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7]/晉江文學城首發</br> 這天,裴景煙一直在休息室里。</br> 等到了下班時間,謝綸把電腦一關,牽著她的手,“謝太太,下班了,回家吧。”</br> 裴景煙這才把手機收起,挽著他的胳膊,倆人就像尋常的小夫妻一般,走出辦公室。</br> 聞松都驚呆了,這還是他在謝總身邊工作這些年,頭一次見到謝總這么準時下班!</br> “聞助理,我們先走了。”裴景煙微笑跟他打了聲招呼。</br> 聞松連連點頭,“是,謝總再見,太太再見。”</br> 電梯也檢修好了,裴景煙和謝綸搭乘專用電梯,直達地下車庫。</br> 正是下班時間,倆人也遇到些XL同事。</br> 見著謝總和一個女人手挽手,同事們都興奮了,老板娘!活的老板娘!</br> 謝綸對那些目光倒無所謂,不過看到自家太太那嬌慵嫵媚的小模樣,不禁攬住她的肩,高大的身軀有意遮擋。</br> 坐上車后,裴景煙回想起員工們的反應,忍俊不禁,“你公司這些員工看我就跟看大熊貓似的,新奇的很。”</br> 謝綸側著身子,幫她系好安全帶,“誰叫我太太天生麗質難自棄。”</br> 這話叫裴景煙想起謝綸第一次去裴家別墅,正好撞見她戲精上身,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的場景。</br> 現在想想還是尬到頭皮發麻,她拿胳膊肘撞了一下謝綸,嗔道,“不許笑話我!”</br> 謝綸薄唇微微掀起,沒再多說。</br> 倒是公司群里,又掀起新一輪熱鬧——</br> 「我也看到了!老板和老板娘手牽手,好般配啊。」</br> 「絕了,演偶像劇一樣,他們倆好像另一個畫風。」</br> 「嗚嗚嗚我也看到了,老板娘在老板身邊好嬌小哦,今天也是想跟漂亮小姐姐貼貼的一天。」</br> 「沒想到老板那樣高冷一個人,看向老板娘的眼神那么溫柔,磕死我了。」</br> 「一次都沒偶遇上的我,流下羨慕的淚水。」</br> 「樓上的加我一個。感覺全世界都在偶遇老板和老板娘,就我沒碰見過。」</br> 為了滿足這些同事,有人發了一張背影圖上去。</br> 「老板和老板娘走遠了,偷偷拍的一張,給你們感受一下這個身高差,這個氛圍感!」</br> 那張照片看得出是激動偷拍的,有些糊,而且放大了,像素也不高,可依舊能看清男人西裝革履大長腿,女人婀娜纖細的身姿。</br> 倆人挽著手,男人的頭始終是偏向女人一側的。</br> 「媽呀,真人版霸道總裁和他的小嬌妻!簡直太好磕了,謝謝發圖的同事,好人一生平安!」</br> 「中午聞助理冒泡,說老板娘今年年慶一定來,我開始倒計時了!」</br> 「倒計時+1」</br> 「不知道年會上能不能看到老板和老板娘親一個。」</br> 「樓上的你在做夢嗎。」</br>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br> 于是,從這一天開始,XL的員工們開始無比期待年會的到來。</br> **</br> 6點左右,謝綸和裴景煙回到云水雅居。</br> 趙阿姨也銷假回來,見著太太和先生又和好如初,發自內心地歡喜,“那今晚我多做幾道好菜慶祝一下。”</br> 說完,麻溜回到廚房忙活。</br> 謝綸拉著裴景煙的手走進書房,從抽屜里拿出那個密碼盒。</br> “密碼是你的生日。”</br> 他示意裴景煙打開。</br> 裴景煙試著輸進去0925四個數字,啪嗒一聲脆響,果然打開了。</br> 那兩個巴掌大小的密碼盒里,放著一沓照片,還有一個銀色的U盤。</br> 裴景煙先拿起那沓照片,一共21張,從她1歲到21歲的照片——</br> “這些照片,你怎么弄來的?”她很是詫異。</br> “總是有辦法的。”</br> 他諱莫如深,指骨分明的手抽出最后一張,滿意欣賞。</br> 她21歲時的照片,他選了他們的結婚照。</br> 她穿著大紅喜服,手執團扇,宜喜宜嗔,明媚多情。</br> 裴景煙把那些照片看了一遍,又拿起那U盤,“這里面是什么?”</br> 謝綸:“你的資料。”</br> 等待飯做好還有一段時間,裴景煙就坐在書桌前,開了電腦,翻看起U盤里的文件來。</br> 里面是關于她的一切,喜好、經歷、結識的朋友、去過的地方……</br> 事無巨細,甚至有些事情她都不記得了,可文件里都記載詳實。</br> 她瀏覽的時候,謝綸坐在沙發上看書。</br> 裴景煙看了看謝綸,又看了看電腦。過一會兒,又看一看謝綸,再看一看電腦。忽然就有些慶幸,還好她和謝綸互相喜歡,否則這狗男人還有點潛在偏執的趨勢。</br> 但一個男人愿意花了這么多心思去了解她,復雜的情緒中更多是被珍重以待的甜蜜。</br> 這一晚臨睡前,裴景煙靠在謝綸的懷里,半闔著眼,昏昏欲睡的問,“謝綸,你會一直這樣愛我嗎?”</br> 謝綸搭著她的肩,語氣是無盡的溫柔,“會的。”</br> 他想不出任何不愛她的理由。</br> 畢竟他的老婆這樣的可愛。</br> ***</br> 出發去冰島前,裴景煙陪謝綸回了一趟蘇城,探望謝父謝母和謝老太太。</br> 在蘇城過了個周末,周一下午2點從滬城飛冰島的航班。