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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他，問道：“什么事呀？”
    “陪我出門，去趟省城?！标P(guān)昊不等她表態(tài)又說：“你負責給我辦兩件事，一是買到剛出鍋的綠豆面的饹馇，二是買到新鮮的豆腐絲?！?br/>     她想想說：“這些東西都是豆制品，特別容易變質(zhì)，大熱天帶到省城，要三個多小時，除非有冰塊鎮(zhèn)著?！?br/>     想不到她還能想到這層！關(guān)昊眼珠一轉(zhuǎn)，拍著手說道：“你說得對，我有辦法了，這事不用你辦了?！?br/>     他拿起電話，就給秘書丁海下達了任務(wù)，特意交待要備足冰塊。然后對她說：“你把車放回家等我，我拿好東西后去接你?！彼舷麓蛄苛艘幌滤f：“回家換身衣服，我不喜歡女人穿牛仔褲?！?br/>     這個人也太霸道了，誰說跟你去了，但她又沒有理由拒絕他，支吾著說：“那我得請個假。”
    “好吧，我回避。”關(guān)昊轉(zhuǎn)身就上樓去了。
    她撥通了田埴的電話：“喂，我今天要出差。”
    “去哪兒？”田埴問。
    “去省城，跟關(guān)書記?！庇浾吒I(lǐng)導(dǎo)出差是正常不過的事。
    “今天能回嗎？”
    “不知道。”她的確不知道：“應(yīng)該能回來吧，你今晚回嗎？”
    “我回不去，值班，那你要照顧好自己，帶上水，別中暑?！碧镗f。
    她笑了，很享受被他呵護的感覺，就說：“又不會去太陽底下去站著，不會中暑的。你放心吧。拜。”她合上電話。
    盡管關(guān)昊躲到了樓上，但樓上有收音的效果，她說的話，關(guān)昊全部收進耳朵里了，他真服了這個小女人了，單純的連謊都不會撒，直接跟老公拋出跟“關(guān)書記”去省城。也許，她的確心無雜念吧。
    夏霽菡回到家，換上了一身棉質(zhì)碎花連衣裙，具有田園氣息的粉白色小花，淡雅而清新，腰間系一條時尚的寬邊白色腰帶，將她嬌柔、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處、美妙無比，腳上還是昨晚那雙白色的小涼拖，直發(fā)披肩，不施粉黛，清新、淡雅、自然。
    她打扮停當，關(guān)昊的奧迪也到了樓下。她一溜煙地跑下樓梯，在拉開車門看到戴著大墨鏡的他時，竟然有了一瞬間的猶豫，或許她不該這么冒失地答應(yīng)跟他去省城。
    “上車。”
    關(guān)昊沒有給她猶豫和思考的時間，堅硬地命令著，不容她反悔。
    她上了車，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什么，心里竟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忐忑。
    關(guān)昊見她看自己，邊開車邊說道：“看什么，是不是我太老了?！?br/>     “一點都不老?！?br/>     “呵呵，老了?！?br/>     這的確是關(guān)昊此時的真實心里，看到青春洋溢的她，他真的感覺自己老了，盡管自己是京州省最年輕的副廳級干部，但一成不變的著裝，已成定律，西褲、襯衣、皮鞋，就連發(fā)型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他從后視鏡里看到白里透紅、青春欲滴的夏霽菡，感嘆歲月催人老。
    “我能問下你多大了嗎？”他說。
    “二十五歲。”
    “我說呢，怎么有一種拐騙少女的感覺。”他自嘲地說。
    她笑了，說：“哪有什么少女呀，都成小老太太了?！?br/>     他撲哧笑出聲，說：“有這樣花枝招展的老太太嗎，那我豈不是遇見了妖怪？”
    “哈哈。”
    夏霽菡感到，關(guān)書記在工作時間以外給人的感覺還是蠻不錯的，詼諧、幽默，不像工作時那么嚴肅認真，只要他不是那樣……
    她胡思亂想之際，關(guān)昊減慢了車速，過了收費站，上了高速路，他把車停在安全帶邊，示意她坐到前面來，她猶豫了一下，反正在高速路上，不會有人認出他們，就下車坐在副駕駛座上，看了他一眼，就見他的長臂伸過來，拉過安全帶，幫自己系好，這才松開手剎，汽車并線，向著省城的方向駛?cè)ァ?br/>     開始的時候，關(guān)昊很少說話，腦子里在想怎么和廖書記談離婚的事。
