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可以修煉嗎?”在秦凡的印象中,明決向來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連個普通人都比不上,與其他的修士相比,相差得實在有些大。</br> 而且若是他可以修煉了,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喬挽月可找了不少人幫他檢查經脈,如果明決的經脈已經好了,不可能他們都沒有發現的。</br> 程雪兒此時也猶豫起來,她對秦凡道:“不太確定,因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手段,但是我們可以想個辦法試他一試。”</br> 秦凡向程雪兒問道:“你想要怎么做?”</br> 程雪兒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只要讓死亡逼近明決,她就不信明決能夠忍住不出手。</br> 這個辦法簡單粗暴,但應該會很好用的,秦凡想了想,還有另一個問題,他對程雪兒說:“可以倒是可以,可我們家主一直跟他在一起,家主她……對明決很好,一定會護著他的。”</br> “那就想辦法將喬挽月引開,”程雪兒笑著道,“只要將她引開一小會兒,我就有辦法驗證明決的身份。”</br> 秦凡對程雪兒說:“盡量不能傷害到明決。”</br> 程雪兒有些驚訝地看了秦凡一眼,她以為按照夢中明決對秦凡做過的那些事,秦凡應該恨不得他死了才是,現在竟然會這樣要求自己,秦凡還是太善良了,程雪兒嗯了一聲,對秦凡說:“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我當然不會傷害他。”</br> 雖然因為剛才程雪兒的那番話,秦凡對她的好感蹭蹭蹭上漲了不少,但此事關系到喬挽月,他不敢輕易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子,他對程雪兒說:“你發誓。”</br> 程雪兒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秦凡,表情十分受傷,她的眼睛上迅速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只要一眨眼,那水霧便會凝結成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聲音有些顫抖地向秦凡問:“你不信我?”</br> 秦凡動了動唇,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他們兩個總共才見了幾面,而且程雪兒明顯是段輕舟那邊的人,自己不信任她不是很正常的事嗎?</br> 這個叫程雪兒的姑娘是不是腦袋有點不大正常。</br> 秦凡開始懷疑她剛才說的那些話的真實性了,本來以為她能夠看透明決那虛偽的外表下惡毒的心腸,應該是挺聰明的,現在看來并不見得。</br> 秦凡沒有了剛才的那份沖動,意識到這么與她合作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對程雪兒說:“我得與我們家主商量一下。”</br>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覺,程雪兒忽然覺得秦凡對喬挽月的態度略微地有些不大正常,但是夢中秦凡對喬挽月的厭惡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也不認為秦凡會喜歡上喬挽月,她問秦凡:“你覺得喬家主會同意嗎?”</br> 秦凡抿著唇沒有說話,喬挽月把明決護得跟個什么寶貝似的,多半是不會同意。</br> “秦凡,你相信我一次,我都是為了你好,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欺騙你,傷害你,我絕對不會負你的。”程雪兒一字一句地對秦凡道。</br> “為什么?”秦凡疑惑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白衣的姑娘,他此前堅決認為自己在來到白云城前從來不曾見過程雪兒的,此時聽了程雪兒的這番話不免遲疑起來,難不成自己小時候的記憶是被人篡改過的。</br> “我喜歡你啊。”程雪兒對他說。</br> 這句話她在夢里的時候也對秦凡說過,不過那個時候秦凡已經同葉冰在一起了,他聽了自己的告白后,直接就拒絕了自己,說他從來只把自己當成妹妹來看待。</br> 這一回她提前說了自己的心意,秦凡總不可能還要將她當做妹妹吧。