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倆,他倆倒也沒瞞著,李虞先說:“船上的話的確是騙你的,真實理由是Barbara在上面裝了幾個*。”</br>
“那她還能活著回來嗎?”</br>
“回不來了。”李虞說:“她家人我安置。”</br>
“你門干嘛要炸這艘船?”居然真的要炸:“真的跟我的基金會有關?”</br>
“有關。”李虞繼續解釋:“但只是用這件事做個引子,我們根本沒去找過莊士德。就是要混進死老頭的船,裝好*,他一懷疑,立刻假意談這件事,再讓他把我們扔下來。”</br>
費懷信插嘴:“現在聯絡莊士德。”</br>
莊這個姓很熟悉,我想起來了:“莊士德是不是我見過的那個人?還是他別的親戚?”</br>
費懷信在海水里泡了最久,現在最累,靠在池邊,閉著眼睛說:“是他哥。”</br>
“莊士德是皇朝的后臺。”李虞說:“你以前欺負過皇朝,他們就請了莊士德。但他可能不敢明著動你,就一直藏著,前些日子發現是他,但其實買懷信哥的賬。不過,”他壞笑起來:“我倆不是想做生意嘛,但費叔叔控制著供貨商,不出高價根本就拿不到貨,我倆錢不夠,就趁機黑一筆莊家,順便給你搶兩朵花戴戴。”</br>
我看向費懷信:“怎么黑?不給錢就炸船?”</br>
“嗯。”他依然閉著眼睛。</br>
李虞補充:“首飾也要給,還得承諾永不騷擾你的基金會。”</br>
“噢。”</br>
真好。</br>
李虞開始攛掇:“還不親親懷信哥?主意可是他想的!”</br>
我連忙湊過去親他,嘴唇貼到他的臉上感到一陣熱度。我連忙用手摸他的額頭,有點低燒。連忙招呼李虞一起把他抬到床上,賭船上的醫生來診斷,是感冒。</br>
我和李虞也患了不同程度的感冒,便拜托醫生幫忙盯著費懷信。雖然醫生建議隔離,但我不敢自己睡,他躺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安心。</br>
半夜醒來時費懷信退了燒,我幫他擦了身,他明顯清醒了些,翻身抱住了我。</br>
第二天一早,賭船靠岸,我們下船回到島上。</br>
費懷信依舊不太舒服,仍需要休息一天。李虞已經好了,架勢快艇去賭城里勾搭姑娘,因為費懷信的手機丟在海里了,他順便幫費懷信買新手機。</br>
我起床時沒敢驚動費懷信,先在山頂上跑了一圈。上來時順路去湖里釣了兩條魚,在路上碰到幾只小熊貓,正躺在樹上懶洋洋地睡大覺。</br>
到房間后,我把魚交給廚房,廚房問:“需要煲湯還是清蒸?”</br>
我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煲湯,我來吧。”</br>
我已經自己煮了幾年菜,非常討厭做飯,有廚師就盡量不參與。</br>
跟廚師學了學,煲好時正好中午,我端著碗回房間,身后突然鉆出來兩條手臂,鐵箍一樣勒緊我的上半身。我嚇得摔了碗,尖叫了一會兒才漸漸醒悟,聞到了混合著淡淡藥味的體香。</br>
我側了側臉,果然是費懷信。</br>
他似乎還沒回神,滿臉驚慌,渾身僵硬,就像我媽媽有幾次半夜突然坐起身時露出的猙獰表情。</br>
我拍了拍他的手臂:“懷信?”</br>
他才如夢方醒,看了過來。</br>
“我去抓魚給你煲湯了。”瞧瞧我把自己說得多么努力:“我再去盛一碗。”</br>
他攥緊我的手,一動不動。</br>
“要不我們先回房間,讓女傭去盛?你不能受冷。”</br>
我扶他躺回床上,讓女傭去端湯。他的臉色很不好,眨著眼睛看我的樣子就像個無助卻沉默的小寶寶。</br>
我不由母性泛濫,擦著他臉上的冷汗,柔聲問:“你以為我出事了?”</br>
他沒說話。</br>
“鯉魚走時說島上很安全,而且他也不在,你怎么不找他?”</br>
他還是瞅著我,這下更可憐。</br>
我忍不住捧起他的臉,親親他的嘴唇,問:“你都去哪找我了?”</br>
“有*的地方。”他的聲音非常沙啞。</br>
今天早晨李虞跟我交代過,有些比較偏僻,沒有任何建設的地方不準去。因為那邊容易受海盜騷擾,埋了*。</br>
“我哪有那么傻?只去了漂亮的地方。”我解釋說:“看到你小時候玩的過山車,蹦蹦床和秋千……你最喜歡哪個?”</br>
他的思維被我帶跑了:“蹦蹦床。”</br>
我不由笑了:“我喜歡蕩秋千。”</br>
他也彎起了嘴角,神色放松了許多:“下午我推你。”</br>
有人敲門,肯定是女傭,我正要站起身,他突然攥住了我的手。</br>
他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濃濃的不安和驚慌,我忙說:“是女傭。”</br>
他閉了閉眼,強迫似得,松開了手。</br>
的確是女傭來送湯,我端進來時,他臉上仍舊是那種痛苦卻克制的擔憂。</br>
