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帶著葉長風一起來到城主府的門口,眼看著喬挽月就要帶著明決過來了,他偷偷將手中的喚靈珠置于半空中,對準了葉長風的那張臉,保證等會兒能將他的所有表情拍個清清楚楚,然葉長風不知在人群中看到了什么,卻是扭頭往另一邊去了,文光忙出聲叫住他:“你干嘛去???”</br> 葉長風道:“我看到了那天晚上我想收作徒弟的那個小道友,過去和他說兩句話。”</br> 文光恨鐵不成鋼地瞪著葉長風離去的背影,尊上就在眼前你不趕緊過去看一眼,看什么小道友?。?lt;/br> 葉長風啊葉長風,這可不是做師弟的不厚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的,以后可不要怨師弟我了。</br> 不過文光覺得葉長風知不知道這件事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了。</br> 喬挽月帶著明決來到城主門口,看到文光在這里等候,上前拱手道:“見過文光長老?!?lt;/br> 文光長老有些手足無措道:“小喬家主不必如此多禮。”</br> 喬挽月向文光長老問道:“前輩為何會在這里?”</br> 文光長老道:“我知道你們今天早上要來,所以特地過來接你們的?!?lt;/br> 喬挽月道:“麻煩前輩了。”</br> “不麻煩不麻煩?!蔽墓鈸u手道,為他們尊上做事,怎么能用麻煩這個詞呢?這簡直是侮辱他對他們尊上的一片赤誠之心。</br> 文光長老領著他們進到城主府中,順便告知喬挽月這幾日明決是住在自己的院子里,那座院子里東西兩間屋子,東邊的那座他昨日讓城主派下人收拾過了,現在明決住著正好。</br> 喬挽月道了好幾聲謝謝,她沒想到文光長老竟然會將這一切安排得如此妥帖,之前送給文光長老的禮還是有些輕了,喬挽月心中思量一番,如今時間緊迫,其他的事也不方便詳說,只對文光長老道:“那明決就拜托文光長老了。”</br> 文光長老點點頭,笑著對喬挽月說:“明公子在我這里你就放心吧,我保證等你從三千玄境中出來后,明公子比現在看著還要好。”</br> 明決若是住在文光長老這里,喬挽月的確會更放心,如今聽了文光長老的這番保證,更是將心放到肚子里面。</br> 喬挽月將靈物袋遞到明決的面前,叮囑他說:“你常用的東西我都裝在這里面了,吃的藥也都在里面,要是覺得身體有不舒服的,也及時告訴文光長老,不要一個人悶著什么也不說。”</br> 明決點頭應道:“我知道的,挽月不用擔心我。”</br> 喬挽月的手被明決握在掌中,喬挽月低頭,對明決道:“那我走了。”</br> 明決嗯了一聲,卻沒有松開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卻是誰也沒有開口。</br> 文光看著他們兩個人依依不舍纏纏綿綿的樣子,真不敢相信這其中有個人會是他們尊上,葉長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多想看看葉長風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來。</br> 文光長老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還在這里,他們尊上應該會和這位小喬家主再親密一點的,這么一想,自己在這里好像確實有點多余了。</br> 他正要開口找個借口離開,喬挽月已經將手從明決的手中抽離了出來,不知輕聲與他說了句什么,轉身離開。</br> 文光長老又跟著她一路將她送了出來,喬挽月單獨對文光長老道:“前輩,我夫君身體不好,性格也有些靦腆,若是說了什么不對的話,還請您多擔待些。”</br> 文光笑著點頭應道:“自然自然。”</br> 他們尊上就是把這天給捅了個窟窿,他們也得擔待著。</br> 喬挽月道:“真是麻煩文光長老了,待到來日,我必帶著他親自到天辰宗道謝?!?lt;/br> “……不麻煩的,”文光長老也不好拒絕,只是不知道他們尊上是怎么考量的,想了想還是對喬挽月道,“只是這個事,你跟你夫君商量商量再說吧,我幫的不過都是些小事,算不得什么?!?lt;/br> 喬挽月笑道:“他都聽我的?!?lt;/br> 文光:“……”</br> 那他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br> 喬挽月同文光長老說了一句告辭,回去帶著其他的喬家弟子們一同前往到三千玄境中去。