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孩子先出來了。</br> 護士說:“是個男孩,母子平安,恭喜。”</br> 薛寶怡終于不嚎了。</br> 孩兒他奶奶、爺爺、外公、曾爺爺都松了一口氣,然后一起圍上來,你看看我看看大家一起看看,看猴似的。</br> 薛仲庚瞥了薛寶怡一眼:“你兒子,看看。”</br> 薛寶怡眼睛都哭紅了,也不知道生誰的氣:“不看!”他手一甩,非常氣憤并且嫌棄,“拿開拿開!”</br> 護士懷疑這孩子不是親生的。</br> 薛寶怡對那個討債鬼沒有一點興趣,他只關(guān)心他老婆:“我老婆呢,她怎么還沒出來?”</br> 護士覺得這位家屬有故事:“產(chǎn)婦還在縫合,過會兒就能出來了。”</br> 之后,護士帶寶寶去洗澡了,寶寶爸爸還在手術(shù)室門口抹眼淚,護士心想:果然不是親生的。</br> 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方理想被推出來了,薛寶怡和老方都在外面,薛仲庚夫婦也在。</br> 方理想有氣無力:“你們怎么都在這?孩子呢?”</br> “爺爺在看著呢。”馮展齡都沒穿她心愛的小斗篷了,出來得急,睡衣外面套大衣,臉上面膜也沒洗,她淚眼汪汪地看著方理想,“辛苦了。”</br> 薛寶怡擠開他媽湊過去:“老婆……”他一副受了巨大驚嚇急需要安撫的樣子,眼睛又紅又腫。</br> 方理想摸摸他的臉:“你哭了?”</br> 他當然不承認:“沒哭。”他把臉貼過去,吸了吸鼻子,“生孩子太可怕了。”</br> 方理想笑罵:“你個傻子。”</br> 可她好喜歡這個傻子啊。</br> “理想。”老方把女婿擠開,終于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出來了。</br> 方理想:“……”</br> 回了病房,方理想看見孩子的第一眼,只有一個感受:“他好丑啊。”皺巴巴的,紅通通的,像只猴子。</br> 方理想又瞅了兩眼,覺得好神奇,這玩意兒居然是她生出來!</br> 馮展齡笑吟吟地說:“新生兒都這樣,等長開了就好看了。”當了奶奶好高興啊,她好想大笑,但老公說,要端莊。</br> 她端莊地捂嘴笑。</br> 方理想問薛寶怡:“名字取了嗎?”</br> “爺爺說讓你取。”</br> 薛茂山尊重他們小倆口,取名大權(quán)完全交出來。</br> 方理想想了一晚上,給他兒子取名為勇敢,薛勇敢。</br> 覺得名字很蠢批但是不敢說老婆取的名字很蠢批的薛寶怡:“……”</br> 方理想一臉期待地看著薛寶怡,等待夸獎的樣子:“怎么樣怎么樣?這名字的寓意是不是特別好?”</br> 他老婆可能一孕傻三年了。</br> 薛寶怡違心地點頭:“嗯,不錯。”</br> 兒子,對不起了。</br> 薛寶怡說:“就叫勇敢吧。”</br> 睡得正香的薛勇敢用屁股對著他爹。</br> 薛勇敢他媽:“小名給你取。”</br> 薛勇敢他爸前思后想,左右斟酌之后,摸摸下巴:“今年是雞年。”</br> 所以呢?</br> 薛勇敢他爸:“就叫雞總吧。”怎么著也是個總。</br> 薛勇敢他媽:“……”她不該讓這傻憨憨取名的。</br> 當天,馮展齡說有個快遞,只有收件人,沒有寄件人。馮展齡怕是什么不好的東西,拆了才給方理想送去。</br> 快遞郵的是一個精致的木盒,還有一個禮盒,木盒里裝了一個平安扣,玉質(zhì)一看就不是凡品,禮盒里是兩身小孩子的衣服,衣服是藍色的。</br> 薛寶怡一頭霧水:“誰送來的?”</br> “徐紡送的。”</br> “你怎么知道?”