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嚇的倒退幾步,怪不得媽咪不敢回來。</br> 舅舅看著更兇啊。</br> 連翹看在眼里,忍不住想笑,“咳咳,爸爸,別嚇壞小孩子。”</br> 連守正輕拍額頭,沖外甥女露出安撫的笑容,“安妮,我不是罵你,是罵你媽不懂事,你媽咪怎么把日子過的一塌糊涂?唉。”</br> 他忍不住嘆息,做人要堂堂正正,要走正道,稍一走歪了,不僅會害了自己終身,還會禍及下一代。</br> “好孩子,你別怕,就把這里當(dāng)成你自己的家,別拘束,要吃要喝盡管開口,跟你表姐好好相處。”</br> 看他如此和藹可親,安妮眼珠一轉(zhuǎn),壯著膽子說道,“舅舅,表姐欺負(fù)我。”</br> 她都不敢看連翹,心虛的要命,卻還敢試探連守正的底線,本身就是一個很矛盾的人。</br> 連翹送了她一個白眼,小樣,在她眼皮底下還敢告狀,找抽,是吧?</br> 這是打少了,平時多打幾頓就好了。</br> 連守正不假思索的開口,“你表姐不會隨便欺負(fù)人的,她是個有底線的好孩子。”</br> 連翹心里樂滋滋的,爸爸還是最疼她。</br> 安妮忽然好羨慕連翹,雖然有個神經(jīng)病媽媽,但有一個無條件信任她,愛護(hù)她的爸爸。</br> “那讓表姐罩著我,行嗎?”</br> 連守正想了想,“連翹,你帶著安妮玩幾天,別急著進(jìn)實(shí)驗(yàn)室,學(xué)校也快放假了,你多休息,多調(diào)整一下。”</br> 還要倒倒時差,他是心疼她來回奔波,一年四季也沒有空閑。</br> 連翹笑瞇瞇的應(yīng)了,“知道了,爸。”</br> 她一年365天都忙個不停,是該停下腳步休息一下。</br> 連守正慈愛的看著安妮,“孩子,這里不是國外,自有一套生存法則,你要聽表姐的話,她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br> 安妮:……感覺像是連翹的狗。</br> 好吧,媽咪說的對,在舅舅心里,連翹是最重要的,爭不過,那就不爭了。</br> 做人還是識相些,“舅舅,你幫我推薦一家賓館吧,我?guī)еgS住在這里不方便。”</br> 連守正略一沉吟,連家老宅有藥材庫,確實(shí)不方便外人進(jìn)出。</br> “你去住你表姐的新宅子,那里房間多,保鏢也夠住。”</br> 安妮驚訝的不行,“你們也分開住?”</br> 他們父女感情很好啊。</br> “兩邊住。”連守正沒有多解釋,這孩子的心思有些重,他拿出一塊玉佩遞給安妮,“這是舅舅送給你的見面禮。”</br> “謝謝舅舅。”安妮感受到了他的善意,高興的將玉佩掛在脖子上,不停的把玩,還沖連翹使了個得意的眼神。</br> 舅舅喜歡她!</br> 她也沒有惡意,就是想顯擺一下,畢竟喜歡她的人不多,一巴掌都數(shù)的過來。</br> 連翹只當(dāng)沒看到,孩子般的爭寵,不適合她。</br> 再怎么著,爸爸也不會喜歡別人的孩子勝過她的。</br> 連守正見她似睡非睡,心疼的不得了,“翹翹,你先去睡一覺吧,坐了那么久的飛機(jī)肯定累壞了。”</br> “行。”連翹確實(shí)累了,索性將燙手山竽扔給爸爸,跑去自己房間睡覺了。</br> 她像是扔掉包袱的樣子,讓連守正忍不住笑了,“安妮,要不,你也去睡一覺吧,我讓強(qiáng)嫂給你整理一個房間出來。”</br> 安妮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好親切,好想親近,難得連翹不在眼前礙事,當(dāng)然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機(jī)會。</br> “我不困,我還想跟您說說話。”</br> 連守正也很想知道她們母女這些年的經(jīng)歷,尤其是妹妹跟安妮父親之間的事情,為什么孩子都有了,他們還不結(jié)婚?