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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風光無限的于婕,居然有著如此憂郁的內心世界。
“那你打算今后怎么辦?”夏霽菡小心地問道。
“能怎么辦,繼續等,不抱任何希望的等。所以我勸你,千萬別把自己陷進去。”她又喝干了杯里里的酒。
這時,傳來了嘰嘰喳喳女孩子的嬉笑聲,四、五個女孩子在外面照相,高興的擺著各種姿勢。她們的說笑聲顯然沒有感染到里面的兩個人,于婕又喝下一口酒,紅著眼圈說道:“她們還年輕,還不懂得愛,還能笑的出來,等她們有一天真正知道了什么是愛,就笑不出來了……”
聽了于婕這話,小夏的胸口傳來隱隱的疼痛,淚水溢滿了眼睛,她默默的舉起杯,含著眼淚沖于婕笑了一下,喝干了杯里的酒,五味雜陳,在心里輾轉翻騰。
于婕也含著眼淚說道:“有的時候,放手可能是最幸福的事。夏,聽姐的,如果你陷的還不太深的話,一定三思。如果你深深的陷進去了,那我就沒話說了。”
夏霽菡不知怎么跟她說,只是一個勁兒的流淚。要知道她何止是深深的陷進去了,那個人早已融入了她的生命中了,為了他,她可以犧牲一切啊。
關昊這幾天太忙了,常遠和趙剛幾次要跟他匯報檢查籌備情況都被他婉言拒絕了。他已經離開了督城,他不能在過分參與督城的事,他相信常遠和趙剛會做的更好。
在和環保局局長的談話中,他知道了明珠湖污染已經到了不可小視的地步。有大小二百多家企業不同程度的向明珠湖違法排污,更有無數的小企業存在偷排現象,另外,錦安和周邊市縣污水處理廠建設嚴重滯后。
如果說昨天在高開區和時速主任暢談新能源之谷的那份欣喜,今天就被嚴重的環境污染沖擊的蕩然無存。他責成環保局近日拿出嚴密的治理方案。從那天吃了一口怪味魚后,他一直如鯁在喉,他不能讓這種違法排放肆意污染明珠湖水資源的行為繼續下去,肆意涂炭湖里的生靈。
他今天特地安排劉濤將他和吳局長的談話做了記錄。也特別強調了治理明珠湖污染將成為下一屆政府的工作重點。
環保局局長武媚走了之后,劉濤顯然是很興奮,他搓著手不停地說:“太好了,這次終于有盼了。”
關昊知道他指的是明珠湖治理的事,于是就說:“我不相信這項工作以前沒人做過,去年的政府報告中就提到過環保和治理違法排污的事。”
劉濤說:“是啊,年年都講,但年年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次應該不一樣了。”
他聽出了劉濤的恭維,反問道:“為什么?”
“誰都知道您的工作能力,比如治沙,誰都知道這是一塊不好啃的骨頭,但是……”劉濤下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關昊打斷了。
“有的時候角色比能力更重要。”
他看了一眼劉濤,感覺他遠比丁海心機深,盡管有著難得的的正義感,但又有多年機關工作的圓滑之氣,作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不但要做好一切工作,還肩負著教育和影響身邊工作人員的責任。他記得林肯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在任上,你不是消滅了多少政敵,而且你的施政理念和為官之道感染影響了多少人。
教育影響周圍的人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想到這里他繼續說:“能力的大小沒有絕對的標準,但角色的演繹效果卻可以實實在在的衡量。角色,總是讓我們在生命中不斷掙扎、彷徨,以為我們總是可以扮演所有的角色,希望具備超越所有人甚至超越自然的能力,卻忽視了認清自己的位置和角色,忽略了角色其實遠比能力重要。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準確發揮角色的優勢,這,對人來講是一種精神境界,對一屆政府來講就是一種責任,一種無法推卸的責任。有的時候和能力關系不大。”
劉濤逐漸領略到了這位和他歲數差不多的市長的魅力和胸懷,他不得不佩服他獨到的思想和理論水平,沒有空洞的說教,卻讓你受益匪淺。并且,在他身邊工作,你會感到總有那么一股正氣影響著你,甚至是左右著你,不容你游離于這股氣之外,難怪同學丁海向他介紹說關昊是一個能讓任何人都值得敬仰的人。
