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br> 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咪,裴景煙霎時炸了毛，“誰感興趣了！”</br> 謝綸好整以暇的看向她。</br> 裴景煙被他這如有實質的目光看的怪不自在，在男人再次開口之前,她嘩啦站起身，語無倫次,“我…我先去下洗手間。”</br> 望著那落荒而逃的纖細身段,謝綸輕叩著相冊，輕呵一聲。</br> -</br>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往下流,裴景煙將手放在水流之下,試圖讓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平靜下來——</br> 然而腦海中還是不斷重復著謝綸那句話。</br> 什么叫那時候還小……</br> 他這個小，指的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是……</br> 啊啊啊真是要瘋了,這男人真無恥！</br> 將水龍頭關上，她拿出手機，想向秦霏和溫若雅控訴一下謝綸的惡劣行徑，字打了好幾行,最終還是沒發(fā)出去。</br> 倒是秦霏她們先發(fā)了消息過來：</br> 一只小鳥飛飛飛：「小景，怎么樣，謝總爸媽對你好不？」</br> 取昵稱真的好難：「蹲。」</br> 美少女景：「挺好的，他媽媽很溫柔,他爸爸話不算多,目前相處的不錯。」</br> 取昵稱真的好難：「那你在蘇城待幾天啊？今晚在他家住么？」</br> 美少女景：「今晚在蘇城住一晚，明天下午就回滬城了。唉，本來我是想去酒店住的,可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媽媽就交代保姆收拾客房了。那我也不好再改口,說要出去住酒店吧。」</br> 取昵稱真的好難：「住客房？都求婚成功了,不跟你家謝總住一間？這不合理。」</br> 一只小鳥飛飛飛：「說得對，趁著結婚前檢驗一下那方面和不和諧嘛，我看謝總鼻子挺高的。壞笑/」</br> 美少女景：「汗顏/汗顏/敲打/」</br> 美少女景：「你們兩個lsp真是夠了。」</br> 這時，門外響起三下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br> “叩叩叩——”</br> “好了么，我媽叫我?guī)闳@林逛逛。”</br> 男人清冽的嗓音在門外響起，裴景煙趕緊將手機暗滅，藏好那滿屏幕的虎狼之詞。</br> 清了清嗓子，她應道，“好了。”</br> 一邊對著鏡子照了照，從雪粉色手袋里拿出口紅補了下唇色，確定美貌無誤，才開門走了出去。</br> 謝綸就靠在廊邊的墻，聽到開門聲，抬眼朝她看去。</br> “出去逛逛，園林，博物館……或者，商場？”</br> “園林吧，商場逛滬城的就夠了。”</br> 有一下午的時間，光待在屋里也怪無趣的，蘇城園林甲天下，套用經(jīng)典老話，來都來了，不去可惜了。</br> 謝綸說了聲好，微笑，“很榮幸能給裴小姐當半日司導。”</br> 裴景煙精致的眉眼染上生動的矜傲，“嗯哼。”</br> 倆人一起下了樓。</br> 謝父謝母見他們要去逛園林，很是熱切地給出本地人的游玩指南，還不忘交代謝綸，“多拍點照片留念呀，我上次和你媽去玩，看到很多小姑娘穿那個古裝拍照，蠻不錯的，小景也可以搞一套穿穿。”</br> 謝母糾正道，“那個叫漢服。”</br> 謝父點點頭，“對對對，李老師說得對。”</br> 裴景煙輕笑道，“叔叔阿姨放心，謝綸會帶我玩好的，是吧？”</br> 她抬眼看他，清凌凌的眼眸像是盛了兩汪水色。</br> 謝綸垂下眸，再次牽住了她的手，在她微詫的眸光里，從容笑道，“當然。”</br> 倆人的對視，落在謝父謝母眼里甜蜜極了。</br> 等他們一出門，謝母笑容更盛了，“我看他們倆好的很！早知道我就不安排客房了，反正都要結婚了，遲早要住一間的。”</br> 謝父不贊同，“那不行，還是得照規(guī)矩來，等他們領了證，結了婚才好睡一間。”</br> 謝母：“我這不隨口一說么。對了，你和謝綸商量的是下個禮拜去滬城見親家是吧？”</br> 謝父嗯了聲。</br> 謝母忙起身：“那我得去柳師傅的店里一套，看我上次訂的那套旗袍做的怎么樣了，順便再做一套新的，等他們婚禮上穿。”</br> -</br> 謝綸是個很好的司導，領著裴景煙逛園林，講解的很是細致。</br> 就是直男拍照的技術實在堪憂，裴景煙擺好姿勢讓他拍了兩張，拿起手機一看，柳眉直蹙，“我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臉，你竟然能拍成這樣？”