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br> 第二天,裴景煙醒來時,謝綸已經(jīng)穿戴整齊。</br> 她抱著被子頂著凌亂頭發(fā)坐在床上,看到屋里多出來的西裝革履男人,神思還有些恍惚。</br> 謝綸端了杯溫水到她跟前,“還沒睡醒?”</br> 裴景煙木木地接過他遞來的水杯,等那溫水一點一點浸潤唇舌,她的意識也逐漸清醒,同時蘇醒的還有昨夜熄燈后的記憶。</br> 他不知親了她多少下,他們耳鬢廝磨,赤果相對,就差最后一步……</br> 昨晚腦子混混沌沌的,整個人都被荷爾蒙和多巴胺支配,發(fā)生那些倒不覺得有什么,可現(xiàn)在,青天白日,再想昨晚的一切,就有種當街被扒了衣服的羞恥感。</br> 裴景煙的腦袋不禁低下,一同降低的還有說話的底氣,“現(xiàn)在幾點了?”</br> 謝綸:“9點18,雙方長輩已經(jīng)用過早餐,在群里約我們一起用午餐。”</br> 裴景煙輕輕的哦了聲,將茶杯放在一旁。</br> 見男人還站在床頭,她有些不好意思掀被子下床,于是問,“你先下去吃早飯吧,不用等我,我洗漱好了自己會下去。”</br> 謝綸:“我叫了客房服務,早飯很快送來。”</br> 裴景煙:“……”</br> 默了默,她道,“那你去陽臺坐坐?”</br> 謝綸:“為什么?”</br> 裴景煙從男人的語氣里聽出淡淡的笑意,白皙的臉頰微微漲紅,忍不住咬牙瞪了他一眼,明知故問!</br> 看著她那雙瞪得圓圓的烏黑杏眸,謝綸眉梢微挑,忽而朝她俯下身來。</br> 裴景煙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倒,同時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你!你不許!”</br> 謝綸骨節(jié)分明的手扶著柔軟的皮質床背,離她更近了,鼻梁差點就蹭過她的臉,低沉的嗓音透著些晨起的沙啞,“不許什么?”</br> 熱息拂面,裴景煙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不許親我!”</br> 謝綸黑眸輕瞇,反問著:“如果我非得親呢?”</br> 裴景煙臉頰一燙,捂著嘴巴的手更緊了,含糊的聲音從指縫泄出:“……我,我還沒刷牙!”</br> 謝綸輕笑,“我不嫌棄。”</br> 裴景煙瞬間炸毛,“我嫌棄!”</br> 見她音調都變尖,謝綸聳肩,“好吧。”</br> 又伸手理了下她凌亂翹起的發(fā)絲,薄唇輕翹地看著她,“那等你刷完牙,再親。”</br> 裴景煙,“……?”</br> 謝綸站直腰身,輕理了下袖口,在裴景煙要咬人的目光下,走向陽臺外的沙發(fā)。</br> 裴景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心里罵著自己沒出息,又被這無恥的男人戲弄了!下次就該硬懟回去。</br> 可轉念一想,萬一懟回去了,他真按著她親一通,她還能把他怎么樣不成?</br> 越想越煩,她一邊在心里狠批可惡的婚姻制度,一邊迅速從床上爬起,鉆進浴室洗漱。</br> -</br> 吃了點早飯墊肚子,11點左右,裴景煙與謝綸一同下樓。</br> 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大都是今天回國,上午雙方父母應酬送走了一波,這個時間點倒清閑下來,在酒店管家的組織下,剩下的賓客在草坪上搞起燒烤音樂會。</br> 新婚小倆口一露面,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br> 裴景煙和謝綸跟親戚朋友們打了個招呼,又走到雙方父母跟前問好。</br> 見兒子兒媳十指緊扣的手,謝父謝母都笑瞇瞇的,心里是一千一萬個滿意。</br> 謝母溫和問著小倆口,“你們昨晚休息的還好嗎?”</br> 裴景煙微窘,不知道怎么開口。</br> 謝綸淡淡答道,“還好。”</br> 謝母見著他倆的反應,不知腦補了什么,臉上的笑意更深,溫聲說道,“休息的好就成,這里晚上還是很安靜的,住的也舒服。你們可以多住幾天……”</br> 與雙方父母閑聊了幾句,裴景煙就被秦霏和溫若雅以烤肉之名,拉到一旁八卦。</br> 秦霏上下打量著裴景煙,嘴里嘖嘖出聲,“紅光滿面,色若桃花,看來昨晚過的很不錯哦。”