</br> 方理想說:“因為盒子和蝴蝶結(jié)都是粉色的。”分明不搭,但還是用了粉色。她認識的人里頭,只有一個這樣酷愛粉色的人。</br> 雞總剛出生那幾天,薛茂山到處跟人炫耀,說他老薛家添了曾孫,沒幾天,帝都的老頭子們都知道薛家有曾孫了,眼紅的同時,回家各種催婚催生。</br> 這天,薛茂山把喬泓宙叫出來釣魚。</br> 喬泓宙就問了一嘴:“老薛啊,你曾孫子叫什么名字?”</br> 薛茂山洪亮地說:“叫勇敢。”</br> 這名兒……</br> 喬泓宙再問了一嘴:“誰取的這名字?”</br> 薛茂山驕傲地說:“孩子他媽取的。”</br> 喬泓宙:“呵呵。”該說點什么呢?</br> 薛茂山對這個名字挺滿意的:“雖然樸實了點,但積極向上啊。”</br> 喬泓宙:“呵呵。”他能說點什么呢?</br> 薛茂山摸摸胡子嘿嘿嘿:“還不錯吧,這名字。”</br> 喬泓宙看著老朋友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不忍心打擊他:“寓意不錯。”</br> “那當然。”</br> 實在沒忍住:“就是太直白了點兒,糙了點兒。”</br> 薛茂山臉一垮,胡子一吹,眼睛一瞪:“男孩子糙點兒怎么了?糙點兒怎么了!”</br> 后面一句,簡直是咆哮。</br> 喬泓宙閉嘴了。</br> 薛茂山不解氣,一腳踢翻了喬泓宙的魚餌盒,面紅耳赤地吼:“你還叫泓宙呢,怎么,想上天啊!”</br> 喬泓宙:“……”</br> 方理想和薛寶怡的婚禮在年尾,除夕的前三天。</br> 距離婚期還有三天的時候,薛寶怡就一個勁兒地給喬南楚打電話,一個勁兒地提醒:“大后天我結(jié)婚。”</br> “你打了十七個電話,就說這事兒?”這通電話打來的時候是晚上九點,當時喬南楚還在情報科,在忙案子,前面十六通他都沒接到。</br> 薛寶怡還是那一句:“大后天我結(jié)婚。”</br> 喬南楚服了他了:“老子知道!”他懶得跟他瞎扯淡,“掛了,忙著呢。”</br> “等等。”薛寶怡哼哼唧唧,支支吾吾,“你跟那誰誰誰說一聲,他愛來不來,反正我叫了。”</br> 誰誰誰,是江織。</br> 這貨鬧別扭了,說江織不聯(lián)系他,他要割袍斷義拆Cp!</br> 喬南楚覺得這貨蠢得一批:“我怎么跟他說?”</br> “裝吧你!”</br> 薛寶怡掛了。</br> 喲,聰明一回了。</br> 喬南楚把手機扔一邊,發(fā)了封郵件。</br> “寶怡大后天結(jié)婚,在紅屏島。”</br> 用戶名劉花回了一個字:“嗯。”</br> 結(jié)果呢?薛寶怡結(jié)婚那天,江織和周徐紡沒有來,只來了一張銀行卡。那卡,不用猜,江織甩來的。</br> 誰稀罕他幾個臭錢!薛寶怡把喬南楚叫到一邊,罵了他半個小時。</br> 薛寶怡結(jié)婚的第二天,劉花又回了一封郵件:“我兒子昨晚出生,母子平安。”(后面紡織專門的番外會細寫)</br> 當天,陸家一家子都去了徐紡鎮(zhèn)。</br> 且再來說說薛家的小曾孫——雞總。</br> 雞總兩歲的時候,喬南楚家添了個女兒,叫噠噠,薛寶怡一家去醫(yī)院探望。</br> 薛寶怡指著嬰兒床上的女寶寶告訴自個兒兒子:“這是妹妹。”</br> 兩歲的雞總口齒很伶俐,眨巴著好奇的大眼睛,問爸比:“妹妹是什么?”</br> 這問題有點超綱了。</br> 薛寶怡想了想,回答:“妹妹是花,需要保護。”</br> 雞總就問了:“那我能吃了妹妹嗎?”</br> 這話說的,好邪乎。</br> 薛寶怡想揍他:“……不能。”</br> 雞總不懂了:“為什么呀?”他眼睛長得像媽媽,黑漆漆滴溜溜的,“昨天奶奶喂我吃了花花菜。”