我從沒見過他像現在這樣,也許是因為平時他沒有生病,畢竟生病會讓人失去自信。</br>
我放下湯,他已經自己坐起來。我抱住他,給他墊了個枕頭,讓他靠著,端著湯讓他嘗。</br>
他側過臉,虛弱地說:“抱歉,我沒胃口。”</br>
我只得放下湯碗,問:“那想睡覺嗎?”</br>
他搖頭。</br>
“那想讓我陪你說說話嗎?”</br>
他輕輕點了點頭。</br>
“那我能把湯喝了嗎?”已經打碎了一碗,放著涼了也是浪費。</br>
他閉著眼睛,握著我的手,不說話。</br>
我要讓他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我早晨一起床就出去抓魚,煲湯,廚師說我……”</br>
“拿來。”他突然張開眼。</br>
“我可沒有情感綁架你,”我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煮了湯,沒有逼你吃的意思。”</br>
他無表情重復:“拿來。”</br>
“真的沒有逼你喝的意思……”</br>
他已經自己拿走了,喝了一口,看向了我。</br>
一定是因為太震驚了,他肯定以為我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但他想錯了,我要謙虛:“我從小就有煮飯的天分,今天沒有發揮好,畢竟有點累,我要是不累,還能……”</br>
他蹙起眉,冷靜地胡扯:“一股酸味。”</br>
“怎么會有酸味呢?”他那是什么嘴?我的努力被否定,真是不爽:“你不想喝就拿來,我媽都沒喝過我煲得這么……”</br>
說漏了。</br>
他依然板著臉:“繼續。”</br>
“不好喝就放下吧。”</br>
他瞇了瞇眼睛,端著碗,拿起湯匙,很快就喝干凈。然后放下空碗,伸手從側面摟住了我,小聲咕噥:“醋桶。”</br>
我瞪他:“誰煮得比較好?”</br>
“嘴里沒味道。”</br>
“……”</br>
他側過臉,干澀的嘴唇輕觸我的臉頰,露出一個有點壞的笑容:“等我病好再嘗一次。”</br>
“那你怎么知道她的難喝?”</br>
他又笑:“你是不是醋桶?”</br>
“是!”我不害羞,我可以承認。</br>
他滿意了,握住了我的手:“你覺得我很挑剔?”</br>
“嗯。”他穿衣打扮從來都不容半點含糊,行動做事也非常高標準。他用的茶杯,把玩的棋子,通通都精致完美。以前跟他吃飯,他選的餐館從食材到工藝都非常精致。但若是我選個普通的,他雖不會說什么,但幾乎不動筷子。</br>
“我是很挑剔。”他幽幽地說:“我泡茶要求十五克,多一克也不行。”</br>
我看向他。</br>
“有沒有覺得自己很幸運?”</br>
“沒有。”</br>
“為什么?”他露出意外。</br>
“萬一我做了不討喜的事情,你又把我攆走怎么辦?”</br>
“不。”他放松下來,指了一下墻上的畫:“在成千上萬中選擇一個自己認為最完美的,這是挑剔。就像這副畫,它的線條和色彩在我看中它之前就已經固定,李虞覺得它很丑,我卻因為覺得完美才選,如有瑕疵,不如不選。也不因為它罩上陰影就討厭,落滿灰塵就扔掉。”</br>
我每次聽他說很多話時,都有種他在努力向我打開心扉的感覺。</br>
“一切有生命的都是變量,鮮花會凋零,寵物會發怒,女人會變老。選,就意味著缺點其實也是完美的一部分。所以,你會不會煲湯,煲得好不好喝,其實沒有區別。就像我喜歡你濕著頭發,但干著也覺得美。如果在變化中不停地要求對方在每一刻都完美,那不是挑剔,是貪婪。”</br>
“那如果我變得不會聊天,不知道你想什么,就像別人一樣呢?”</br>
他盯著我的眼睛,問:“你在怕什么?”</br>
“你以前不說話還好,現在每天說漂亮話,就讓我覺得很不安。”</br>
“暫時不能公開,更不能結婚。連漂亮話都沒有,你不會更不安?”</br>
也對。</br>
費懷信下午要休息,他睡著之前李虞回來看他,他沒那么不安。</br>
我找李虞的目的是想問費懷信的事,但他把我領去空房間,說:“快去點點你的頭花!”</br>
一開門,里面四處擺放著款式精美的盒子。</br>
我轉頭問:“那條狗呢?”</br>
“狗你就別要了。”李虞忸怩著說:“我留著給我姐。”</br>
“羽毛筆在不在里面?”</br>
“我也拿走了。”</br>
“這些東西都是送咱們了?”</br>
“是送你。”李虞說:“多虧你跟莊士德有這種矛盾,咱們才能打出這個旗號。聽說莊士德今天已經去找費叔叔訴苦了,因為這一代是費叔叔在保護,那艘船也每年都給費叔叔交錢。現在被咱們打劫,費叔叔也難辭其咎,肯定還要求你哥哥幫忙平息費叔叔的火氣。我只是跑跑腿而已。”(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