</br> 安妮能怎么說呢?難道說,她媽咪只是情人?她爹地有無數(shù)個情人?</br> 她說不出口,只能說不知道。</br> 連守正是見過大世面的,又精明,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在心里無聲的嘆息。</br> 但對著無辜的孩子,他實(shí)在說不出什么。</br> 說到底,是大人作的孽。</br> 連翹睡了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甥舅倆聊的挺好,安妮滿眼的慕孺崇拜。</br> 女孩子還是需要一個男性長輩的角色關(guān)愛,可惜,她的親生父親只會拿錢打發(fā)她。</br> 連家三兄弟都回來了,說說笑笑,氣氛不錯。</br> 杜衡第一個看到站在門口的連翹,頓時高興的走過去抱了抱,“小妹,你總算是回來了,恭喜你拿獎。”</br> “大哥,二哥,小哥,你們都回家了呀,真好,我們能吃一頓團(tuán)圓飯了。”連翹剛睡醒小臉緋紅,皮膚白里透粉,頭發(fā)扎成馬尾,穿了一件粉紫色的毛衣,青春洋溢。</br> 連二少有段時間沒看到自家小妹了,忍不住摸摸她的腦袋。</br> “我家妹子更漂亮了,二哥給你帶了伴手禮。”</br> “謝謝二哥。”連翹不用猜就知道大半是吃食。“我也給你們帶了禮物。”</br> 連大少笑吟吟的說道,“小妹這次買了好多東西,回來時帶了好幾個大箱子。”</br> 還差點(diǎn)被扣下。</br> 杜衡眼睛一亮,蠻期待的,“是什么呀?”</br> 兄妹四人熱熱鬧鬧的,家里一下子有了生氣。</br> 安妮看在眼里,羨慕的不行,這就是有兄弟姐妹的感覺。</br> 連守正沖他們直招手,“都過來吃飯,連翹餓了。”</br> 餐桌中間是一個紫銅火鍋,炭燒的通紅,豬骨頭熬成的高湯燒的沸騰,發(fā)出噗呲的聲音,肉皮,肉丸,魚丸,凍豆腐,扁尖在湯里翻滾,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br> 三層的涮菜架上堆滿了食物,連翹點(diǎn)的幾道菜,將整張桌子都擺滿了。</br> 連翹每樣菜都嘗了嘗,吃的很滿足,還是家里舒服。</br> 連守正很照應(yīng)外甥女,不停的勸菜,“安妮,你多吃點(diǎn),別客氣。”</br> 安妮對熱氣騰騰的紫銅火鍋很感興趣,“這是什么?”</br> 她沒有吃過。</br> 連守正他吃不了麻辣,所以湯底很清淡,調(diào)料大家隨意放辣醬。</br> “是火鍋,愛吃什么自己涮,挺有意思的,試試。”</br> 他涮了一片牛肉做示范,安妮恍然大悟,試著撈了個丸子吃。</br> 咦,QQ彈彈的,還可以,再來一個。</br> 連翹最愛吃凍豆腐,吸足了汁水,特別鮮香可口。</br> 她一連吃了三個,杜衡心疼壞了,涮了好多牛肉卷給她吃。</br> 至于羊肉,喜歡放在最后吃,味道有些重。</br> 連翹笑瞇瞇的說道,“我自己來,小哥你吃吧。”</br> 連二少挑了一塊水煮魚,“清風(fēng)飯館上了一批新菜,明天二哥帶你去試吃。”</br> “好啊。”連翹還挺喜歡試吃的。</br> 連杜仲挾了一個獅子頭給連翹,“來,給大功臣的。”</br> 要不是連翹,他這次的任務(wù)不會完成的這么圓滿。</br> 還有那兩箱子學(xué)習(xí)資料,太有用了。</br> 紅燒獅子頭是強(qiáng)叔最拿手的菜之一,肥而不膩,軟爛酥嫩,很下飯。</br> 連翹將獅子頭一分為二,“吃不了一個,小哥,我跟你分著吃。”</br> 杜衡眉飛色舞,高興的不得了,“哈哈,看吧,妹妹跟我最要好,吃個獅子頭都想著我。”</br> 連二少呵呵一笑,“明明是讓你幫忙吃剩菜。”</br> 連大少微微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br> 杜衡看著兩個兄長,撇了撇嘴,“你們這是嫉妒。”