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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夜深的時候,溫阮從后門溜出去,殷九野接上她,兩人準(zhǔn)備來個夜探相府爺。
關(guān)于溜鎖翻墻這種事兒,溫阮是越干越順手了,她把這歸咎為是阿九的錯,都是他帶壞了自己。
殷九野嫌棄地看著溫阮,抱著她翻進(jìn)了右相府的后墻,正準(zhǔn)備找于悅的房間時,又看到一個黑影翻墻進(jìn)來。
警覺的殷九野將溫阮護在身后,抬起一腳,踹在黑影身上,低聲沉喝:“何方宵小,半夜私闖相府?!”
溫阮:說得咱兩現(xiàn)在沒私闖一樣。
那黑影揉著屁股爬起來,罵罵咧咧:“你媽的!老子……”
殷九野與溫西陵尷尬相對。
老岳父那關(guān)還沒過,又踹了小舅子的屁股,殷九野覺得他娶溫阮之路道長且阻。
“二哥?”溫阮連忙出來打破尷尬,“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看于悅啊!你們怎么在這兒?”溫西陵沒好氣地白了殷九野一眼,揉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壓低了聲音。
溫阮看看墻:“你之前,你有辦法見于悅,就是半夜翻墻啊?”
“翻墻算什么?能見于悅狗洞我都爬!”溫西陵挺著胸脯說道,“你還沒說你們怎么在這兒呢,你來看于悅?”
“嗯。”溫阮點頭。“走吧,我知道在哪兒。”溫西陵抬步往前的時候,暗戳戳地想踹殷九野一腳報仇。
殷九野這個條件反射過于好了些,竟然避開了?!
避開之后,他又默默地把腿伸回來:“要不,你再踹一下,這回我保證不躲。”
溫西陵感覺自己的尊嚴(yán)受到了嚴(yán)重的侮辱。
溫阮忍著笑,沉痛地拍了殷九野的肩一下,阿九,你作大死啊。
看溫西陵對這里的熟門熟路,溫阮確定,她二哥是真的翻過好多回墻,也夜會過好多回佳人了,這走得簡直跟在自家后花園一樣熟稔。
到了于悅的繡閣前,溫西陵敲了兩下窗子,于悅打開窗子,臉上滿是笑意,“你來了?”
溫西陵錯開步子,后面的溫阮沖于悅笑:“好久不見。”
“溫阮?!”于悅眼中放光,驚喜地低聲喊道,“我好想你!”
“先進(jìn)去再說。”溫阮笑道。
窗子有點高,溫阮爬不進(jìn)去,殷九野剛要上手扶溫阮一把,讓溫西陵一眼瞪回去了。
于悅看得悶聲發(fā)笑,抬手拉著溫阮,將她拉進(jìn)房中。
溫阮牽住于悅的手,對還在外面的二人說:“我跟于悅說會兒話,辛苦你們在外面守著了。”
“這個給你們。”溫西陵從懷中拿出個油紙包遞給溫阮,又幫她們合上窗子。
于悅拉著溫阮坐下,打開油紙包里,里面包著些于悅愛吃的小點心。
“你今日怎么過來了?”于悅給溫阮倒了杯茶,就著點心兩人輕聲說起了話。
溫阮不確定于悅知不知道三皇子那套騷操作,想了想,只說:“想你了,來看看你,你過得還好嗎?”
于悅往口中送了塊小糕點,笑著說:“你是擔(dān)心我跟三皇子的事,才來的吧?”
溫阮抿了下唇。
“我雖然不能出府,但也聽說了。”于悅笑道,“你不用擔(dān)心啊,我沒事的。”
溫阮卻有些難過地看著她,誠然呂澤瑾是想成全于悅才去的軍中,然后遇難,可說到底了,這又怎么能怪到于悅頭上呢?
于悅卻要因為他的死,背負(fù)那么多的罵名,甚至連府門都不得出。
如今更是要被三皇子拿來脅迫自己。
“于悅。”溫阮握了下于悅的手,“你要是難過,你跟我說說吧,不要悶在心里。”
于悅反握住溫阮的手,她的手心有一些薄薄的繭,因為常年武刀弄劍的緣故,她的手不像普通女兒家的那般柔軟嬌嫩。
“溫阮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特別特別羨慕你。”于悅笑顏燦爛地看著溫阮。
“為什么呢?因為你的家人很愛你呀,我很羨慕你有兩個無論何時何地都站在你身邊的哥哥,他們會護著你,寵著你。”于悅笑著說,“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練武嗎?”