</br> 慍怒的尾音透著滿滿的不可置信。</br> 謝綸看了看照片，再看向裴景煙，薄唇輕抿，“再試試看？”</br> 裴景煙：“不必了，你拿手機站著，我眨眼，你就按快門。”</br> 謝綸：“……好。”</br> 于是，裴景煙帶著她專屬的185高人形自拍桿，在風景如畫的園林里各種拍拍拍。</br> 直到頭偏西，倆人也逛的差不多。</br> 坐在回程的車上，裴景煙樂此不疲地挑照片。</br> 遇上兩張照片都很好看，無法取舍時，她趁著等綠燈時問謝綸，“這兩張哪個更好看呢？”</br> 謝綸看著那兩張照片，沉默兩秒，“有區(qū)別嗎？”</br> 裴景煙，“……有啊！這張我嘴角的弧度更翹一些，側臉線條更完美。”</br> 謝綸：“那就這張。”</br> 裴景煙：“可另一張我的眼神很好誒，有種溫柔如水、歲月靜好的氛圍感。”</br> 謝綸：“那兩張都留。”</br> 裴景煙：“這個取景我只想發(fā)一張，其他取景還有一堆漂亮照片呢。”</br> 謝綸：“……”</br>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長篇累牘的全英合同以及數(shù)據(jù)報表，算得上是件簡單事了。</br> 好在裴景煙見他要開車，也沒繼續(xù)糾纏他，自己糾結去了。</br> 等回到花園別墅，她也編輯好朋友圈發(fā)了出去——</br> 「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今天是江南美人，可愛/」</br> 配圖九宮格，張張都很美。</br> 才發(fā)出去沒多久，下面就收集一堆點贊和評論。</br> 其中還包括裴父的：「攝影師水平不錯，大拇指/」</br> 裴景煙回復道：「都是我調.教出來的，爸爸你怎么不夸是你女兒我長得漂亮呢」</br> 沒過一會兒，評論下出現(xiàn)個Q版夜禮服假面的回復：「是，多虧小景調.教的好。」</br> 裴景煙看到這條評論愣了下，轉臉去看身旁的男人。</br> 謝綸讀懂了她的目光，面不改色：“我有伯父的微信，很奇怪么？”</br> 裴景煙：“……”</br> 是她大意了，可這男人也太會上桿爬了！</br> -</br> 上了年紀的長輩夜里睡得都早，用過豐盛晚飯，又坐在客廳里喝著桂花冬釀酒閑聊了一陣，謝父謝母就上二樓歇息。</br> 謝綸的房間與客房都在一樓，隔著一條走廊。</br> 站在各自門前，謝綸道：“早點休息。”</br> 裴景煙掩唇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懶洋洋應道：“晚安。”</br> 謝綸說著“晚安”，目送她回房，關上門，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房。</br> 一廊之隔，一個躺在床上打游戲聊天，一個坐在電腦前處理工作。</br> 不知不覺中，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跳到23：45。</br> 謝綸往工學椅后倒去，抬手捏了捏眉心，這仰臉的姿勢叫男人的喉結線條愈發(fā)清晰。</br>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起身，將電腦合上，轉身進浴室。</br> 十分鐘后，他穿著浴袍，半濕著黑發(fā)走出來。</br> 或許他太久沒在家里住，浴室里的吹風機壞了。</br> 謝綸本想去二樓衣帽間拿個吹風機，才打開房門，就見對面的門幾乎同時打開。</br> 開門的剎那，雙方皆有些詫異。</br> 裴景煙微微睜大眼睛，只見對門的男人穿著墨青色浴袍，腰帶系的并不嚴實，略顯松垮，從脖頸往下，露出小半片冷白結實的胸膛。</br> 那不短的黑發(fā)透著濕意，半搭在額前，不似白天那一絲不茍的冷峻，搭下來莫名顯乖——</br> 裴景煙頓時想到他高中時期的那兩張照片，清冷俊美的白襯衫少年。</br> 別說，他這副皮囊真的沒得挑。</br> 視線不由自主沿著那微松的領口往下，隱約可看到胸肌的線條，至于其他……</br> 也不等她發(fā)散思維，一道好聽磁沉的嗓音在面前響起，“好看么？”</br> 好看兩個字險些說出口，在舌尖打了個轉，又繞了回去。</br> 裴景煙抬起頭，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漆黑眼眸，臉頰燒了起來。</br> “咳咳咳。”</br> 生硬地咳了兩下，她扭過頭，小聲嘟囔，“誰要看了。唔，你大晚上的不睡覺，這個樣子出來做什么？”</br> “我房間吹風機壞了，我去二樓拿。”</br> “……噢。”</br> “你呢？”謝綸問她，“還不睡。”