</br> 因著要短暫分開的原因,這兩天謝綸要她要的勤,她每次朝他瞪眼睛,他就親親她的耳朵哄著,“你撇下我一個人去旅行,得讓我吃飽才公平。”</br> 裴景煙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只好由著他荒唐。</br> 今早他上班去,他還按著她膩歪了一陣,害的她為了遮脖子上的草莓印系了一條油畫風的薄絲巾。</br> 坐在vip候機室里,她先在群里跟家人好友們聊了一會兒,快要登機時,她拿過包找降噪耳機,尋思著待會兒上飛機睡一覺。</br> 然而低頭在背包里找了一遍,都沒找到耳機。</br> 不應該啊,她好像是放進來了。</br> 裴景煙蹙起眉頭,又在包里找了一遍,依舊沒找到。</br> 算了,不找了,等飛機落地,到哥本哈根的專賣店再買一副。</br> 就在她嘟囔著“出門不利”的時候,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br> 一道低沉清冽的嗓音在背后響起,“是在找這個么?”</br> 裴景煙眉心猛地一動。</br> 朝右偏過頭,就見一只冷白修長的手捏著個耳機盒。</br> 順著那血管清晰的漂亮手掌往上看,是男人寬闊的肩膀,性感的喉結,線條分明的下頜,以及那雙泛著淺淺笑意的深邃眼眸。</br> 裴景煙的心情也從驚詫變成了驚喜的甜蜜,瑩白明艷的小臉頓時眉開眼笑,語氣也輕快而活潑,“你怎么在這!”</br> 眼前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一襲休閑打扮的謝綸。</br> “感應到仙女找不到東西,心情煩躁,專程來讓仙女消消氣。”</br>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又將耳機盒放在她手中,“收拾行李時,看到這個放在玄關處,就猜到你忘拿了。”</br> 裴景煙接過,習慣性說了句謝謝,又錯愕地看向他手邊那個黑色商務行李箱,“你…要出差?”</br> 不會這么巧吧?</br> 謝綸見她會錯意,失笑道,“不出差。”</br> 裴景煙心底已然猜到一種可能,但不確定,腦袋稍稍歪了歪,清凌凌的黑眸里寫滿期待,“那你是去哪?”</br> “陪老婆,度蜜月。”</br> “……!”</br> 裴景煙的眼睛登時就亮了,像是閃著萬千星河璀璨明亮,嫣紅的嘴角也忍不住翹起來,“真的呀?”</br> 謝綸見她這么高興,眼神愈發柔和,“真的。”</br> 他將她柔軟的小手捏在掌心,“調了十天的假期,可以好好陪你一陣。”</br> 十天。</br> 對于謝綸來說,那可真是大長假了。</br> 想到不用自己一個人去旅游,裴景煙高興極了。</br> 等那股驚喜勁兒過去,她忽然記起什么,板起臉哼了謝綸一聲,“好嘛,你都要陪我去玩了,還瞞著我!而且裝模作樣騙我!”</br> “騙你?”</br> “騙我……說你舍不得我,還……占我便宜!”</br> 想到自己不但傻乎乎信了他的鬼話,甚至還有一瞬間心疼他獨守空房寂寞孤獨冷,裴景煙真是氣到冒煙!</br> 心疼男人,美女倒霉!</br> 對于這番控訴,謝綸供認不諱,并大方表示,“那我讓你占回來。”</br> 裴景煙呸了下,“誰要占你便宜。”</br> 腰酸腿軟的還不是她。</br> 小夫妻在候機廳說笑著,不多時便有空姐提醒VIP客戶提前登機。</br> 有了個現成的苦力,裴景煙包也不背了,一身輕松地走著。</br> 謝綸一手拎著包,一手推著小行李箱,跟在她身后。</br> 又過了半個小時,在一陣起飛播報后,飛機即將滑行。</br> 裴景煙拿手機塞到謝綸手中,“我們一起拍張合照吧。”</br> “好。”</br> 謝綸接過手機,調轉自拍攝像頭,高舉手機。</br> 裴景煙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雙眸彎彎如月牙,看著屏幕上的倒計時,她伸出手,比了個耶。</br> “咔嚓——”</br> 照片上,女孩笑得甜蜜旖旎,身旁的男人臉頰微側,長睫低垂,隔著屏幕都能看出眸中的寵溺愛意。</br> 裴景煙看著照片里男人看她的眼神,心間更是甜絲絲。</br> 趁著還沒起飛,她拿這照片發了個朋友圈,配文——</br> 「紀念第一次一起旅行,粉色愛心/」</br> 幾乎剛發出去,就多了個贊。</br> 來自謝綸。</br> 裴景煙側眸看他,只見那萬年不發朋友圈、發圈也只發公司宣傳的男人也點開編輯界面,拿那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br> 「和我的小景,去看世間美景。」</br> 裴景煙看到這條朋友圈,邊點贊,邊笑出聲,“為什么會有種老大爺發朋友圈的感覺。”</br> “發的是心里話。”</br> 謝綸將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放到一旁,牽住她的手,“我很期待我們的蜜月。”</br> 裴景煙眸里漾起笑意,“我也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