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告知你的名諱了吧!”</br> 陸云望著少年,再次詢問道。</br> 少年低著頭,只是擺手道:“總督大人,師尊有請!”</br> “罷了,帶路吧!”</br> 陸云沒再追問,與花心蕊等人目光道別后,跟著少年行入了貧瘠小巷。</br> 童柳安以及一眾童氏族人這一刻同時跪倒在地,面朝小巷的方向。</br> “弟子童柳安壞了規矩,還望賢師只責罰我一人!”</br> 童柳安朗聲出言,神情復雜,有高興,也有落寞。</br> 他高興陸云能見到韓宣士,也為即將帶來的責罰而擔憂。</br> 然而步入小巷的少年壓根就沒搭理他,兀自朝巷內行去。</br> 外界,童氏族人就這般跪著,全都默然無聲。</br> “多謝大家,既然賢師已經接見總督大人,那大家也都散去吧,莫再打攪賢師!”</br> 花心蕊轉身看向里三層外三層的百姓,朗聲感激道。</br> 百姓皆是點頭,十分配合的離開了這里。</br> “小姐,這件事要不要通知葛方大人,他派來的三名天王城靈幻強者已經到了!”</br> 一名下人行出,在花心蕊的耳畔小聲出言道。</br> “不必,讓他們待在城主府吧,賢師應該不會傷害總督大人的!”</br> 花心蕊擺了擺手,搖頭吩咐道。</br> 在他們說話間,陸云已經跟著少年來到了一處破損的草堂前。</br> 草堂的大門只剩下一半,在風中嘎吱作響,而在門前,有兩處血跡,明顯是他人磕頭留下的。</br> “看來吳立父女此番是不顧一切來求您啊!”</br> 陸云見狀心中猜到了什么,望著草堂緩緩出言道。</br> 那名少年走入草堂后,便消失不見了。</br> “你身為總督,不也屈尊來見老朽嗎?”</br> 草堂內,傳出一個蒼老且沙啞的聲音。</br> 后一刻,一直搖晃的破門突然停下,對著陸云敞開。</br> 陸云步入其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破敗的小院,這里雖然貧瘠,卻并不臟亂。</br> 一名滿頭白發的老者獨自端坐小院石桌之中,身前擺放著兩個茶杯。</br> “總督大人,請吧!”</br> 老者看了陸云一眼,當下并未起身,只是指了指身前的茶杯。</br> 陸云走到老者近前,發現大名鼎鼎的賢師韓宣士與普通的老者并無兩樣,其目光渾濁,似乎半只腳已經踏入棺材。</br> 唯一特別之處,就是這老者很干凈,衣袍一塵不染。</br> “晚輩陸云,特來拜見賢師!”</br> 陸云沒有任何架子,來到老者面前,微微躬身道。</br> “總督大人,應當是老朽向你行禮才對,可惜歲數太大,行動不便,還望見諒!”</br> 老者搖了搖頭,隨口解釋道。</br> 陸云并沒在意這些,在石桌上端坐了下來,拿起了茶杯,發現里面是空的,并無茶水。</br> “晚輩不請自來,讓前輩見笑了!”</br> 陸云把玩了一下茶杯,自嘲一笑道。</br> “老朽曾拒絕過很多人,其中就包括前總督狄卓,你能讓千面城所有人為你情愿,老朽倒是不見也不行了!”</br> 韓宣士茗了口茶,淡淡回答,言語中聽不出絲毫的情緒。</br> “既然如此,還望前輩能出山,助我對抗離火教,守衛青州!”</br> 陸云順勢出言道。</br> 與韓宣士這樣的人打啞謎,沒有任何意義可言,他的出現打擾了對方,這也是事實。</br> “文樂,倒茶!”</br> 韓宣士并未回答,而是對著后方的草堂輕喝了一聲。</br> 只見原先帶路的少年行出,為陸云的空茶杯中倒了半杯茶水。</br> “多謝前輩!”陸云見狀,對韓宣士拱了拱手。</br> “作為總督,你遭受老朽的羞辱能夠不怒,倒也是不錯,你有救人之心,得人愛戴,老朽才會見你!”</br> 韓宣士輕撫下巴白須,緩緩出言。</br> 方才的行徑,皆是他對陸云的小小考驗罷了。</br> “前輩,可否出山?”</br> 陸云再次追問道。</br> “離火教,霍亂青州千年,除之不盡,就算老朽幫你,又能如何呢?”</br> 韓宣士緩緩搖頭道。</br> “前輩,此番除了離火教,異獸影蛟也即將出世,此獸來自玄江,極難對付!”</br> 陸云特別申明道。</br> “五百年前,九劫真人以自己生命為代價找到了對付影蛟之法,那方法就藏在驚天門內,要對付影蛟,你應當去那里一探究竟!”</br> 韓宣士干脆回答道。</br> “三足青烏尚在成長之中,為保青州,我需要更多的強者幫助,唯有前輩才能有這樣的號召力,讓青州所有強者團結一心!”</br> 陸云繼續回答道。</br> 韓宣士身居草堂,卻知曉一切,確實不凡。</br> “你救了千面城,老朽已然見你,咱們誰也不欠誰,要出山,恐怕不行!”</br> 韓宣士不假思索,這一刻直接搖頭道。</br> “此番就算我不出手,前輩也會救千面城,您的心中,必有青州!”</br> 陸云當下無比篤定道。</br> “你錯了,要救千面城的并非是老朽,而是他!”</br> 韓宣士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少年,出言解釋道。</br> “他是您的弟子,難道不是得了您的授命嗎?”</br> 陸云聽罷有些愕然,下意識追問道。</br> “呵呵,老朽弟子無數,巷外跪著的童氏一族,難不成也得了老朽的授命?”</br> 韓宣士輕笑起來,干脆反問道。</br> “出山一事,不必再說,老朽若是愿意出手,三百年前驚天門五大道人也不用犧牲了,現如今老朽已經年邁,幫不到你們太多了!”</br> 韓宣士繼續出言,直接打消了陸云所有的念想。</br> “前輩難道真想看著有朝一日離火教踏入千面城,屆時您也恐無安寧之日啊!”</br> 陸云語重心長的說道。</br> 這一刻的他,又有些看不懂韓宣士了。</br> “不慌不慌,還有他呢!”</br> 韓宣士淡淡一笑,再次指了指身旁的少年。</br> 少年當下滿臉愕然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br> “白文樂,行禮收拾的如何了?”</br> 韓宣士突然詢問起來。</br> 這使得名為白文樂的弟子更為愕然,直接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訴道:“弟子若是哪里做錯了,還望師尊責罰,萬萬不要將弟子逐出師門!”</br> “你哪也沒做錯,你幫助陸云救了百萬人的性命,更是功德無量!”</br> 韓宣士緩緩搖頭,滿臉笑容道。</br> “那是為何?”</br> 白文樂更加不解,趕忙追問道。</br> 一旁的陸云也看的滿臉錯愕,這對深不可測的師徒,這突然間是要搞什么,難不成給自己演一場苦肉計,讓自己知難而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