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影想起這一路上喬挽月同自己形容的她的夫君,除了長得好看這一條,還有哪個能跟他們這位尊上對上?</br> 他好不容易給自己開解好了,覺得自己家的小姑娘找個小白臉也挺不錯,結(jié)果今天開門直接給了自己一個暴擊。</br> 這不僅不是個小白臉,還是整個修真界的老祖宗。</br> 云落影實(shí)在想不明白,他們兩個到底是怎么走在一起的。</br> “我聽他們說,挽月是從玉京城的西市上把您給買回來的?”云落影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br> 明決點(diǎn)頭,嗯了一聲。</br> 云落影歪著頭,將明決看了半天,問他:“您怎么會被挽月買回家呢?”</br> 明決理所當(dāng)然道:“她出了錢啊。”</br> “不是,”云落影心道他難道不知道明決是被喬挽月花錢買回去的嗎?但問題是放眼整個修真界,誰能把天闕峰上的這位買回去。</br> 他向明決問道:“您怎么會成了奴隸呢?”</br> 這誰敢讓他做奴隸啊?云落影完全想象不出來這位做奴隸時候是個什么樣子,之前聽下屬們描述,明決之前過得好像還挺慘的,那個時候真是這位尊上嗎?不會是找的別人假冒的吧。</br> 明決簡單解釋道:“當(dāng)日從天闕峰下來,我將一身修為斂去,路過歸一派的時候,被人暗算,替人頂罪,后來就被送去做奴隸了,原本應(yīng)該被送到挖靈石的,路過玉京城的時候,被挽月給買下來。”</br> 云落影震驚地看了明決半天,一時間竟是不知自己該先吐槽這位尊上還能被人暗算好,還是吐槽他即使被人暗算了也不暴露身份還要繼續(xù)演下去的好,這就是一個天辰宗人應(yīng)有的修養(yǎng)嗎。</br> 最后云落影小心問了一句:“您是認(rèn)真的嗎?”</br> 明決沒有說話,但此時的表情看起來,應(yīng)當(dāng)是挺認(rèn)真的。</br> 云落影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沖動了,或許是自己的輩分突然長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給了他足夠的勇氣,他對明決道:“您說說您,您這是何苦呢?”</br> 他在天闕峰上面干點(diǎn)什么不好,非要跑下來做個奴隸,還做的像模像樣的,直接都入贅了喬家,時至今日,幾乎全修真界都知道了有他這么一個人,可就是猜不到會是天闕峰上的尊上。</br> 這他娘的誰能猜到啊!</br> 云落影一連喝了好幾杯涼茶壓壓驚,向明決問道:“挽月當(dāng)初為什么會買下您?”</br> 明決抬眸看了云落影一眼,云落影對上他的眼睛,以為他會說些天意緣分之類的東西,云落影覺得自己聽到這些東西心里也許能更好受一點(diǎn),就像是冥冥中都已經(jīng)注定一樣,然而當(dāng)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只聽這位尊上說:“大概是看我長得好看吧。”</br> 云落影:“……”</br> 他很慶幸自己已經(jīng)將嘴里的茶水都咽了下去,否則的話坐在對面的尊上怕是可以用茶水洗個臉了。</br> 但仔細(xì)想想,明決這話說的也是非常誠懇了。</br> 云落影如今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之前在得知喬挽月的夫君是個不能修煉的普通人時,他嫌這嫌那的,現(xiàn)在他從前嫌棄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云落影這心里依舊沒能平靜下來,這以后小兩口要是打架了,他就是叫上所有的好友過來幫他家的小姑娘一起跟這位尊上打,怕是都不能打得過,還要防止那些被叫來的好友陣前倒戈。</br> 云落影有些苦惱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行吧,人家小兩口現(xiàn)在看起來還挺恩愛的,或許用不著他來操心這還沒有影的事。</br> 他向明決問道:“挽月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您的身份?”</br> “不知道。”</br> 云落影點(diǎn)點(diǎn)頭,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喬挽月如果知道明決的身份,這一路上她也用不著再三叮囑自己別嚇到明決了。</br> 現(xiàn)在好了,明決確實(shí)沒有被嚇到,但自己被嚇得不輕,他這要去找誰說理去,云落影又給自己猛灌了兩杯茶水,他繼續(xù)問道:“那您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br> 明決道:“等她上來我就與她說。”