</br> 秦凡嚇了一跳,直接后退到身后的墻壁上,他從小到大不是沒有人跟他表白過,就算后來頭頂沒有了秦家嫡系少爺的光環,在喬家成為一個普通的弟子,也不缺有人像他告白,但是這么突然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秦凡深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向程雪兒問道:“你跟段輕舟不是在一起的嗎?”</br> 程雪兒堅定道:“沒有,從來沒有。”</br> 秦凡哦了一聲,沒有再說其他的話,他故意回避剛才程雪兒的告白,程雪兒也沒有指望著秦凡能夠一聽到自己的告白就答應自己,如果他真的這樣,那他就不是秦凡了。</br> “明決的事讓我再想想吧。”雖然秦凡很看不上明決這個小白臉,但不管怎么說,自己現在也是喬家的弟子,而明決則是喬挽月的夫君。</br> 程雪兒抿了抿唇,對秦凡說:“我保證,如果明決只是個普通人,我絕對不會傷害他,再過兩天我們就要進三千玄境中試煉了,然后喬挽月帶著你們回玉京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br> 見秦凡神色有些松動,程雪兒繼續道:“只要你能將喬挽月引開,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br> 除了自己的私心,秦凡確實不希望喬挽月被明決那個小白臉蒙蔽,如果明決這么長時間真的都是在偽裝,那么他一定是想在喬挽月的身上圖謀到什么。</br> 秦凡在心里告訴自己,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喬挽月好,終于是點了頭,應道:“好,我會想個辦法的。”</br> 程雪兒笑了一下,她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忽然道:“這里不是商量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說吧。”</br> 程雪兒和秦凡離開后,瑟瑟秋風攜著幾片枯黃的葉子從映著霞光的天空飄過,高墻的另一側,宋致與段輕舟并肩站著。</br> 是段輕舟不放心程雪兒,擔心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可能會遇見危險,所以回來找他,宋致閑著沒事,跟著他的好兄弟一起過來看看,萬萬沒想到竟然能到這么一出好戲。</br> 宋致抬起頭,往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段輕舟的腦袋上看了看,這深秋里,段輕舟的腦袋還能突然綠了,真有意思。</br> 那位程姑娘也很有意思,放著段輕舟這么一個修真界里的大好青年不要,非要跟喬家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子在一起,果然真就是真愛么。</br> 說實話,到現在宋致也不是很相信當日在霜天境中是程雪兒救下了他們,但段輕舟對這件事深信不疑,為了給他這個兄弟一點面子,宋致也認了。</br> 只是現在,他兄弟的面子多半是被人給拉下來踩在腳下了。</br> 那位程姑娘可真是好手段。</br> 宋致想了想,程雪兒這個名字暫時還是不要在段輕舟的面前提起了,他向段輕舟問道:“明決的事,你要不要管?”</br> 段輕舟抬起頭,望著遠方的高樓,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挫敗,好像程雪兒喜歡上別人這件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宋致更加迷惑了,程雪兒于段輕舟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呢?</br> 隨后他聽到段輕舟問自己:“他的事與我何干?”</br> 宋致想想,明決的事確實與段輕舟沒什么關系,但這個事如果是程雪兒搞出來的,那多少應該是有點關系的吧。</br> 但看段輕舟這個意思,是完全不打算管的。</br> 其實宋致也有些想要看看熱鬧的,想要見識一下喬挽月的那位夫君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如果他們真的能夠幫喬挽月認清明決這個人,或許也不是件壞事。</br> 既然程雪兒信誓旦旦地說她有辦法來驗證明決的身份,他們也不妨看一看,反正她說了,只要明決是個普通人,就完全不會受傷。</br> 宋致想想自己在東陽丘上看到的明決,這人要真是個能夠修煉的,那可就太能裝了。</br> 不過說起來,當時他在東陽丘上遇見的那個銀面人到底是個修真界的哪一位大能呢?回去問了宋家的其他的長輩,聽了他的描述后,都搖搖頭,稱自己從來不曾聽說過。</br> 宋致向段輕舟問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修真界有哪一位大能喜歡戴面具的?”