</br> 話音剛落,就見自己碗里的半個獅子頭被挾走了,杜衡呆呆的看著二哥一口就干掉小半個獅子頭,整個人都懵逼了。</br> 還要不要臉了?</br> “盤子里還有啊。”</br> 連二少又咬了一口,搶來的果然更好吃,“我就想吃你碗里的。”</br> 誰讓他太得瑟呢。</br> 杜衡氣的吐血,他有兩個壞哥哥,身為老么,完全沒有人權(quán)。</br> 連翹哭笑不得,挾了一個大蝦給小哥,“快吃吧。”</br> 杜衡感動了,還是妹妹軟萌貼心啊。</br> 看著兄妹四人鬧騰,連守正滿臉的笑容,欣慰不已。</br> “你們有空就回家聚聚,熱熱鬧鬧的,多好啊。”</br> 兄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愧疚。</br> 他們都在拼事業(yè),留在家里的時間太少了。</br> 連翹挾了一個魚丸給連守正,沖他甜甜的笑,“爸爸,我天天陪你吃晚飯。”</br> 連守正心懷大慰,“乖女兒,你三個哥哥加起來都沒有你懂事貼心。”</br> 三個臭小子就像脫了線的風(fēng)箏,飛出去了,都想不到回家。</br> 連翹笑瞇瞇的說道,“哥哥們也很孝順的,吃的用的都是他們買的呀,菜是二哥店里的,水果是小哥買的,點(diǎn)心是大哥買回來的。”</br> 連守正也只是說說,敲打幾下,希望他們多回家而已。</br> “我家翹翹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女孩子。”</br> “是最善解人意的。”杜衡可喜歡自家小妹了。</br> “最乖巧的。”連大少笑吟吟的補(bǔ)了一句。</br> “最孝順的孩子。”連二少不甘示弱的跟上。</br> 連翹想起去年她大吹哥哥們的彩虹屁,今年都倒過來了,有種莫名的喜感,忍不住哈哈大笑。</br> 安妮都看呆了,一家人太熱鬧了,這就是她想要的人間煙火味,最普通的,也是最遙不可及的。</br> “二表哥,我明天也能跟去吃飯嗎?”</br> 她迫不及待的想加入其中,啊啊啊,太想要哥哥姐姐了。</br> 連二少對這個冒出來的小表妹觀感很一般,“問你表姐。”</br> 整個家里就連守正最熱情,其他人都客客氣氣的。</br> 怎么說呢,他們都不怎么喜歡跟父親撕逼的連蓮,害的父親郁郁多年。</br> 撕逼的原因,還是因?yàn)楦鸺艺剳賽郏?lt;/br> 不要太LOW了,連家怎么會有這樣的人?戀愛腦最討厭了。</br> 同樣是連家的女兒,同樣跟沈家人談戀愛,看看連翹,她就得了京仁堂百分之八的股份,能讓沈京墨對她死心塌地。</br>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對連蓮的女兒只是面子情。</br> 安妮默了默,看來連翹沒有吹牛,這個家里她最大。</br> 難道,她還得看連翹臉色行事?好慘。</br> “連翹,可以嗎?”</br> 連翹很無所謂,只要不鬧騰不惹事,多個人吃飯也沒什么,“可以。”</br> 一頓飯吃到大半夜才散,連翹將禮物分給大家,每人兩套西裝,都是高級貨,版型和款式都是這時代最好的。</br> 她平時就喜歡給父兄買點(diǎn)衣物,對他們的喜好了如指掌,自然讓父兄們很滿意。</br> 還給大家每人買了一個公文包,這個最實(shí)用。</br> 男士香水卻讓大家挺無奈的,四周的人都不噴,他們也不好用啊。</br> 連翹希望他們平時噴一點(diǎn),“噴唄,干嗎要做臭男人,整天臭哄哄的,女生都不喜歡。”</br> “那叫男人味。”連二少摸摸妹妹的腦袋,“你還小呢,不懂這些。”</br> 他們?nèi)值茏畈蝗钡木褪桥南矚g。</br> 連翹聳聳肩,“行吧,拿回去熏熏屋子也好的。”</br> 還有各種紀(jì)念品,咖啡,巧克力,鵝肝醬,葡萄酒,果醬,魚子醬,生火腿等等,都擺了一地。