    廖忠誠，廖書記是自己多年的老領(lǐng)導(dǎo)，有的時候情同父子。他當年和羅婷結(jié)婚后，羅主任為了避嫌，將他調(diào)到中央宣傳部，直接聽命于他的老部下廖忠誠。之后，廖忠誠又先后到中央黨報和南方省任社長、省委第一書記，他都一路相隨，這次剛來到這個京南大省工作一年不到，就把關(guān)昊派到錦安任市委書記、兼任督城任市委書記，目的就是讓他增加基層工作經(jīng)驗，得到全方位的鍛煉，將來能夠委以重任。
    剛到督城不到一年，就出了離婚這檔事，廖書記肯定擔心他了，因為政界中，處理不好家庭問題就等同于處理不好工作中的問題，家庭問題也是影響一個人在官場中核心競爭力的主要因素。
    可是對于離婚，責任真的不在他這兒，他該怎么跟廖書記解釋，總不能說是羅婷有了……
    他不愿用“外遇”這個詞，這個詞不僅是對他的羞辱，也是對他們婚姻的羞辱。他不愿承認自己敗在一個不曾謀面而且得了絕癥的男人手里。就是現(xiàn)在，他也認為羅婷是愛他的，只不過這種愛，在羅婷心里遠不如初戀那么美好。
    由于長期的夫妻兩地，加之羅婷的性格非常要強，他對她的關(guān)心的確不多，他們夫妻的確有些生疏了。
    羅婷有自己的事業(yè)，他走到哪她不可能跟到哪，在南方省時，他們半年不見面是常有的事，有的時候關(guān)昊出差到北京，夫妻倆還不一定能團聚，因為羅婷經(jīng)常有演出的任務(wù)。好在羅婷從小就在高干家庭長大，知道政治于男人的作用，也知道爸爸選中的男人，都跟他一樣，都是游走在政治江湖之中，很少有顧家的時候，在加上羅婷從小鍛煉出的超常的獨立生活能力，才使他們夫妻沒有因此而鬧矛盾。但是，這絕對會消弱夫妻之間相互依賴的程度。沒想到，他的工作離北京近了，他們夫妻卻遠隔重洋了。
    不傷感是不可能的，況且，關(guān)昊又不是鐵石心腸?，F(xiàn)在想起羅婷，他依然牽掛，羅婷義無反顧地去美國，陪伴當年如今患了重病的初戀情人，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肯定是一曲曠世絕唱，但發(fā)生在她身上，就是一首悲情戀曲。他不能阻止她，他也阻止不了她，是他把羅婷從湯手里搶來的，他現(xiàn)在要給他還回去，他不能在和一個一直未婚且患重病的人搶奪愛情了，除去放棄，他別無選擇。
    一路上，關(guān)昊一直未語，夏霽菡知道他在想心事，也就不打擾他，瞇起眼，想小睡一會，昨晚在他那個家里的沙發(fā)上根本就沒睡好，反正現(xiàn)在還沒走一半的路?；杌栌乃?，被突然想起的音樂驚醒。這是一曲男聲小合唱，是獲奧斯卡金獎的好萊塢經(jīng)典影片《畢業(yè)生》插曲《斯卡布羅集市》。她只聽過莎拉布萊曼唱的，這應(yīng)該是影片原曲。
    關(guān)昊也有一些困意，本來這幾天他就身心疲憊，昨晚又發(fā)燒，盡管他善于調(diào)整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永遠保持充沛的精力，但也擱不住四面夾擊，況且在高速路上開車本就容易犯困，現(xiàn)在又迎著迎著太陽走，更容易讓人產(chǎn)生視覺疲勞和精神疲勞。而且，旁邊的這個人瞇著眼，沒有一絲聲息，就更容易引出他的睡意了。
    這個女人，叫你跟著來省城就是為做個伴，誰讓你來睡大覺的？他打開音響的同時，沖她嚷道：
    “咳咳咳，醒醒，快下雨了。”
    她睜開眼，果然陽光不再明媚。
    “你睡得到心安理得，你就不怕我也睡著了？”
    “你在想心事，我干坐著，能不困嗎？”她學會了反駁。
    “你怎么知道我是想心事而不是其它別的事？”
    “放在心里想的事都叫心事，無論是心尖上的事還是心底下的事?！?br/>     “你是學中文的？”
    “你怎么知道？”
    “用腳趾頭都能掐算出來。”
    “嘻嘻”她捂住嘴突然想起什么就笑了出來。
    “笑什么？”
    “我在想某個人的腳趾頭，真是長啊。”他昨晚躺在沙發(fā)睡覺的時候，她看見了他那一雙大腳板。
    “你在取笑我？”他的臉也略微泛紅，因為他想到了曾經(jīng)讓他沖動過的她的那雙小美腳。
    “不是，是我從來都沒見過那么大的腳，那么長的腳趾。”她故意夸張地說道。
    “你肯定也沒見過這么高大的人?！?br/>     “我在上學時就見過你，不過是挺高大的，我們南方的男人個子都不高?！?br/>     “什么？”關(guān)昊來了精神“你見過我？”
    “對，我們學校當時組織了大學生論壇，學生會邀請你來參加，你忘了？”
    “對，我想起來了，你是Z大的?！?br/>     “正確。”
    他打量了她一眼，穩(wěn)穩(wěn)地把著方向盤，說道：“那時對我印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