</br> 段輕舟側頭看了宋致一眼,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問起自己這個來,問他:“什么意思?”</br> 宋致道:“是我當日在東陽丘上見了一位戴著面具的前輩,我想知道他的身份,卻一點線索也沒有。”</br> 段輕舟道:“或許不是喜歡戴面具,只是不希望別人認出他來。”</br> 段輕舟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在修真界修出他那個修為的人,有什么不能見人的。</br> 宋致嘆了一口氣,還是想不明白。</br> 朱紅的夕陽落在西山頂上,很快只剩下了那么一抹明亮的紅色,從那深色的輪廓線上一點點渲染開來。</br> 城主來到白云客棧,找到喬挽月,對喬挽月說:“文光剛才跟我說,他有辦法在一個月內把明決的經脈修復好,不過具體怎么做,他還要翻閱古籍再查一段時間。”</br> 喬挽月的眼睛一亮,里面像是盛滿了細碎的星子,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了,她本來還以為沒有希望的,只能回去用她二叔說的辦法慢慢調理著,沒想到今日城主會帶給她這么大的一個驚喜。</br> 她笑著對城主說:“那我得好好謝謝文光長老了。”</br> 城主也微微笑了一下,對她道:“對了,之前我說等到試煉的時候,讓明決搬到城主府,你考慮得怎么樣了?”</br> 喬挽月對著城主拱手道謝道:“到時麻煩城主了。”</br> 城主笑道:“沒什么麻煩的,只是我到現在還沒有查到那個幕后之人,倒是對不住你們。”</br> 喬挽月道:“城主不必自責,這種事本就不好查,但只要那人再出手,就總會露出馬腳的。”</br> 城主與喬挽月閑聊了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白云客棧,喬挽月回到房間里,將城主帶來的好消息分享給明決,明決溫柔地笑了笑,也很喜歡這個消息。</br> 喬挽月幾個靈物袋放在桌上,挑揀了一番始終不夠滿意,文光長老畢竟是從天辰宗出來的,她的這些謝禮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瞧得上。</br> 明決坐在一邊,看了她很久,最后忍不住好奇問道:“挽月這是在找什么?”</br> 喬挽月有些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對明決道:“我想挑幾樣靈藥和煉器的材料送給文光長老。”</br> 明決卻道:“不用吧。”</br> “怎么能不用?”喬挽月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今天晚上的她顯得比往日里要更加激動和亢奮一些,這些都不過是因為文光長老可以早些把明決的經脈給修補好,明決心中明白這一點,所以心中的滋味一時間多多少少有些復雜。</br> 喬挽月道:“雖然不知道文光長老是要用什么辦法在一個月將你的經脈都修補好,但想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份禮不能送的輕了,好在我私庫里的東西不少,希望能對文光長老有些用處。”</br> 她想著等講學大會結束以后,帶弟子們回了玉京城,到時候還要往天辰宗送一份大禮。</br> 明決托著下巴,他想告訴喬挽月完全不需要準備這些東西,但是他又給不出一個充分的理由來,算了,等他有時間回天辰宗,從天辰宗庫里搬點東西回來,幫他娘子把私庫再給填上。</br> 明決覺得這個辦法很好。</br> 喬挽月挑選了大半天,終于挑了幾樣她覺得還可以的寶貝,把這些東西都裝好以后,喬挽月對著明決感嘆說:“昨日我在城主見到文光長老的時候,還覺得文光長老有些荒唐,是我不對。”</br> 喬挽月說的很委婉,昨日文光長老的表現一度讓她以為,這個人是不是被誰給冒充了。</br> 明決動了動唇,有點告訴喬挽月那不是他的問題,昨天文光的表現確實不大正常,但思來想去,這事還得怨自己,文光若不是見了他,也不至于是那副樣子。</br> 喬挽月起身,走到明決的身后,摟著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對他說:“等你的經脈修復好了,可以修煉了,我們就去喬家地下的劍冢里,再給你尋一柄趁手的法器。”</br> 其實現在說這些還是太早了,明決如果要使用法器的話,至少也要等到他修煉到第二重,秦凡的天賦奇高,從經脈修復到修煉至第二重,也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br> 喬挽月側過頭,在明決的耳尖上輕輕啄了一下,看著他的耳朵在一瞬間變得通紅,不由地笑了起來。</br> 她直起身,目光落在明決頭頂的那支簪子上,忽然想到那位戴著面具前輩托她送一封信,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不知道那位前輩什么時候會再出現。