</br> 安妮也有備而來,“這一箱子的東西是媽咪送給舅舅的。”</br> “這一箱子是媽咪送給三位表哥的。”</br> “這一箱是送給表姐的。”</br> 連翹有些意外,不是已經(jīng)給了一幢樓嗎?</br> 她的是包包,首飾,香水,精油,衣物,全是品牌貨。</br> 這一份禮很昂貴了,光是一個香奶奶家的包,就值不少錢。</br> 當(dāng)然,連守正的禮物是最貴的,全是奢侈品牌。</br> 可惜,連守正不怎么喜歡,不走心,還不如連翹帶給他的鵝肝醬花心思。</br> 當(dāng)晚,連家兄弟在家里睡,連守正則陪著女兒外甥女去新宅住。</br> 第二天,安妮醒來,發(fā)現(xiàn)置身于陌生的房間,茫然了幾分鐘。</br> 哦,這是連翹的屋子,裝修的還挺雅致的,一水的白色配套家具,精致又漂亮,衛(wèi)生間也有,沒有她想像的落后。</br> 等她漱洗完下樓,第一眼就看到坐在餐桌邊的陌生男子,眉頭一皺,“你是誰?”</br> 許小嘉也愣住了,哇,她的眼睛是藍(lán)顏色的,好神奇。</br> 安妮最恨別人盯著她的眼睛看,那會讓她想到很多不愉快的往事。</br>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再看就挖掉你的眼珠。”</br> 正在吃早餐的許小嘉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體。</br> 安妮惡劣的笑笑,“一直盯著我看,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呵呵,本小姐可不會喜歡你這種窮小子。”</br> “你……”許小嘉又氣又羞,“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br> “你管得著嗎?”安妮沒看到別人,有些不安,情緒焦躁極了。“快出去,不許出現(xiàn)在我面前。”</br> 她不喜歡跟一個男人單獨(dú)相處!這會讓她很不安!</br> 連翹聽到聲音,從書房走出來,微微皺眉,“安妮,你怎么又欺負(fù)人?”</br> 看到她,安妮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他一直盯著我看!很無禮!連翹,你快把他轟出去。”</br> 連翹有些不高興,小嘉是個老實(shí)的孩子,“別鬧,小嘉,別理她,她比較神經(jīng)質(zhì)。”</br> 安妮愣住了,“小嘉?他是許嘉善的弟弟?”</br> “是。”許嘉善從連翹身后走出來,臉色很不好看,“安妮小姐,請向我弟弟道歉。”</br> 道歉?安妮死鴨子嘴硬,不肯認(rèn)錯。</br> “我沒錯,是他想非禮我!”</br> 許小嘉的臉都青了,“表姐,我沒有。”</br> 怎么會有這種不講道理的人?</br> 連翹輕輕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相信你。”</br> 安妮不樂意了,“連翹,那你是不相信我?”</br> 連翹都不想理她,她的心理問題挺嚴(yán)重的,還是得治。</br> “嘉善,先送小嘉過去,我馬上來。”</br> “好的。”許嘉善將放在角落的輪椅拉出來,扶小嘉坐上去,推著他走了。</br>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跟安妮多說一個字,明顯是生氣了。</br> 安妮直接傻眼了,“他……他是殘疾人?不能走路?”</br> 怪不得讓他走,他坐著不動。</br> 連翹的臉色一沉,“以前是,以后不是了。”</br> 安妮沒聽懂,“啊,什么意思?”</br> “我在給他治腿,很快就會好起來。”連翹有些心疼小嘉,好好一個男孩子,一早興高采烈的過來見她,順便吃個早飯,就被人潑了一身臟水。