</br> 云落影兩手交握在一起,喬挽月還被季沉拖著在樓下的大堂里閑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上來,燭焰在燈罩中搖曳,窗外的街道上傳來兩聲尖細(xì)的鳥鳴,云落影好奇問道:“您當(dāng)時怎么會和挽月成親了呢?”</br> 即使現(xiàn)在云落影親眼見到了這位尊上成為他家小姑娘的夫君,他還是很難想象出他被叫做小白臉時的樣子,沒等明決回答,云落影又問了一句:“您是真的喜歡挽月嗎?”</br> 明決抬眸看了云落影一眼,反問他:“你說呢?”</br> 云落影點(diǎn)點(diǎn)頭,明決要是不喜歡他家的小姑娘,怕是也做不到這個份上。</br> “那您這跟挽月同我說的也不太一樣,您有想過挽月知道后會怎么樣嗎?”</br> 明決沒有說話,真實(shí)的明決與喬挽月描述中的并不完全一樣,這也正是明決一直以來都在擔(dān)心的,他怕喬挽月不喜歡真實(shí)的她,所以一直不敢告訴她。</br> 若不是這修真界見過他的人實(shí)在太多了,說不定他愿意在他娘子的身邊一直這么瞞下去。</br>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他不可能讓修真界的每個見過自己的修士都幫著他一起瞞下去。</br> 見他不說話,云落影追問道:“挽月知道了,要是不喜歡您了,想要跟您分開,您打算怎么辦啊?”</br> 他們兩個不會真的要為這件事打起來吧。</br>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br> 明決斜了云落影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向他問道:“你剛才為什么會變成那個樣子進(jìn)來?”</br> 云落影臉上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下去,他抿了抿唇,對明決說:“要不咱們兩個就把這個問題先給跳過吧。”</br> 明決道:“好吧。”</br> 云落影看著明決的這張臉,不禁感慨說:“我剛知道您成親的時候,還派了許多屬下出去打聽,我?guī)缀醢研拚娼缋锟赡芡Y(jié)為道侶的女修都看了一遍,就是沒想到您會裝成這個樣子,跟玉京城的小家主成了親。”</br> 明決嗯了一聲。</br> 云落影繼續(xù)嘆氣,嘆了一口又一口,沒完沒了,明決問他:“你又怎么了?”</br> 云落影十分深沉地道:“我在反省。”</br> 明決以為云落影是在反省他在圖山的時候不該為了安慰自己說了一堆的屁話,結(jié)果很快他就聽云落影道:“您說當(dāng)年的時候,我怎么就不好意思去問問您的名字呢?您真名是叫明決的吧?”</br> 明決微微頷首。</br> 云落影嘆得更加真情實(shí)感了。</br> 明決誕生得太早了,從他們這些修士有記憶起,這個人就已經(jīng)是修真界的尊上了,雖然偶爾云落影也會好奇這位尊上叫什么,但是見大家都不提起,就以為修真界里的這些人都知道這位尊上的名字,那豈不是只有他自己不知道,為了讓自己顯得沒那么無知,沒那么不合群,所以他硬是以一種我知道你知道,還要讓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以為我知道的狀態(tài)與其他的道友們結(jié)交了幾百年。</br> 反正他們稱呼起天闕峰上的那位向來都是尊上尊上地叫著,知不知道名字對他們也沒有影響。</br> 到頭來,整個修真界竟是誰也不知道這位尊上是叫明決。</br> 這種話傳出去,不知道得笑掉多少道友的大牙。</br> 他從前若是不那么好面子,親自到尊上面前問一問,他也就能早些知道同他家小姑娘成親的這個明決是誰了。</br> 云落影或許是在對自己進(jìn)行更加深入的反省了,他不再開口,房間陷入一片沉默,炎犴依舊蹲在窗臺上面,張大嘴巴打著哈欠,然后閉上了眼睛,圓圓的腦袋耷拉下來,馬上就要睡過去的樣子。</br> 明決突然站起身,窗臺上面昏昏欲睡的炎犴聽到聲音嚇了一跳,直接掉了下來,它抖了抖身上的毛,仰頭看向明決,這老狗一驚一乍的,它還以為是喬挽月回來了。</br> 云落影向明決問道:“尊上,怎么了?”</br> “有魔氣,”明決側(cè)頭看了一眼自己右邊的肩膀,然后輕輕道,“他們在我的身上做了標(biāo)記。”</br> 云落影面露疑惑,問道:“標(biāo)記?什么標(biāo)記?”</br> 明決收回目光,淡淡說道:“大概是想要將我擄走吧。”</br> 云落影:“……”</br> 他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估計(jì)是那些魔修要用明決來威脅喬挽月,他輕嘆了一口氣,感慨說:“那我只能說一句,祝他們好運(yùn)吧。”