</br> 明決一回頭就看著她望著自己的頭頂發呆,開口問他:“挽月在想什么?”</br> “在想一位前輩。”喬挽月回答說。</br> 明決問:“男的女的?”</br> 喬挽月:“……”</br> 見喬挽月不回答自己,明決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男的。”</br> 眼看著屋子里的空氣突然就要酸起來了,喬挽月連忙開口同明決解釋說:“是之前在東陽丘救過我的一位前輩。”</br> 明決眨眨眼睛,這就有些尷尬了,他娘子現在說的這不是就是自己嗎?</br> 喬挽月覺得明決現在的表情還挺有意思的,抬起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戳了一下,拉著他的手,對他說:“好啦,時間不找了,該睡下啦。”</br> 待到喬挽月睡下以后,明決回到天辰宗,在庫里挑選了一番,把幾件款式的還算不錯的女修法衣全部給帶走。</br> 等到第二天的早上,宗主便知道了昨天晚上他們尊上又回來把庫里洗劫了一通,表現得非常絕望。</br> 為什么,自己昨天晚上究竟為什么沒有在天辰宗的庫里好好待著!他蹲守了那么多天都沒有守到他們尊上,昨天因為收了文光的信件,以為他們尊上暫時都不會回來的,所以干脆回了自己往日打坐的大殿中。</br> 就是這么巧,就在他放棄的這一天,他們尊上回來了。</br> 宗主不想說話,宗主有些自閉了。</br> 廣峰長老進來的時候看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十分唏噓。</br> 反正這也不是明決第一次從庫里拿東西走了,廣峰長老早上去查點發現少了東西后,也是見怪不怪。</br> 過了一會兒,宗主終于徹底接受了自己再次錯過他們尊上這一事實,他正了正臉色,向廣峰長老問道:“尊上他老人家這回都拿了什么?”</br> 廣峰長老道:“拿了幾件法衣。”</br> “法衣?”宗主的目光中透著濃濃的疑惑,他們尊上要法衣做什么?</br> 廣峰長老嗯了一聲,補充說:“重要的是,被尊上挑走的那幾件都是女修穿的。”</br> “女修的?”宗主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他當然不會認為他們尊上拿了女修的法衣是給自己穿的,那既然不是給自己穿的,還能怎么用呢?</br> 宗主摸著下巴,琢磨起來。</br> “尊上大概是有了心上人吧?”廣峰長老這話說的沒什么底氣,他完全想象不出來,什么樣的女修能成為他們尊上的心上人。</br> 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他們尊上拿女修的法衣能做什么。</br> 宗主也被他這話給逗笑了,問廣峰長老:“你聽聽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br> 廣峰長老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不是很信。”</br> 宗主斂去唇角的笑容,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樣,對廣峰長老說:“要說尊上拿著那些法衣送給女修,我寧愿相信尊上是打算把那些法衣都給拆了,想要重新煉點什么出來。”</br> 廣峰長老點點頭,果然他們宗主才是最了解他們尊上的人,這個猜測就比自己剛才的那個猜測要可信多了。</br> 銀河迢迢,無數星辰點綴在這深藍色的幕布上,秋風簌簌,萬物凋零。</br> 明決將從天辰宗帶回來的那些法衣全部塞進了喬挽月的那個裝著衣物的空間戒指當中,他娘子的衣服有那么多,想來多個一二三四件也不會注意的。</br> 他上了床,將熟睡中的喬挽月攬進自己的懷中,親了親她的臉頰,明決沒有睡去,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一直到第二天天亮。</br> 講學大會已經進行了大半,休息的時候,明決靠在喬挽月的肩膀上,與她說著各種各樣的故事,本來很無聊的故事,現在從明決的口中說出來,也變得有趣了許多,逗得喬挽月不停地發笑。</br> 程雪兒看著明決和喬挽月在那里說說笑笑,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拇指大小的鐵塔,這里面困了一頭兇獸,乃是被天辰宗的那位尊上鎮壓在里面的,陰差陽錯被程雪兒從一處秘境中帶了出來,它喜歡吃人,卻對普通人沒什么興趣,若是修士遇上了它,則很有可能會成為他的腹中餐。</br> 只要明決不是普通人,就算他僥幸從他怪物的手中逃出,也定然會暴露自己隱藏的秘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