晉親王，輕聲說：“可是我覺得，您一定很難過。”
    晉親王眼眶濕了濕，趕緊轉(zhuǎn)過身去，望著墻上的畫像，深深地嘆了口氣：“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走吧。”
    “是。”畫嵬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晉親王。
    晉親王顫抖的手撫摸著畫像上呂澤瑾的面容，發(fā)出嗚咽地低低哭聲。
    畫嵬的心里藏著事，看到晉親王這般，他心臟跟針扎一樣難受，也紅了眼眶。
    “晉親王！”
    “還有事？”
    “我……我以后常來看您吧？”
    晉親王回身看著畫嵬，畫嵬紅著眼睛包著淚，清秀白皙的小臉也憋得通紅。
    他沒有說許或不許，只是抬了抬手，讓畫嵬離開。
    畫嵬失魂落魄地走出晉王府，拖著步子神情恍惚地走到了聽白樓外。
    正好送盛月姬回來的馬車也到了，盛月姬下了馬車看到畫嵬怔怔地站在外面也沒進(jìn)去，笑著上前問：“畫嵬，你怎么不進(jìn)去？”
    畫嵬紅通通的眼睛看著盛月姬，小聲說：“月姬姐姐，我剛剛?cè)タ催^晉親王了。”
    “你去那里做什么？誰讓你去的？”盛月姬連忙問道。
    “我，我自己去的。”畫嵬低下頭，“晉親王看上去很痛苦。”
    盛月姬想到了什么，握住了畫嵬的手，柔聲說：“這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別難過了。”
    畫嵬咬著唇，說不出話。
    他記得呂世子出事前，盛月姬在他作畫時，開心地笑著跟他說，“小畫嵬，你知不知道呂澤瑾快要死了。”
    畫嵬當(dāng)時不明白這些話是什么意思，只以為盛月姬是在說戰(zhàn)場刀箭無眼。
    如今回想，他悔愧難當(dāng)。
    若那時候，他當(dāng)了真，他把這些事說給晉親王聽，是不是呂世子就不會死了？是不是晉親王就不會老年失子，如此絕望？
    畫嵬想不了太多其他的大道理，他只是覺得，這應(yīng)該是錯的，這次月姬姐姐錯了。
    “畫嵬，跟姐姐進(jìn)去吧？”盛月姬牽了一下畫嵬的手。
    畫嵬收回手指，“我，我還有幅畫沒畫完。”
    “在我這兒畫是一樣的。”
    “我還是回家去畫吧，已經(jīng)畫了一半了。”
    “畫嵬？對不起，月姬姐姐，我改日再來看你。”
    畫嵬哭著跑開了。
    盛月姬望著畫嵬跑遠(yuǎn)的身子，呆了半晌沒能回神。
    畫嵬怎么了？
    她幾步跑進(jìn)聽白樓，直入雅苑找到太霄子，問：“畫嵬今日為何會去晉王府？”
    “溫阮請他給呂澤瑾畫了幅人像，畫嵬剛給晉親王送過去，怎么了？”太霄子淡聲問。
    “人像？”盛月姬的重點(diǎn)抓在這里，她厲聲喊道：“除了我，他從不給任何人畫畫像！”
    太霄子：“溫阮連畫嵬都不放過？她連呂澤瑾的死都要利用，就為了帶走畫嵬讓我難堪？”
    太霄子微沉一口氣，“或許，你對畫嵬知之甚少。”
    “我怎會對他知之甚少，他是我一手救出來，也是我一手捧出名的！”
    “那你知道，畫嵬在郊外有個院子，收養(yǎng)了許多孤兒嗎？”
    盛月姬怔住，“什么？”
    “盛月姬，你對男人的掌控力，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強(qiáng)大。”
    “你還想說什么？”
    “蕭長天前日為辭花寫了一首曲子，你也不知道吧？”
    “什么！那綺尾琴……”
    “早晚的事而已。”
    太霄子平聲說道，“以往他們被你所迷，或是臣服于你的溫柔，或是欣賞你無畏流言的灑脫，再要么，是你的確唱曲好聽，可現(xiàn)在你把這些東西都丟了，徒有皮囊。而以色事人，從來是下下策，色衰而愛弛。”
    “太霄真人此話說得在理。”門口忽然傳來紀(jì)知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