</br> 明決放出神識,整座客棧都籠罩在他的神識之下,這里的任何一花一木皆在他的監(jiān)視之中,這些魔修們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將他抓到手,對此明決不僅不擔(dān)心,還挺期待,他對云落影道:“等會兒如果我真被這些魔修們給擄走了,不用急著去找我,我正好去看看這些魔族在做什么把戲,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br> 明決被抓走,云落影當(dāng)然不會著急,該著急的應(yīng)該是那些魔修們,可問題不僅在這里,他無奈道:“挽月肯定不會不管您的呀!”</br> 明決道:“等會兒我與她說清楚。”</br> 此時,云落影也感受到那些魔氣的逼近,他覺得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他問明決道:“要是來不及了呢?”</br> 見明決不說話,云落影挑挑眉,向他問道:“要不我到時候跟她說他們抓的是天辰宗的尊上?不用管您了?”</br> 明決覺得云落影這話說的不懷好意,這樣的話,他娘子說不定要直接回了玉京城,再也不管他。</br> 明決道:“若是來不及了,你想辦法讓她去長留山去,那里有暮族歷任族長留下的傳承。”</br> “啊?”云落影一臉茫然地看著明決,向他問道,“這事我怎么一點(diǎn)不知道?”</br> 怎么說他也是上一任暮族族長的夫君,這么大的事好像從來沒有聽人同他提起過。</br> 明決并沒有回答云落影的問題。</br> 云落影嘖了一聲,對明決道:“都這個時候了尊上您怎么還跟我藏小秘密呢?您再這樣我就不保證我會不會不小心在挽月的面前說漏嘴了。”</br> “此事說來話長。”</br> 云落影在凳子上坐下,托著下巴靜靜等著他們尊上說一說這話到底有多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們尊上不出聲了。</br> “尊上,您這樣話說到一半不太好吧,我這”他話說到此,突然發(fā)現(xiàn)明決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溫柔起來,他輕聲對云落影說:“挽月回來了。”</br> 隨著明決的話音落下,喬挽月推開門,她站在門口,見云落影與明決在房間里一站一坐,她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來回轉(zhuǎn)了一圈,然后笑了起來,問道:“你們互相認(rèn)識了嗎?”</br> 云落影點(diǎn)點(diǎn)頭,他從來沒這么深刻地認(rèn)識過他們這位尊上。</br> “認(rèn)識了,”明決眼中的笑意更深,他對喬挽月說,“我應(yīng)該叫這位云樓主岳父,對嗎?”</br> 云落影動了動唇,如果不是喬挽月在這里看著,他都想伸手把自己的兩只耳朵給捂住。</br> 他們尊上是怎么把這兩個字輕易給說出來的?云落影曾經(jīng)以為,在圖山山腹中聽著丁兆喊的那一串岳父已經(jīng)夠讓他受不了了,原來還能有更讓他崩潰的岳父。</br> 一聲岳父,一生岳父。</br> 云落影沒忍住打了個哆嗦,不過好在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就比如丁兆叫完之后他只覺得惡心,他們尊上這么一叫,他就還能回味一下。</br> 喬挽月走到明決的身邊坐下來,看了云落影一眼,向他問道:“您怎么這個表情啊?”</br> 明決握住喬挽月的手,對喬挽月說:“岳父可能是覺得太驚喜了吧。”</br> 這一刻的云落影突然間膨脹,他叫自己一聲岳父,這四舍五入這位尊上相當(dāng)于是叫了自己一聲爹,他可太牛逼了。</br> 喬挽月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她抬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明決,好奇地向云落影問道:“那個天辰宗的道友們說明決長得有些像天闕峰上的那位尊上,很像嗎?”</br> 云落影抬頭看著明決,笑了一聲,這哪里能說像啊,這得說一模一樣。</br> 只是這話該讓他如何去說,他這剛剛把自己家的小姑娘找回來,就要幫著尊上一起騙小姑娘,他這個良心很是不安,總覺得今天要是做夢,他家夫人肯定會過來將他給臭罵一頓。</br> 不對,就眼下這個情況……笑死,根本睡不著。</br> 云落影不好回答,他對明決使了個眼色,希望他們尊上能夠早日坦白,不要連累了自己。