</br> “安妮,人家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什么要誣陷別人?”</br> 上次也是,誣陷她偷東西,真是一言難盡。</br> 安妮嘟著嘴,心里委屈的不行,“他一直盯著我的眼睛看,這是一種冒犯的行為。”</br> 她只是先下手為強(qiáng)!</br> 說白了,就是沒有安全感。</br> 連翹頭疼極了,“你為什么怕人看?你見不得人嗎?”</br> 安妮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對,我是一個見不得人的混血兒,天生低人一等,我既不是法國人,也不是華國人,連皮埃奇家族都不肯承認(rèn)我,不愿意讓我姓皮埃奇!”</br> 她失控的尖叫,眼神都不對了。</br> 連翹拿出銀針刺過去,刺了幾針,安妮才平復(fù)過來,眼神還有些呆滯。</br> 連翹揉了揉眉心,國外確實(shí)有對混血兒極度歧視的情況,但,沒想到皮埃奇家族的子嗣也會遇到這種情況。</br> 又不被父族承認(rèn),找不到定位,日積月累的,心態(tài)自然出了問題。</br> 這心病需要心藥醫(yī),她也沒有辦法。</br> “安妮,你首先要明白一點(diǎn),出身是沒辦法改變的,你的父母確實(shí)要承擔(dān)最大的責(zé)任,膚色眼眸都無法改變,但,你要學(xué)會接受,學(xué)會面對。”</br> 安妮最討厭聽大道理,全是一些沒用的屁話。</br> “你還會想起你的母親嗎?她不愛你,反而愛養(yǎng)女,你是怎么接受如此悲慘的事實(shí)?”</br> 連翹淡淡一笑,非常平靜,“這有什么呀?她不愛我,我就不愛她唄,雖然我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但我可以選擇讓不讓他們出現(xiàn)在我的世界里。”</br> 安妮:……</br> 連翹他細(xì)的看過許小嘉的腿,非常的滿意,“恢復(fù)的不錯,再熬一段時間,腿就能跟正常人沒區(qū)別了,不要著急,腳不要用力,不要下地。”</br> 許小嘉不停的點(diǎn)頭,眼眶紅了,是激動的,每天都在變好,人生有了希望,真開心。</br> “全是連先生的功勞,他天天過來看我,替我診脈,替我按摩針灸,我心中感激不盡。”</br> 他更感激的是連翹,要不是表姐,連先生那種大國手怎么會親自幫他看病?他夠都夠不著。</br> “好好養(yǎng)著。”連翹站起來去洗手,“你雖然不去超市,但超市依舊井井有條,不錯。”</br> 許小嘉高興的眉飛色舞,“我雖然不能亂跑,但這些都是做熟的,只要吩咐下去就行,還有金哥呢,他可厲害了。”</br> 金策自從接手管理這一塊,將旗下的各個板塊管的好好的,沒出一點(diǎn)差錯,能力極為出眾。</br> 精英走到哪里都是精英。</br> 許小嘉開始時還有些忌憚,想法有點(diǎn)多,但接解了一段時間,就徹底放下心防,一口一聲金哥,叫的可親熱了。</br> 連翹微微點(diǎn)頭,將巴黎帶回來的禮物送給他,全是吃的用的。</br> 許小嘉一樣樣看過去,心里一動,“表姐,得罪了那個女生,不要緊吧?”</br> “沒事。”連翹揮了揮手,“她就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保持距離就好。”</br> 許小嘉如釋重負(fù),沒事就好。</br> 連翹看到實(shí)驗(yàn)室運(yùn)轉(zhuǎn)自如,藥膳店依舊生意興隆,長長吐出一口氣。</br> 她目前最重視的化妝品公司,親自起名為花翹,已經(jīng)走上正軌,自家工廠已經(jīng)投入生產(chǎn),引進(jìn)的流水線二十四小時開動。</br> 連翹約了金策見面,在外面吃個飯,順便將禮物送給他。