“不知道。因為我一直想離開這里,離開相府。”
于悅望了望房間里的一切,輕聲說,“我想,假如我有一身好武功,不怕被人欺負(fù),就可以大膽地離開了,但現(xiàn)實是父親一向反對我舞刀弄劍,不肯給我找?guī)煾福椅涔Σ缓茫霾涣诉h(yuǎn)門,依舊只能被困在這個地方。”
溫阮不出聲,靜靜地聽于悅說。
“我父親有很多妾室,我也有很多弟弟和妹妹,最開始的時候呢,我母親在世,呂澤瑾也還沒有變成一個混蛋,他們嫉妒我有一門好親事,以后將榮華富貴一生,想盡了法子想搶走這門親事。”
“后來我母親不在了,呂澤瑾也跟盛月姬攪和在了一起,他們就開始奚落我,以后要跟一個歌伎一起侍侯男人。”
“再后來,呂澤瑾去世了,他們又說我是克夫命,喪門星。”
“現(xiàn)在,三皇子的事還沒定呢,他們又開始說,我不守婦道,婚約沒解,就跟你二哥在一起,有了你二哥之后,還肖想著三皇子妃的身份。”
“總之,什么話都讓他們說盡了,你說他們可笑不可笑?”
溫阮聽得難過,她是清楚這些宅門閨斗的,閨殺之事從來骯臟,她很慶幸自己不用經(jīng)歷這些,卻為于悅感到心酸。
她抱了抱于悅,“沒事的,他們陰暗狹隘,但你還有我,還有我二哥。”
于悅也抱住溫阮:“對啊,我覺得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上你,還有你二哥。”
“我娘在世的時候,我也很受寵的,可自打她去世,我父親忙于政事,就沒怎么管過我了,如今這個大娘,每天想的都是她一雙兒女的前程,不短我吃穿就算是優(yōu)待了。”
于悅松開溫阮,笑著說:“你還記得辭花在花樂事上,我給他投的那些錢嗎?”
“記得。”溫阮點點頭。
于悅說:“其實那不是我父親給我的零錢,是我攢著的私房錢,我想,假如有一天我要離開這里了,那些就是我的盤纏,可是多好笑,我攢來攢去,也不過是些碎銀子。”
溫阮拉著于悅的手,嘆了聲氣,開著玩笑說:“我二哥很有錢的,你以后會是個富婆。”
于悅“噗嗤”笑出聲,“我不想連累你二哥。”
“我二哥若是怕你連累,一開始就不會對你那么好。”溫阮笑道,“溫家的人呢,沒什么別的本事,就一點,都是護短的人。”
于悅卻輕握了一下溫阮的手,低聲說,“我雖不懂朝堂之事,卻也知道我父親跟三皇子向來親密,而你們溫家與三皇子不睦,溫阮,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讓你們難做。”
“你可是我認(rèn)定的二嫂,我管右相怎么想呢,你是我們家的人就行了。”溫阮卻道。
“我不能事事都依賴你,以前是我糊涂,有了什么委屈都找你說,現(xiàn)在不能這樣了。”于悅搖頭,“你不要因為我跟三皇子起沖突,那對你不好。”
“你是要放棄嗎?”溫阮疑惑地問。
“放棄?我可沒那么容易放棄。”于悅揚了一下眉頭,“我只是覺得,我也該自己努努力,不能一直等你來救。”
溫阮靠在于悅肩頭上,輕笑著說:“嗯,我二嫂真好。”
蹲坐在門口的二人,各自托一邊腮,雙雙看月光,齊齊聽著屋內(nèi)的低聲交談。
殷九野抬手拍了一下溫西陵的肩:“二嫂真不錯。”
溫西陵聳了一下肩,聳掉殷九野的爪子,“廢話,于悅當(dāng)然好了,但你改口要不要這么快?”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早改口早習(xí)慣。”
“你可拉倒吧,我爹天天在家里罵你小王八蛋,你能不能進(jìn)咱們家的族譜八字還沒一撇呢。”
“溫阮進(jìn)我家的也一樣。”
“你不打算入贅啊?”
讓一朝太子入贅到你們家,溫西陵,你真是好膽量!
殷九野忍不住笑得肩頭輕抖個不停。
“笑什么笑,怎么著,就咱溫家這排面,除了皇家,還沒有誰敢說比得上的,讓你入贅還委屈了你不成?”
“不委屈。”
“誒,你說三皇子什么來路啊?”
“聯(lián)姻唄。”
“他聯(lián)他的,非得于悅啊?”
“也不一定。”
“你有想法?”
“二嫂有想法。”
“……你別叫得這么順口行不行?”
“三皇子妃?”
“……你還是叫二嫂吧。”溫西陵無語地看了殷九野一眼,又想到了什么,連忙說,“對了,我怎么聽說,三皇子對我小妹挺有想法啊?”
“嗯。”殷九野提起這事兒就糟心。
“沒事兒,溫家給你撐腰。”溫西陵鄭重地拍了拍殷九野的肩,用一副老大哥的語氣說道,“我第一個不答應(yīng)。”
“多謝二哥。”
“唉呀我去,你還是叫我二公子吧,我這聽著,怎么汗毛都立起來了?”
殷九野笑了下,問道:“二……公子,溫阮以前跟三皇子有過什么來往嗎?”
“沒有啊,我爹一向不愛讓小妹進(jìn)宮的,從小到大,他兩見面的次數(shù),不會超過五次。”
“這就奇怪了。”殷九野沉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