快下班了,劉濤說:“岳書記那邊來了兩個朋友,說您中午要是沒其他安排,就一塊接待一下。”
關昊點點頭,他拿起電話,直接撥通了岳筱的辦公室:“岳書記,我得跟您告個假,中午的招待我就不參加了,昨晚差點沒胃出血,饒我這一回吧。”
聽筒里傳來岳筱朗聲大笑,他說:“你胃一貫不好,要多加注意,好,今天就饒過你了。”
放下電話,關昊對劉濤說:“小劉,昨晚辛苦你了,中午你也休息會,不用管我。”
領導這么說實際上就是領導自己有安排,劉濤在機關工作多年,當然知道這話的含義。他馬上說道:“好的,如果需要您隨時招呼我。”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又進來了,手里拿著兩封私人信件,放到關昊的桌上。
關昊拆開信,開頭就是一句“跪拜關市長”,他一皺眉,這才看清是行刺他的那個學生寫來的。
原來他已經被公安機關釋放,按照關昊的意見,沒有進一步追究他的刑事責任,勞教一段時間后就被他父親保釋了出去。這個學生在信中寫道:我永遠記住了您說的話,我在課堂上要比在監獄里有用。正是這句話鼓起了我做人的勇氣,大恩不言謝,你就看我的表現吧,我不會給我的恩人抹黑的,我會加倍努力,好好學習,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爸爸退出采砂場后,回老家開了個家具廠,他說明年就能還上采砂欠下的債務。
關昊的嘴角露出了笑意。第二封信同樣是個年輕人寫來的,這個年輕人叫郝衛東,是省畜牧大學畢業的學生,回家自主創業,帶動了周邊鄉親養奶牛,如今已經存欄一千多頭,他請市長去參觀,另外支持他把這項事業做大。
關昊把后一封信交給了劉濤,就走了出去。他開著自己的車,出了市政府大樓,直接來到老城區一棟兩層小樓前停下,按響了門鈴,隨著一陣稚嫩的狗吠聲,大門打開,一條白色的小蝴蝶犬顛兒顛兒的跑了出來,圍著關昊的褲腳嗅個不停。
隨后一個腰系圍裙穿著很家常的中年婦女出現在門口,關昊恭敬的說了聲:“您好,我是關昊,邵書記在家嗎?”
中年婦女下意識的往后看了看說:“你是關市長吧,他在。”隨后閃身,等關昊進來后又關上了大門。
關昊去年春節和常遠來過邵愚的家,只是那次沒有見到他的夫人,據說是去兒子家幫助帶孩子去了。剛才的那位應該是他夫人。
這是一排連體的兩層小樓,是過去錦安市委市政府的家屬院,后來市委市政府蓋了家屬大樓后,邵愚沒有搬家,說是老伴兒舍不得這個小院。
這個小院的確很田園,不但種著花花草草,還有一顆桶粗的柿子樹,如今這棵樹上結滿青色的柿子。
關昊進屋后,就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只見邵愚穿著家常的老頭衫和針織褲,正在地上爬,背上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還拿著一把電子沖鋒槍,正在“噠噠噠”的掃射,嘴里也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老邵,快起來,關市長來了。”他老伴兒邊說邊上前抱過小男孩,哪知小男孩怎么都不來,說還沒攻到敵人的碉堡呢。
邵愚扭頭一看,見關昊正站在房中央,沖著他笑。
他站起來,用手攏住散落下來的幾根長發,熟練的把長發繞到腦袋的另一側,壓平,這才對關昊說道:“小關呀,你怎么來了,怎不提前打電話說一聲,你看我……嘿嘿,這孩子太淘氣,老伴兒干這干不了那個,一人哄不了啊。”
關昊笑了,坐在了沙發上,心里說您老可真能裝糊涂,我都打了好幾次電話了。但他嘴上卻說:“我是路過,回去也沒什么事,就過來看看。”
這時老伴兒給他拿來了褲子,邵愚不好意思的沖關昊笑笑:“這樣在家舒服。”說著邊穿褲子邊沖老伴兒說:“老伴子,打電話,讓鬧鬧姥爺過來,把鬧鬧接走,我該歇歇了。另外給我們搞幾個小菜,我和小關喝兩口。”說完,他對關昊說:“走,咱們上樓,樓上清靜。”說著,他帶頭走上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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