</br> “這是給你的公文包,這是給你家金維的錄音機(jī),學(xué)英語用,這些磁帶都是國外教材,口音非常標(biāo)準(zhǔn)。”</br> 金策對公文包不是很在意,卻對這幾盤磁帶很感興趣,“謝謝,太費(fèi)心了,我家小維前幾天還問起你。”</br> 連翹好奇的問道,“什么事?”</br> 金策微微一笑,“問能不能來找你玩,她非常喜歡你。”</br> 他跟女兒的感情越來越好,孩子也知道上進(jìn)了,學(xué)習(xí)很刻苦,他內(nèi)心欣慰極了。</br> 連翹很有孩子緣,她也蠻奇怪的,明明不是多么熱情的人,也不逗孩子玩,不知道為什么,孩子們都很喜歡她。</br> “有空的時候可以啊。”</br> 金策只是笑笑,她的時間都不夠用,哪來的空陪孩子玩?</br> “這次順利嗎?”</br> 連翹扔出一疊訂單,金策驚呆了,法國的訂單,英國的訂單,美國的訂單,日韓的訂單。</br> 光是得獎的精華霜,就訂出十幾萬瓶。</br> “這么多?”</br> 果然要多刷獎項(xiàng)啊,名利雙收。</br> “這只是開始。”連翹笑的頗為得意,“后面還會有更多的訂單。”</br> 精華霜是走高檔路線的,定價很高,金策算了算利潤,只能說女人的錢真好賺。</br> 兩人說著公事,很是認(rèn)真。門忽然被推開,一群男女走進(jìn)來,為首的中年男人喝的面紅耳赤。</br> “不好意思,走錯房間了……喲,這不是金策嗎?聽說你下海了?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好歹去政府部門混個小職員唄,怎么能自甘墮落跑去經(jīng)商?要不,我?guī)湍惆才乓幌拢俊?lt;/br> 中年男人不懷好意的笑,很是猖狂。</br> 這個時候下海經(jīng)商不為世人接受,總覺得不是好事,不是很看好。</br> 世人最看重鐵飯碗,比如公務(wù)員,體面又安穩(wěn)。</br> 金策冷冷的看著前大舅子,孫益,“你還是給你妹妹好好安排一下吧,聽說她跟下九流的人玩到一起了,混跡于各種地下歌舞廳,要是出了事,你們孫家可都兜不住,畢竟不是以前了。”</br> 拜孫紅所賜,兩家已經(jīng)鬧翻成了仇家。</br> 孫紅婚內(nèi)出軌,孫家人都知情,卻冷眼旁觀,看金家的笑話,徹底激怒了金家。</br> 兩家本來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這一鬧翻,樂子大了,成了京城的一大笑談。</br> 而孫紅破罐子破摔,跟社會人士混在一起,徹底放飛了,名聲很差。</br> “你……”孫益的臉色很是難看,忽然,視線掃向連翹,色瞇瞇的打量她全身,“這是新女友?長的有幾分姿色,身材也不錯,一晚多少錢,我買你一晚上……”</br> 他是故意羞辱金策,可惜,這次踢到了鐵板。</br> 一杯熱水潑過來,全潑在孫益臉上,疼的他不受控制的大叫。</br> “啊啊啊,瘋女人,你死定了。”</br> 連翹收回空杯子,金策給她滿上,還是連大小姐最霸氣。</br> 對待這種背信棄義的家伙,就該狠狠虐。</br> 連翹看著孫益疼的直跳腳,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孫家還在蹦噠?”</br> 養(yǎng)出孫紅那樣沒底線的家族,三觀能正嗎?</br> 金策知道前大舅子私底下玩的很開,但沒想到這么不堪。</br> “大不如前,孫紅的丑事曝光后,連累到父兄,孫家人都退到二線了。”</br> 當(dāng)然少不了金家的落井下石。</br> 連翹很不滿意,“還在二線?不如退個徹底吧。”</br> “你以為你是誰啊?”孫益勃然大怒,沖上去就將飯桌掀翻了。</br> 這還不算,他揮舞著拳頭襲擊連翹,面子哪里丟的,就從哪里撿起來。</br> 金策嚇了一跳,阻止不及,“連翹小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