</br> 提到這個，裴景煙抿著紅唇，悶悶道，“床太硬了，枕頭也太高了，我睡不著。”</br> 她雖不認床，但對床品的要求很高，平時也習慣睡較軟的床墊，硬床墊睡得她骨頭都疼。</br> 這會兒她也只是在謝綸跟前抱怨一句而已，沒想到男人沉默了兩秒，出聲道，“穿上外套，等我兩分鐘。”</br> 裴景煙：“……？”</br> 謝綸：“去開房。”</br> -</br> 二十分鐘后。</br> 站在五星級酒店亮堂堂的大廳，看著那璀璨絢爛的水晶吊燈，裴景煙神思還有些恍惚。</br> 真的來住酒店了？</br> 淺灰色制服的前臺小姐查看過入住系統(tǒng)，朝身前俊美高大的男人露出個略顯歉意的笑，“先生，實在不好意思，這兩天本市在開峰會，房間很早就訂滿了，而且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夜了，我們酒店目前只剩最后一間尊享行政大床房了，您看可以么？”</br> 最后一間大床房。</br> 謝綸清雋的眉心微皺，轉過臉，看向裴景煙，“你怎么說？”</br> 裴景煙，“……”</br> 雖說蘇城最近在開五□□會這事，她在新聞上也看到過，而且現(xiàn)在大半夜的跑來訂酒店，沒房也正常。</br> 但她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這是什么運氣！</br> 前臺小姐好奇打量著眼前這對客人，男俊女美，般配無比，按理說應該是情侶，但又不像尋常情侶那般親密，透著些陌生與客氣，難道是約的一夜情？</br> 收回打量的目光，她微笑提醒，“先生，女士，與我們同等級酒店的房間應該也已訂滿了，現(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如果需要辦理入住的話，我這邊可以立即安排。”</br> 默了片刻，謝綸道，“開吧。”</br> 他從黑色卡包里抽出身份證，指尖輕抵地推到臺前。</br> 見裴景煙還杵著，紅唇輕輕咬著，似有遲疑，謝綸彎下腰，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道，“無論婚前婚后，未經(jīng)你同意，我不會碰你。”</br> 說話的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耳畔柔軟敏感的肌膚，裴景煙纖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br> 謝綸瞥過她微小的神色變化，語調略沉，“你怕？”</br> 簡單平淡的兩個字，落到裴景煙的耳中，莫名有種被挑釁的感覺。</br> 她身子往后仰了些，水靈靈的杏眸直直瞪著他，精致的眉眼間盡是不服氣，“誰怕了，這有什么好怕的。”</br> 她又不是什么未成年少女，都已經(jīng)21歲了，符合法定結婚年齡了。</br> 成年人開個房怎么了。</br> 再說了，她又不是隨便跟男人開房，和未來法定丈夫共住一間房，很正常的嘛。</br> 這般胡亂想了一通，她低下頭，從白色鱷魚小包里拿出身份證，遞到謝綸的手中。</br> “喏，拿去。”</br> “嗯。”謝綸接過，轉手給前臺。</br> 前臺小姐的辦事效率很快，三分鐘后，倆人就領了房卡。</br> 房間在二十八樓，高度足以俯瞰整個蘇城新區(qū)的繁華夜景。</br> 上樓的電梯里，謝綸和裴景煙兩人并肩站著，誰都沒說話，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尷尬。</br> “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br> 謝綸先走了出去，裴景煙掐著掌心，過分老實地跟在他身后。</br> 就莫名其妙有種干壞事的感覺……</br> 刷了房卡，房間內的燈光依次亮起，那裝潢華麗的寬敞空間照的亮堂堂，尤其是正中那張整齊擺放著六個枕頭的床——</br> 真是好大的一張床！</br> 裴景煙有些局促，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br> 身旁的男人突然開了口，“你洗過澡了么？”</br> 裴景煙微怔，嘴巴比腦子快，干巴巴答道，“洗、洗過了。”</br> 謝綸：“那你先上床吧，我去浴室吹下頭發(fā)。”</br> 裴景煙：“……好。”</br> 不知為何，她嗓子有些發(fā)干，尤其他們這番對話，真的好奇怪啊好曖昧啊！</br> 謝綸從衣柜拿出脫鞋換好，徑直去了浴室。</br> 聽到浴室門關上的聲音，裴景煙那顆緊張的心才放松下來，她快步長桌旁，擰了瓶依云。</br> 喝了半瓶，那種口干舌燥的感覺才有所緩解。</br> 然而再看一眼那張大床，她還是忍不住捂住了胸口。