</br> 房間中一時陷入奇怪的沉寂之中,喬挽月看向云落影,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br> 明決開口道:“挽月……”</br> “嗯?”</br> 明決正要開口,房中的窗戶咚的一聲被吹開,窗簾被狂風(fēng)吹開,呼啦啦地在半空中飛舞,下一瞬便熊熊燃燒起來,化為灰燼,如枯葉般在狂風(fēng)中旋轉(zhuǎn),又被狂風(fēng)撕碎。</br> 窗簾燃盡,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就停在窗外,不知道看了有多久,喬挽月提起渡雪劍上前擋在了明決的前面,明決抓著喬挽月的袍子,擔(dān)憂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br> 云落影:“……”</br> 他們尊上對自己小白臉的身份還真適應(yīng)得挺好的。</br> 尊上,都到這個時候了,咱就不用演了吧。</br> 客棧中的天辰宗弟子們也察覺到魔修們的異動,紛紛從房間中出來,客棧外面已經(jīng)成百上千的魔修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這些弟子們亮出法器,上前迎戰(zhàn),客棧瞬間被一片廝殺聲所淹沒。</br> 因知道有他們尊上護(hù)在喬挽月的身邊,天辰宗的人并沒有過來相助,只專心應(yīng)付著外面的這些魔修。</br> 無數(shù)只長著紅眼睛的烏鴉從窗外撲騰著翅膀飛了進(jìn)來,遮天蔽日,鋪天蓋地,渡雪劍在喬挽月的手中幻化出數(shù)道殘影,被劍氣所傷的烏鴉們?nèi)缤溆暌话銖陌肟罩新湎拢痪弥蟊阍诘厣箱伭艘粚樱沁@些烏鴉看起來并沒有減少,而除了烏鴉,還有許多的妖修魔修從四面八方向喬挽月襲來,云落影護(hù)在喬挽月是身邊,將她護(hù)得滴水不漏。</br> 這些魔修們心道果然如此,只憑他們的力量還無法從云落影的手中將喬挽月帶走,不過既然云落影一心護(hù)著喬挽月,他就不可能再護(hù)著明決。</br> 他們今日過來的目的本來就是明決。</br> 這些魔修們相互配合,又有烏鴉遮住喬挽月的視線,喬挽月只以為這些魔修前來是為了抓住自己,沒想到他們是另有所圖,再加上明決還在暗搓搓地配合這些魔修的行動,很快他們就分了開來。</br> 濃郁的黑霧從街道上蔓延而來,轉(zhuǎn)眼間就將圖山城中的所有生靈都籠罩其中,千千萬萬只烏鴉將喬挽月與云落影二人包圍在里面,喬挽月從靈物袋中取出一把噴,向著烏鴉噴去,火光大盛,黑霧之中的烏鴉從半空簌簌掉下來,燒烤的香氣立刻在房間中彌漫開來。</br> 原本發(fā)現(xiàn)明決被帶走后正要大顯身手的炎犴突然饑餓,這個味道……撒點(diǎn)辣椒粉和孜然應(yīng)該很好吃。</br> 與此同時,突然來襲的魔修們隨著黑霧一起退去,喬挽月覺得有哪里不對,直到黑霧散開之后,她環(huán)顧左右,卻不見明決的身影。</br> “明決呢?”她問。</br> 云落影抿了抿唇,思考該怎么組織語言,他總不能跟喬挽月說,明決自己跟著那幫魔修跑了吧。</br> “可能是被魔修們擄走了吧。”他道。</br> 喬挽月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她手中的渡雪劍向地面猛地一劃,那劍光所過之處,那些烏鴉的尸體瞬間化為灰燼,她剛剛應(yīng)該多照看些明決的,還有炎犴,她帶它一起來圖山城也是希望它能幫忙護(hù)著明決一點(diǎn)的,喬挽月轉(zhuǎn)頭看向炎犴,而炎犴則是仰著頭一臉無辜地看著喬挽月。</br> 不是他不想出手,剛才他在屋子里也聽到明決與云落影這倆老狗是怎么商量的了,知道明決這是想要去釣魚。</br> 眼看著喬挽月準(zhǔn)備跳窗去追那些魔修,云落影趕緊伸手拉住她,對她道:“別去了,那黑霧很危險。”</br> “我得去救他。”喬挽月道。</br> 云落影手中用力,將喬挽月拉了回來,安撫她說:“你不用擔(dān)心,我向你保證,明決暫時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只是這件事我們要從長計(jì)議。”</br> 剛剛上了樓想要詢問一下他們情況的天辰宗弟子們來到門外,看到喬挽月陰沉的表情嚇了一跳,許舸立刻立刻問道:“云樓主,怎么了?是喬家主受傷了嗎?”</br> “不是,”云落影搖了搖頭,然后說,“是明決不見了。”</br> “明決”許舸正要安慰安慰他們,隨后突然意識到云落影說了什么,他的聲音猛地頓住。</br> 哦,原來是他們尊上不見了呀。</br> 天辰宗的弟子們齊齊松了一口氣。</br> 那沒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沒了,嗚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