</br> 裴景煙紅著臉,伸手就要去揪她,“別亂說!”</br> 溫若雅擠擠眼睛,“何止是不錯,11點才下樓來,所以你們昨天到底折騰到多晚啊?我剛看謝總眼下都有些烏青。”</br> 聽到這話,裴景煙的臉更燙了,心里卻也忍不住奇怪,昨天晚上就算折騰了那么一下,也不至于太晚啊。</br> 她一覺睡得安穩(wěn)踏實,怎么謝綸看起來一副沒睡好的疲憊臉?</br> 難道男人過了三十,睡眠質量不太好?</br> 與此同時,不遠處,裴元徹覷著自家妹夫眉眼間的倦意,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雖說新婚燕爾,但還是得悠著點。”</br> 謝綸:“………”</br> 用過午飯后,下午又有一批賓客準備離開。</br> 裴景煙和謝綸一起在門口送別客人,在他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祝福理,以客氣微笑回應。</br> 輪到姑姑裴思珍一家告別時,裴景煙輕扯了下謝綸的袖子。</br> 謝綸低垂下眼,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配合地俯下身。</br> 裴景煙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我姑姑一家都不是善茬,尤其是我那姑父,死皮不要臉,你不用跟他太近乎,否則他要管你借錢了。”</br> 謝綸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br> 裴景煙被他這一眼看的有些不自在,自顧自解釋,“你可別多想,我只是看不慣他們扒著親戚吸血的行為。”</br> 謝綸:“謝太太覺著我像冤大頭么?”</br> 裴景煙:“……”</br> 說實話,他之前又是給她買鉆石又是給她無限制的黑卡,那出手的闊綽勁兒,真有些像冤大頭。</br> 這也是他運氣好,遇上了她,不然要是換做居心不良的渣女,早就把他的家底掏空了。</br> 哎,她可真是太善良了。</br> 謝綸似乎讀懂了裴景煙那略顯陶醉的小表情,薄唇輕扯了扯。</br> 其他的話他也沒說,只捏緊了她的手,“都聽你的。”</br> 他這包容順從的態(tài)度,叫裴景煙心尖微軟,還想說些什么,就見裴思珍一家走上前來。</br> 裴景煙一看到姑父宋家豪那張掛滿諂媚的笑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還得保持客氣,與這一家三口打著招呼,“姑姑,姑父,莉莉表妹。”</br> 裴思珍上前與裴景煙和謝綸道著恭喜。</br> 宋家豪知道裴家這小侄女眼高于頂,一向看不上他,也不去與她搭腔,只笑著與謝綸說話,又遞出名片來,“你娶了小景,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侄女婿你年輕有為,人脈又廣,以后要是有什么好的發(fā)財機會,可千萬記得我這個姑父啊。”</br> 謝綸接過名片,表面客氣,“一定。”</br> 見謝綸將名片收進口袋,宋家豪很是滿意,笑道,“我們家小景什么都好,就是叫我大哥大嫂養(yǎng)的脾氣嬌了些,侄女婿以后可多擔待擔待些。”</br> 許是中午多喝了兩杯,叫他有點飄了,轉頭又對裴景煙道,“小景啊,你現(xiàn)在嫁了人,也該收收脾氣了。你能找到謝總這樣的好老公,可得好好珍惜,給人當妻子可得賢惠些,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也得改一改,謝總也有三十了,你們倆也好抓緊要個孩子了,這么大個家業(yè)還等著人繼承呢。”</br> 裴景煙心頭冷笑,又來了,這種三杯黃湯下肚就愛擺長輩架子教育小輩的口吻,還真是欠揍的很。</br> 這樣放在平時,她九成九要陰陽怪氣回去,可今天情況特殊,還有兩邊的親戚朋友看著呢……</br> 裴景煙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心平氣和,就當他在放屁。</br> 沒想到一旁的謝綸卻開了口,“小景嫁給我,不是叫她受委屈的。她婚前愛怎樣花錢,婚后就怎么花。至于要不要孩子,什么時候要,也是她的選擇,畢竟孩子是她肚里出來,不是從我的肚里,肯定都要聽她的。”</br> 這話一出,在場的男人們表情各異,女人們則都面露笑意,謝母裴母更是欣慰非常。