</br> 心臟砰砰砰跳的太厲害，仿佛隨時要跳出胸膛一般。</br> 雖說謝綸保證了未經(jīng)過她的同意不會碰她，可是她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跟個男人同床共枕！說不緊張是假的。</br> 不過房都開了，這個時候再后悔也來不及了。</br> 裴景煙走到床邊坐下，床墊的軟硬程度在她可接受范圍內，還有那高矮軟硬不一的枕頭，她挑了個較為合適的中枕。</br> 只能趁著謝綸上床之前，先趕緊躺下。</br> 反正這張床這么大，她睡一邊，他睡另一邊，倆人也挨不著。</br> 抱著這般想法，裴景煙脫下外套，可看著背包里帶來的睡衣時，她指尖微頓。</br> 她壓根就沒想過會跟謝綸睡一張床，所以隨手帶了條杏粉色吊帶蕾絲睡裙。</br> 換吧，未免顯得太暴露了些。</br> 不換吧，穿著毛衣和牛仔褲睡覺也太難受。</br> 猶豫兩秒，裴景煙還是決定舒服為上，換了睡裙——</br> 唯一慶幸的這款睡裙帶胸墊，否則她就要穿著胸衣睡一晚，想想都累得慌。</br> -</br> 謝綸給足了少女準備的時間。</br> 他吹干頭發(fā)，換好了睡衣，才走出浴室。</br> 室內的光線昏暗許多，只走廊邊留著兩盞小夜燈，床邊幾乎是暗的。</br> 朦朦朧朧的昏黃燈光下，大床的一角鼓起個小包，被子遮著半張臉，基本整個人都埋在里頭。</br> 輕扯了扯唇角，他放輕腳步，走到床的另一頭坐下，再看那捂得嚴嚴實實的一團，他抬手將空調溫度調低了些。</br> 靜謐的空間里，裴景煙聽到滴滴兩下調節(jié)空調的聲響。</br> 隨后，她又感覺身旁的床墊往下陷了一塊，有窸窸窣窣的響聲，還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氣味。</br> 他在她身旁躺下。</br> 她被子里的手悄悄攥緊，呼吸也不自覺屏住。</br> 冷不丁的，身畔響起男人沉啞的嗓音，“睡吧，別憋氣，小心憋壞了。”</br> 裴景煙，“……”</br> 呼吸放松下來，她小聲地“哦”了下。</br> 倆人蓋著同一床被子，中間雖隔著大概兩掌的距離，可身旁驟然多了個男人，裴景煙一時還是難以入眠。</br> 人一失眠，就容易胡思亂想。</br> 譬如此時，她的腦海中一會兒蹦出謝綸那張洗澡的周歲照，一會兒又蹦出他穿著浴袍開門的場景……</br> 半晌，黑暗中又響起男人的聲音，“還不困？”</br> “……困。”</br> “那怎么還不睡。”</br> “……”廢話，她睡得著早就睡了！</br> 在她的沉默里，身旁的男人忽然翻了個身。</br> 裴景煙頓時僵了下，呼吸都有些亂了。</br> 他怎么翻身了？他要做什么？</br> 好嘛，大尾巴狼終于藏不住了，要對她這只可愛小貓咪下手了么。</br> 就在她腦中“嗷嗚嗷嗚”響起警鈴時，男人緩慢而懶怠的聲音傳來，“你不用緊張，我說了不碰你，就不會碰你，你安心睡覺就好。”</br> 稍作停頓，他又道，“如果我真想對你做些什么，早做了。”</br> 裴景煙，“……？”</br> 這下緊張倒是不緊張了，可為什么莫名有點小生氣。</br> 什么叫做真想對她做些什么早就做了？這是在暗諷她沒有魅力，吸引不了他么？</br> 開玩笑，她這么個膚白貌美、活色生香的美人，魅力無敵好吧！</br> 帶著對自我魅力的捍衛(wèi)，她小聲道，“等結了婚，我們要睡一張床么？”</br> 謝綸：“嗯。”</br> 裴景煙：“那睡一張床，只要我不點頭，你就一直不碰我？”</br> 這回安靜了三秒。</br> 裴景煙從他的安靜中找回一點小得意，看吧，她就說嘛，她還是很有魅力的。</br> 她閉著眼睛，嘴角微翹，“你說話算話哦，到時候別打臉了。”</br> 話音剛落，身旁的男人忽然伸出手，隔著被子摟住她的腰，重重往他那邊一帶。</br> 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把裴景煙嚇了一跳。</br> 等回過神來，她整個人幾乎貼在了男人寬厚的胸膛里，呼吸之間盡是他身上沉郁好聞的烏木香氣。</br>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過分熾熱的懷抱，還有她那聒噪不斷的心跳聲。</br> “謝、謝綸……你騙人……”</br> 她話都說不利索了，腦子里不斷循環(huán)著“他怎么敢”！</br> 靜謐的黑暗里，謝綸輕輕低下頭。</br> 灼熱的氣息劃過她細嫩的臉龐，低啞的嗓音透著危險的氣息，“小姑娘，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不要在床上挑釁男人，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