</br> 所以,他覺得花花可以吃,妹妹也是花花。</br> 這個問題又超綱了。</br> 薛寶怡回答不了,就兇他兒子:“不能就是不能,問那么多干嘛。”</br> 雞總癟癟嘴,委屈巴巴。</br> 薛寶怡看著嫩生生的女寶寶,心生歡喜啊,就對兒子說:“妹妹不能吃,但是能親。”</br> “哦。”</br> 雞總知道了,他從爸爸懷里鉆出來,撅著小嘴去親妹妹。</br> 喬南楚進來,一把拎住這小登徒子。</br> “薛寶怡,”他把小登徒子往薛寶怡懷里一塞,“滾。”</br> 雞總哼哼,心想,他以后再來親妹妹。</br> 雞總?cè)龤q的時候,懂一點什么叫審美了,他不喜歡他的名字!</br> 他跑去問他爸爸:“爸爸,為什么我叫勇敢?”</br> 他想叫大哥!</br> 薛寶怡在打游戲,敷衍了事地回了一句:“因為你媽媽希望你勇敢。”</br> 還沒上幼兒園的雞總不知道啥是勇敢,問爸爸:“什么是勇敢?”</br> “靠,又落地成盒!”他一邊舉報爆他頭的對手,一邊回答兒子,“勇敢就是別人不敢做的事,而你敢做。”</br> 哦,原來如此,雞總懂了。</br> 第二天,雞總就把隔壁明爺爺家的玻璃砸了,砸完后,對一群屁大點兒的小孩子說:“以后你們要叫我勇敢大王!”</br> 孩子們齊刷刷、嫩生生地說:“是,勇敢大王!”</br> 不是孩子們聽話,是被打怕了。</br> 雞總四歲的時候,就成了那一片區(qū)的孩子王。不過雞總從來只打男孩子,不打女孩子,因為女孩子是花,要保護。</br> 尤其是噠噠。</br> 噠噠聽力不好,身體也不好,雞總最想保護噠噠了。</br> 有一天,大大王打了他的妹妹小小王,雞總就把打女孩子的大大王摁在地上打了一頓,大大王的爸爸大王和叔叔二王帶著鼻青臉腫的大大王來薛家討公道。</br> 薛老爺子就問寶貝小曾孫了:“勇敢,跟曾爺爺說說,你為什么打人?”</br> 雞總很社會很江湖地說:“我小小二爺看他不順眼!”</br> 他爸小二爺“……”</br> 雞總當天晚上就被他爸打了一頓。</br> 雞總才不哭,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跟她媽媽說:“媽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br> 方理想問:“什么秘密?”</br> 雞總小聲地說:“昭昭阿姨說她看到爸爸去搓麻將了。”他伸出嫩生生的三根手指,“帶了三個姑娘。”</br> 上次他爸爸去搓麻將就被他媽媽揍了。</br> 方理想把錄好的睡前故事放給雞總聽,然后去了臥室。</br> “薛寶怡。”</br> 連名帶姓,是危險的訊號啊。</br> 薛寶怡把游戲放一邊,正襟危坐:“怎么了老婆?”</br> 方理想皮笑肉不笑:“聽說你最近又去搓麻將了。”</br> 求生欲很強的薛寶怡脫口而出:“姑娘不是我?guī)У摹?amp;rdquo;他豎起三根手指,“我發(fā)誓!我不知道他們帶了姑娘,我就是去談生意。”</br> 然后,雞總聽著他老爸的嗷嗷聲,安詳?shù)厮恕?lt;/br> 媽媽揍爸爸,爸爸揍兒子,這是雞總家的生物鏈。</br> 雞總四歲半的時候,蛋蛋一家來帝都過節(jié),他看見了蛋蛋的爸爸染了一頭煙灰紫,覺得分外酷炫。</br> 雞總就跟他爸爸說:“爸爸,我也要染頭。”</br> 薛寶怡一個冷眼過去:“你一小孩兒,染什么頭。”</br> 小孩怎么了!小孩就不能染頭了嗎?</br> 雞總不服氣:“蛋蛋爸爸也染了。”</br> “你能跟他比嗎?”薛寶怡順嘴就來了一句,“他放蕩不羈愛染頭。”