</br> 城主府中,文光在前面帶路道:“尊上您跟我來?!?lt;/br> 他將明決帶到東邊的屋子里,這里的很多擺設和家具都是文光親自來布置的,城主期間來看了一眼,以為他是幫葉長風布置的,還感嘆他們師兄弟兩人的感情真好,得知這間屋子是為明決準備的,困惑了好久,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br> 難不成明決是文光失散多年的血脈,可他從來沒聽說過文光還有什么感情經歷。</br> 明決在最里面的主座上坐下,文光行禮道:“拜見尊上?!?lt;/br> 明決道了聲起來吧,打量了一眼四周,文光道:“尊上若是覺得有哪里不滿意的,我馬上幫您改好?!?lt;/br> “不必,挺好的,”反正他在這里也住不了幾日,他向文光長老問道,“葉長風呢?不是說他也來了白云城嗎?”</br> 文光回答說:“剛才在城門口的時候他見了個熟人,等會兒應該就能回來?!?lt;/br> 明決沒有再問其他,他抬起手,一本古籍便從不遠處的架子上飛入他的手中,明決翻了幾頁,覺得無趣,將書放下,再抬頭時發現文光盯著他的腳下似乎是在發呆。</br> 明決問他:“你在看什么?”</br> 文光回過神兒來,回答道:“我看跟在您身邊這只貓看起來好像有點奇怪。”</br> 他記得剛剛它并不在這里的,怎么就突然出現了,而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這委實不太正常,不像是一只尋常小貓可以做到的。</br> 明決低頭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橘色小貓,對文光道:“這是兇獸炎犴?!?lt;/br> 聽到明決向文光介紹自己,炎犴騰地一下從地上,跺了跺腳,沖著文光低吼了一聲,然而它現在的身量實在太小了,就算是耗盡全身力氣吼出來的聲音也是細細的,聽起來不僅不讓人害怕,還覺得它是在撒嬌。</br> 它堂堂的一頭兇獸,何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到這般田地。</br> 文光現在從它的身上也看不出半點作為兇獸的影子,他猛地想起自己之前還給這只貓看過病,依著他們尊上的意思,讓這貓吃了好幾天的素,讓一只兇獸吃素,虧他們尊上想的出來,這個日子是真的沒法過了。</br> 炎犴也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些丟人,蔫噠噠地找了個角落又趴了下來,眼皮耷拉下來,不一會兒就傳來了低低的鼾聲。</br> 明決沒有再說其他,他站起身,對文光道:“本座先離開這里一趟,你幫本座掩飾好,別讓其他人發現了。”</br> 文光眨了下眼睛,幫他們尊上掩飾這個應該不會太難,只不過這小喬家主前腳剛走,他們尊上后腳也要偷跑出去,這不太好吧。</br> 要是回來晚了,小喬家主找不到人了,自己剛才同她保證的那些話不都跟放屁似的了。</br> 文光大著膽子,向明決問道:“弟子冒昧問一句,您是打算去往何處?”</br> 明決抬眸看了文光一眼,文光對上他們尊上的眼睛,恍惚中覺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隨后聽到明決道了四個字:“三千玄境。”</br> 文光不知該做出什么表情好了,這兩個人可真會玩。</br> “弟子明白了。”他道。</br> 三千玄境中,喬挽月將喬家的這些弟子們分了三隊,分開執行各自的任務,喬挽月自己帶了幾個修為不太行的弟子向著遠處的山丘上出發,他們要經歷一次異獸潮,找到城主他們藏在三千玄境中的玉牌,這次試煉才算結束。</br> 除了秦凡,其他的弟子們也不是第一次來這三千玄境了,大家配合得還算默契,不斷重復地復習這段時間來他們在講學大會上學到的知識。</br> 喬挽月不常出手,只是偶爾提點兩句,反正在這里死不了人,讓弟子們多鍛煉鍛煉總是好的,省得到了真正危險的時候,他們卻什么都做不了。</br> 她穿著玄色的勁裝,抱劍靠著身后粗壯的樹干,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她雖不出聲,只是一注意到她的目光,弟子們陡然間覺得身上的壓力增加了不少,動作倒是更加迅速了許多。