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24日，平安夜這天，姜戈還是待在家里哪兒也沒去。自從她知道去年的車禍極有可能不是意外以后，她怕再出什么事給身邊的人添麻煩，所以只能減少出門的次數。
外面寒風肆意，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姜戈把陽臺的衣服都收了進來，疊好放進衣柜，又摸去廚房，她前兩天跟林月知去超市買了不少做蛋糕的材料，正好沒事做來搗鼓搗鼓。
材料她都提前用大小形狀不同的夾子一一區分好了，準備好工具再系上圍裙，姜戈腦袋里記得戚風蛋糕的步驟，躍躍欲試的搗鼓了起來。
廚房里偶爾會傳出“哐哐”的響聲。
自己動手確實是麻煩了些，加上眼睛看不見也把握不好火候，但姜戈自得其樂，臉頰和鼻尖粘上了些許面粉都渾然不知。
不知用了多長時間，姜戈好不容易把拌好的蛋糊放進烤箱，還沒來得及取下圍裙，就聽見門鈴聲。
姜戈頓了下，她摸到放在梳理臺上的手機，按了下鍵，手機自動播報時間：“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三點零五分。”
這個時間點宋西亭和林月知都還在上班……程硯不知道在忙什么，這兩天也沒有碰到人。
門鈴還在響。
姜戈停在門前，警惕：“誰呀？”
“小姜，是我。”
沈子煜的聲音。
姜戈有些意外，把門打開。
“班長？你怎么來了？”
“我……”
沈子煜看見姜戈的臉跟只花貓似的，臉頰上都是白白的粉，一時卡殼，還未說什么，身后先響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女聲：“姜戈，好久不見啊。”
姜戈不由一僵。
沈子煜沒發現她的異樣，輕咳了聲：“楊雨有事找你，我們就順道一起過來了。”
他并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那點恩怨。前段時間楊雨打電話給他，先是邀請他參加結婚典禮，之后又提到姜戈，說有事找她又聯系不上，正好他今天休假，就跟楊雨過來，私心也想跟姜戈見一面。
楊雨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屋內的女人。
她上次在禾田小屋看見程硯抱著一個女人離開，背影很像姜戈，但不是百分百確定，因為那個女人手里拿著盲杖，是個瞎子。
回去以后她找關系查到姜戈去年圣誕夜出車禍的事情，證實了那個瞎子就是姜戈。樂文小說網
那一刻楊雨驚愕又竊喜。
少年時期的姜戈學習樣貌處處壓她搶盡風頭，那又如何，現在的她過得比誰都狼狽，這讓她心里平衡了不少，證明老天是公平的。
楊雨這次上門，除了想親眼見著這一幕，還想弄清楚她和程硯到底是什么關系。
曾經愛而不得的白月光，程硯的存在就像一粒根深蒂固的疙瘩長在她的心頭，即使她現在快要結婚了，仍然會因此耿耿于懷。
因為沈子煜口中的“有事”，姜戈讓楊雨也進屋了，雖然她知道這或許只是一個借口。
洗干凈臉，姜戈從衛生間出來，楊雨便問她：“你一個人住嗎？”
帶著些許試探。
她又聽見陽臺外傳來沈子煜的說話聲，應該是在打電話。
“不是。”
她慢吞吞地補充了一句：“還有一只貓。”
土豆正舒服地躺在貓窩里舔自己的尾巴，聽見聲音歪了歪腦袋看過來，兩個眼睛跟透明的玻璃球似的干凈又無辜。
楊雨：“……”
她一噎，虛偽地說：“這貓挺可愛。”
姜戈惦記著廚房的蛋糕，心不在焉應了聲：“嗯。”
楊雨佯裝好奇：“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都不害怕嗎？為什么不找個男朋友照顧你？”
“我只是眼瞎，四肢尚還健全。”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楊雨好心提醒她：“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出入很不安全，萬一遇到壞人怎么辦？家里有個男人還是安全些對吧？”
姜戈沉默半晌，以為她在暗示什么，忍不住問：“你現在改做媒婆了嗎？”
“……”
楊雨差點吐半斤血。
什么媒婆，我是在諷刺你沒男人要！
她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不跟瞎子計較，反正瞎子也沒有眼見力。
她打開包包：“其實我這次過來，是來給你送請柬的，我要結婚了。”
“恭喜。”
平平淡淡，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楊雨臉上的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了，如果不是礙于沈子煜也在這里，她都想直接撕開這個女人虛偽的面具了。
一個瞎子，裝什么裝。
楊雨瞪了她一眼，眼神刻薄如刀，嘴上卻說：“姜戈，我以前年輕不懂事，對你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你能原諒我嗎？”
姜戈不明白這是演哪出，淡淡道：“都過去了。”
“這么說，你是原諒我了？”楊雨很是驚喜，把請柬塞進她的手里：“那到時候你也會來吧？”
姜戈輕輕皺了下眉：“我不太方便。”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眼睛看不見……”楊雨戳了下她的痛處，又熱情地給她出主意：“沒關系，到時候你可以跟班長一塊過來，這樣也有人可以照顧你。”
“我……”
姜戈想拒絕，楊雨卻不由分說打斷他：“難道你不相信班長的為人嗎？”
“……”
正好沈子煜接完電話走進來，察覺氣氛不對，問了一句：“怎么了？”
楊雨勉強地扯了下唇：“沒什么，就是本來想邀請小姜去我的結婚典禮玩玩，興許還能多交幾個朋友，但是她好像不太方便。”
她悄悄指了下眼睛，苦笑。
沈子煜看向姜戈，想到她成日悶在屋子里應該也是很無聊，溫聲詢問：“要不這樣，到時候我來接你，我們一起過去如何？”
楊雨順勢而道：“對啊，班長肯定能照顧好你的，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姜戈完全插不上話，楊雨已經替她做好了決定。
她十分無奈，但也懶得辯駁了。
楊雨目的達到就先離開了，留下沈子煜和姜戈兩人，不知道的以為她是好心想給兩人制造機會，其實她就是怕姜戈反悔，找借口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