</br> 宋家豪沒想到自己拍馬屁拍到馬腿上,臉上表情微僵。</br> 還是裴思珍趕緊笑著打圓場,“呵呵,小景啊,你可真是好福氣,找了謝綸這樣會心疼人的老公,以后好日子長著呢。”</br> 裴景煙也從謝綸發(fā)聲的錯愕中回過神來,擠出個敷衍的笑,嗯了兩聲。</br> 宋莉全程就站在宋家豪和裴思珍身后,沒怎么說話。</br> 直到走出莊園酒店大門,上了前往機場的轎車,宋莉才忍不住埋怨,“爸爸,你好端端的說那些話做什么,自討沒趣。”</br> 宋家豪坐在副駕駛,本來吃了癟,面上就有些掛不住,現(xiàn)在聽到宋莉這話,頓時怒了,“老子愛說什么就說什么,輪到你來教訓老子了?”</br> 宋莉面色白了白,卻依舊梗著脖子,“本來就是,你看不出那個謝綸跟裴景煙是一邊的嗎?你討好他有什么用,白費功夫。現(xiàn)在裴景煙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話你呢。”</br> 宋家豪怒道,“她個死丫頭敢笑話我?”</br> “她憑什么不敢笑話你?她從來就看不起我們家。”宋莉語氣冰冷,“爸爸,我可提醒你一句,你以后就算遇到事,也別去找謝綸,還是老老實實找舅舅幫忙得了,謝家那門親戚咱們可靠不住,也攀不上。”</br> 宋家豪知道女兒這話不是毫無道理,但想到XL科技這么大一棵樹,如果能攀上那肯定是最好的。</br> “生意上的事我自有分寸,輪不到你教我,倒是你什么時候也長些出息,不求你像裴景煙一樣找到謝綸這樣的人家,能有謝綸十分之一的家底和本事,也能讓我和你媽享享福了!”宋家豪語氣里是止不住的羨慕,不得不說,裴家這次商業(yè)聯(lián)姻,真是找了個極好的對象。</br> 宋莉聽到宋家豪的話,冷笑連連,心里既酸澀又憤懣,“是我不夠出息么,就我們家這個樣子,好男人見著都要望而卻步了。”</br> 她實在厭惡透了這個家,討厭宋家豪,也厭惡裴思珍——明明捏著一把好牌,卻瞎了眼找了個渣男,把日子過成了這樣。</br> 同樣是姓裴,同樣流著裴家的血,然而她與裴景煙的日子天差地別,更別說在婚姻的抉擇對象上,她怕是一輩子都比不過裴景煙了。</br> 這種無力感叫她窒息,叫她憤怒……</br> 這場婚宴,她本不該來的,來了也是自找不痛快。</br> 眼見父女倆又要吵起來,裴思珍忙按住宋莉的手,“好端端的吵什么。莉莉,快跟你爸爸道歉。”</br> 宋莉咬著唇不想道歉,可在裴思珍哀求又無奈的目光下,還是低下聲道,“爸爸對不起,我不該跟你頂嘴。”</br> 宋家豪哼了聲沒應她,背靠著座椅,將車窗降下三厘米的縫,閉著眼睛睡了起來。</br> -</br> 莊園酒店里,送走下午一批賓客后,剩下的也就是些直系親屬和關系親密的好友了。</br> 雙方父母以及裴元徹夫婦都是明天中午的航班回國,秦霏和溫若雅則打算在倫敦玩?zhèn)€兩天再回國。</br> 倆人問起裴景煙的蜜月計劃,很不正經(jīng)地建議道,“國內這會兒冷得很,你們找個熱帶島嶼躺一個月吧。科學研究表明,天氣溫暖的地方,人類那方面的欲望更強。我網(wǎng)盤里有好幾個G的資源,晚上發(fā)給你,蜜月正好學習實踐一下?”</br> 裴景煙無語朝她們翻了個白眼,不過也認真考慮起蜜月旅行的安排來。</br> 在這之前,她都沒怎么想過度蜜月的事。</br> 倒是有一回謝綸提起來,她當時忙著上線打游戲,隨口說了句婚禮之后再說。</br> 這天晚上,回到房間后,裴景煙就把蜜月的想法與謝綸說了。</br> 她臉上貼著熊貓圖案的面膜,坐在沙發(fā)上懶洋洋問著男人,“大溪地和塞舌爾,你覺得哪個更好些?”</br> 謝綸倒著紅酒的手頓了下,側眸看向裴景煙,“這個月?”</br> “嗯呢。”裴景煙看著手機上的旅游攻略,隨口道,“蜜月不就是在結婚之后嗎。”</br> 謝綸道:“這個月我恐怕騰不開時間。”</br> 裴景煙:“……?”</br> 她的視線從手機屏幕上挪開,朝著斜對面的男人投去。</br> 只見男人手執(zhí)紅酒杯,高大的身形倚著深褐色酒柜,酒柜燈條的燈光在他俊美的臉龐落下一棱一棱的光條,叫他本就深邃的五官更添了幾分神秘淡漠的電影質感。</br> 謝綸看向她,薄唇微抿,“我明天下午6點的航班飛柏林談生意。”</br> 熊貓面膜遮住裴景煙的表情以及她皺起的眉,她有很多話想問,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問出口。</br> 畢竟他是要去談生意,而蜜月這回事,對于商業(yè)聯(lián)姻來說,本就是可有可無。