</br> 喬挽月檢查完弟子們剛才布置好的陣法,勉強還算滿意,看了一眼有些昏暗的天色,對弟子們道:“繼續前進。”</br> 喬挽月走在所有弟子的最后面,無聲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不知此次試煉的異獸潮會在何時出現,多注意點總是好的。</br> 弟子們在夜色降臨之前來到山頂,月光傾瀉,山上的白色巨石安靜矗立,恍惚間像是故事里的上古神祇,遠處的丘陵高低起伏,樹林間劍光凜冽,驚飛了幾只飛鳥。</br> 銀面人便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喬挽月的面前,喬挽月沒想到他會來這里,其實每一次銀面人的到來對喬挽月來說都挺突然的。</br> 她稍微愣了一下,拱手問道:“見過前輩,前輩怎么來了這里?”</br> 銀面人說道:“閑來無事,路過這里,就進來看看。”</br> 三千玄境里沒有那些個天靈地寶,有的只是給來試煉的弟子們設置的各種幻象關卡,以銀面人的修為,早已經不需要這些簡單的試煉,他能來這里,看來確實是挺閑的。</br> 銀面人詢問了喬挽月幾句關于眼前的三千玄境的事,就找了塊石頭,安靜地坐下來。</br> 喬挽月盤膝坐下,閉目打坐。</br> 晚風徐徐,枯草間的夏蟲發出最后一聲哀鳴,月上中天,銀沙般的月光落滿山澗的那條小溪,每到這個時候秘境中的玉牌會重新刷新位置,喬挽月睜開眼,催促著弟子們道:“走吧?!?lt;/br> 喬家弟子們紛紛起身,隨著喬挽月向山下走去,銀面人跟在他們的后面,看不見他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模樣,只是動作看起來十分隨意,好像真是來閑逛的一般。</br> 下山的途中他們遇見了段輕舟一行人,喬挽月微微頷首,繼續向前走去。</br> 而段輕舟的目光則是落在了銀面人的身上,他記得他們在剛剛進入到三千玄境的時候并沒有見到這個人,現在看起來這人與喬挽月的關系似乎還不錯,段輕舟向身邊的宋致問道:“那人是誰?”</br> 宋致抬頭往那邊看了一樣,隨后了然地點點頭,回答段輕舟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在東陽丘上面曾被一個戴著銀面的前輩救過,就是這一位了?!?lt;/br> 段輕舟繼續問道:“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他是喬家的人?”</br> “應該不是吧,”宋致搖了搖頭,“其他我也不知道了?!?lt;/br> 段輕舟沒再說話,轉身向著另一條路走去。</br> 宋致跟著他一起過來,壓低了聲音向段輕舟問道:“程雪兒不是受傷了嗎?她怎么也來了?傷好了?”</br> 段輕舟道:“沒好,她自己非要跟著進來的。”</br> 宋致搖著頭,程雪兒此番要來這三千玄境多半是為了秦凡吧。</br> 他們的關系太亂了,自己這個純潔的男修有點接受不來,不過好像本來也不需要他來接受,不管是喬挽月還是程雪兒,都與他自己沒關系,宋致突然間覺得自己有那么點慘兮兮的。</br> 自己長這么大一點感情經歷都沒有,跟這些個老朋友們走在一起,多少有點不夠合群了,宋致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再找個姑娘喜歡一下了。</br> 程雪兒找了個理由,從段輕舟的身邊離開,段輕舟知道她多半是要去找秦凡,只叮囑了她要小心,便放了她離開。</br> 宋致看著這一幕,不知道是該贊嘆他這個兄弟心胸寬廣好,還是該罵他腦子有病。</br> 最后干脆什么也沒說,反正段輕舟本人都不介意,他何必為他不平?</br> 只希望段輕舟不要后悔自己做過的這些決定。</br> 程雪兒知道這三千玄境中有一處洞穴,里面藏著幾本功法,很適合秦凡修煉,她要帶著他到那里去。</br> 然而程雪兒沒想到秦凡會拒絕自己,秦凡是真不敢再跟程雪兒有任何牽扯了,這個姑娘不僅可怕,腦子還有點不好使,他生怕自己被她忽悠了幾句,就會變得不像自己了。</br> 程雪兒呆呆地看著秦凡,她想不到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秦凡看著她,就好像在看某種會要了命的猛獸,這還不如夢中,至少秦凡從來沒有討厭過她。