</br> 雞總抱著手,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哼哼:“我不管,我要染頭!”</br> 薛寶怡鳥都不鳥他。</br> 好氣哦!</br> 雞總氣鼓鼓地跑去臥室,跟他媽媽說:“媽媽,我要染頭。”</br> 方理想在看劇本,問兒子:“為什么想染頭?”</br> 雞總想起了爸爸的話:“因為我放蕩不羈愛染頭。”</br> 方理想:“……”</br> 當然了,爸爸媽媽都沒答應(yīng)雞總沒染頭,但第二天,他媽媽給他買了一頂紫色的假發(fā),特別的非主流,特別的葬愛家族。</br> 雞總特別喜歡,覺得酷炫極了。</br> 他戴著他心愛的假發(fā)到大孩子小孩子面前炫耀:“好看吧。”</br> 被他打怕了的孩子們:“好看。”</br> “我媽媽給我買的。”雞總驕傲得不得了,爬到明爺爺家后院的假山上,對著他的“蝦兵蟹將”們“指點江山”,“蛋蛋爸爸你們認識吧,帝都第一美人,他的頭發(fā)也是這個色兒的,流行懂不懂?懂不懂?”</br> “蝦兵蟹將”們都搖頭,不懂大哥的潮。</br> 雞總不怪他們,畢竟前端不是誰都能領(lǐng)跑的:“哎,你們怎么會懂呢。”他抬頭,仰望天空,突生出一股孤獨感,“原諒我這一生放蕩不羈愛染頭。”</br> 后來,大孩子小孩子們回家都吵著要跟流行,要買假發(fā)。后來那一片區(qū)的孩子,人人一頂五顏六色的假發(fā),走到哪兒都是最靚麗的風(fēng)景線。</br> 薛茂山知道后,驕傲地對老伙伴說:“我們家雞總,是潮流的引領(lǐng)者。”</br> 喬泓宙:“呵呵。”還是他家噠噠乖。</br> 雞總五歲的時候,交了第一個女朋友,因為女朋友的哥哥有很多彈珠。哦,他女朋友叫小花,是隔壁班的。</br> 本來小花跟他“感情很好”的,后來蛋蛋轉(zhuǎn)學(xué)來了。后來小花把他送給她的月餅送給了蛋蛋,他就和小花分手了。</br> 但他不能生蛋蛋的氣,他那么“尊敬”蛋蛋,蛋蛋那么美,他是個“憐香惜玉”的“男人”。</br> 第二天,他交了第二任女朋友小美,因為小美有頂他很喜歡的假發(fā),綠色的,戴著超炫酷。</br> 雞總六歲的時候,帶著噠噠一起離家出走,出走的路上,他把噠噠弄丟了。找到噠噠的時候,噠噠的助聽器掉了,還受了傷,躲在花園的凳子下面,在等他。</br> 噠噠沒哭,雞總哭了,被他爸抽了都不哭的雞總,哭得鼻涕直流,哭得肝腸寸斷。打那之后,雞總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給噠噠,別人不能摸他的頭發(fā)揪他的耳朵,但噠噠可以。他所有的壓歲錢都存在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存錢罐里,等噠噠長大了,給噠噠買高跟鞋。因為他奶奶說,女孩子喜歡高跟鞋。</br> 雞總十三歲的時候,偷偷開著借來的機車帶他的第六任女朋友去兜風(fēng),女朋友可以坐他的機車,但不準碰他!衣服角都不能碰!</br> 有次他爸被個女明星碰瓷了,那女明星故意挨了他爸一下,還被拍了照,那個想紅想瘋了的女明星拿著照片來要資源。他爸就跟他說:不能讓女人碰到,碰你可能是想敲詐你。</br> 當然,他爸沒被碰瓷到,那個女人人間蒸發(fā)了。</br> 雞總覺得他爸說得有道理,所以雞總立了規(guī)矩,女朋友可以要包包,但不準碰他!只有噠噠可以碰,噠噠是小天使。</br> 雞總十五的時候,交了第九個女朋友噠噠,后來,就再也沒有換過女朋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