</br> 難道他們真的有必要去海島朝夕相對一個月,一起看那幾個G的資源學習實踐么?</br> 沉默了三秒,她故作輕松,“那也沒事,你忙你的吧。正好我也想和霏霏、若雅在倫敦玩。”</br> 謝綸凝眸看向她,試圖去分辨她的情緒。</br> 雖然有面膜做掩護,但被他這般盯著看,裴景煙還是不大自在,忙從沙發(fā)上起身,往浴室走去,“我先去洗漱。”</br> 浴室門被關上,很快響起水聲。</br> 謝綸垂下黑眸,望著杯中輕晃的深紫色酒液,柏翠葡萄酒獨特的焦糖、摩卡、香草以及果味的濃郁香氣在鼻尖縈繞,微酸在舌尖彌留。</br> 長睫半闔著,黑眸中涌動的思緒讓人難以揣測。</br> 夜深人靜,燈光落下。</br> 裴景煙側躺在床邊,聽到腳步聲靠近,她趕緊閉上了眼。</br> 不多時,那帶著淡淡沐浴露香氣和濕潤水汽的身軀從背后覆了上來,他輕而易舉將她圈在懷里。</br> 她雖然打定主意裝睡,但繃緊的背脊還是出賣了她。</br> 身后的人沒說話,只展開溫熱的掌心,沿著她的背脊一點點往下?lián)幔圃诎矒崴那榫w,叫她放松。可隨著他的觸碰越往下,她到底沒憋住,反手按住了他的手。</br> 耳畔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怎么了?”</br> 裴景煙抿了抿紅唇,“困了。”</br> 身后有短暫靜謐,他的唇落在她耳后薄薄的肌膚上,低低呢喃,“真的困了?”</br> 裴景煙從他微沉的語調以及那緊貼在腰上的反應,猜到他的意思,可她心里憋著口悶氣,雖然知道怪不到他身上,但就是忍不住。</br> 她將臉遮在被子里,悄悄挪動著腰,“你明天不是還得去談生意嘛,早點睡吧。”</br> 一把細腰才往前挪動些許位置,又被男人強而有力的手掌撈了回來,她的臉頰滾燙,閉著眼睛支吾道,“你松開些,這樣我沒法睡。”</br> 謝綸將臉埋在她的脖頸,嗅著她身上淡淡清甜的香味,“昨晚我也沒法睡。”</br> 裴景煙,“……”</br> 他像是在誘惑她,溫柔而細密地沿著她的后頸往下吻,“今晚不試試?”</br> 裴景煙心跳加快,輕咬著唇瓣,一會兒想著他親的好舒服,一會兒又想,不行不行,她不能被男色所惑,明明還生著氣呢,他都鴿了他們的蜜月旅行,她才不要配合他!</br> 挪開他放在腰上的手,晦暗的燈光下,她沉沉喚他的名,“謝綸。”</br> 感受到她的態(tài)度,謝綸的吻停下,少傾,伸手將她的身子掰過來。</br> 掰了兩下,她就是不肯轉身。最后他道,“再不過來,我壓上來。”</br> 她這才松了力氣,被他掰過來,雖是面對面,可她睡得低,鼻尖快要貼到他的喉結,輕柔的鼻息拂過他的脖頸,癢癢的。</br> 謝綸低了低頭,下頜掃過她的額頭,“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再陪你去海島玩?”</br> 原來他是知道她為什么生氣。</br> 裴景煙撇唇,“……不用了,我想去的話,自己可以去,用不到你陪。”</br> 謝綸,“還生氣呢?”</br> 裴景煙:“沒生氣。”</br> 話音剛落,男人的手指就撫上她的唇,沿著唇形描摹兩下,“嘴都撅起來了,還說沒生氣?”</br> 裴景煙一怔,隨后惡向膽邊生,張嘴咬住他的指尖。</br> 謝綸半點不驚訝般,由著她咬。</br> 他低下頭,借著微微的夜燈光,望著她咬著他指尖的動作,眸色愈暗。</br> 這樣一來,倒叫裴景煙不好意思了,腦子里閃過些不合時宜的內容,她趕緊把他的手指吐了出去。</br> 男人的語氣似帶著笑,“不咬了?”</br> 裴景煙羞惱地別過頭,“呸呸呸!”</br> 謝綸笑而不語,過一會兒,又將人攬在懷里,親親她的臉,“這回去柏林的生意談妥了,我騰出時間,好好陪你。”</br> 裴景煙:“你忙你的去唄,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咱們各自忙。”</br> 說著,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呈現(xiàn)一種防備姿態(tài),“好了,睡覺了!”</br> 謝綸喉結微滾,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搭著她的肩,闔上了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