</br> 程雪兒心痛難當,紅著眼睛哭了好久,最后她一個人來到藏著功法的山洞中,巨大的刻滿了看不懂的文字的石門將她隔絕在外面,她不知道夢中的秦凡是用什么方法得到那些功法的,抬起手想要推開眼前的這道石門,而就在她的手指敢觸碰到那石門的剎那,烏云籠罩在了整個三千玄境的上空。</br> 三千玄境外的城主看出秘境中的異樣,摸著下巴道:“看來這回這些小道友們有的忙嘍?!?lt;/br> 誰也沒有想到,異獸潮會在這個時候突然來臨,成千上百的異獸聚集在一起,向著年輕的修士們沖來,修士們眼見情況不妙,轉身就跑,有些跑得慢的,直接踩在那些異獸的腳下,隨后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這秘境之中。</br> 這些異獸的脖子上掛著城主之前安排人掛上去的玉牌,修士們需要從這些異獸的身上將這些玉牌全部都摘下,異獸潮才會褪去。</br> 眼前的場景實在過于真實,和他們從前來到這里看到的根本不一樣,大部分修士們竟分不清眼前這一切是真是假,故而有些躊躇,不敢上前。</br> 可這群異獸們可沒有那么多的顧慮,直接將人群沖散,幾道白光閃過,又有幾位小道友消失了。</br> 宋致在發現那些消失的修士們只是被送出三千玄境后便沒什么顧慮的了,在他之后其他的修士們也漸漸明白過來,他們大可以無所顧忌地沖上去,只是連一個玉牌都沒拿到手,就這么被送出去未免太丟人些。</br> 宋致首先帶著宋家的弟子們沖進了異獸群里,其他修士見狀,猶豫一下,也沖了上去,然而這些異獸的厲害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不過幾息工夫,沖進去的修士們又少了大半去,宋致剛剛從里面奪了一枚玉牌,差點被那些異獸給踩踏中肉泥,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披頭散發,衣衫凌亂,看起來有些狼狽,</br> 程雪兒從異象出現的時候便從山洞跑了出來,她胳膊上的經脈還沒有恢復,只能靠從前得到的那些法器來保護自己,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好在段輕舟及時發現了她,飛身跳進異獸群當中,將她救了出來。</br> 眾位修士且戰且退,但一直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至少得拿到一枚玉牌意思一下,就這么稍微失神了一會兒,那些異獸們竟是又逼近了不少。</br> 就在這些修士頭疼到底該怎么做的時候,不遠處的喬家的弟子們在喬挽月的指揮下早已布置好陣法,將部分的異獸引入那陣中,喬挽月帶著幾名弟子站在陣中,將被困在陣中的兇獸一一斬殺,不多時便拿到了好幾塊玉牌。</br> 其他道友看到這一幕,好像學到了什么,有人道:“小喬家主這個辦法看起來好像不錯,可以試試。”</br> “有什么好試的,喬家這些年這種試煉一直是墊底的吧?”</br> “可能是前些年小喬家主并沒有來,或許今年會不一樣?!?lt;/br> “反正我不太看好,你們試你們的吧。”</br> 道友們的爭論聲在數十頭異獸一同沖入那陣中平息了下來,他們已經預見到了喬挽月接下來的失敗。</br> “這樣不行啊,這么多的異獸以喬挽月的修為肯定是扛不住的。”</br> 有人惋惜道:“可惜了,本來是有些希望的。”</br> “喬挽月太貪心了,要是一頭一頭地來,她應該還能再撐上一段時間?!?lt;/br> “不是她貪心,是那些異獸聰明得過頭,再加上布陣的弟子沒控制好,才落到現在這個樣子?!?lt;/br> 眾人沒再說話,在他們看來,喬挽月必然要失敗,這一下子喬家的弟子們差不多可以全部出局,他們也無需將多余的心思放在他們身上。</br> 銀面人站在山頂上,長風吹過他的衣袖,他垂眸看著遠處的獸潮,宋致在一邊問道:“前輩為何不上前幫喬家主一把?”</br> 銀面人反問他:“為何要幫?”</br> “啊?”宋致愣住,在東陽丘的時候他以為這位前輩與喬挽月的關系不錯,現在喬挽月遇見了危險,銀面人不應該前去搭一把手嗎?還是自己想錯了?</br> 銀面人輕笑了一聲,他道:“她自己可以,我何必上前呢?!?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