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第一天開學(xué),沈京墨特意調(diào)休了一天,還非要讓連翹也請了假,夫妻倆特意送一雙兒女去上學(xué)。</br> 連守正也不放心,非要跟著一起去學(xué)校看看。</br> 他一手抱著一個娃,滿眼的疼惜,“大寶,小寶,你們?nèi)チ擞變簣@不要怕,誰敢欺負(fù)你們,就報告老師,知道嗎?“</br> 他是家里最疼孩子的,每天陪著他們玩,陪他們一起吃喝。</br> 要是哪天看不到他們,晚上都睡不著。</br> 兩個孩子大的叫連文澤,乳名大寶,小的叫沈文韻,乳名小寶,雖然是雙胞胎,但長的不是很像。</br> 男孩更像連翹,女孩更像沈京墨,不過,不管像誰都好看。</br> 兩個娃白白嫩嫩的,唇紅齒白,眼睛黑黑亮亮,讓人忍不住想抱抱。</br> 小寶全身圓滾滾的,腦袋圓,眼睛也圓,特別可愛,“知道。”</br> 連守正摸摸小孫女的腦袋,滿眼的寵溺,“中飯多吃一點,不要餓肚子,知道嗎?”</br> 小寶最愛吃東西,尤其愛吃肉,“知道,爺爺,你不要擔(dān)心啦,我們是大孩子了。”</br> 她人小鬼大,說話一套套的,嘴巴又甜,哄的大人們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她。</br> “爺爺,你乖乖的等我們放學(xué)了陪你玩哈。”</br> 開車的沈京墨沒忍住,“噗。”</br> 自家的寶貝女兒是個機(jī)靈鬼,愛學(xué)大人說話。</br> 連守正開心的不得了,“我孫女真孝順。”</br> 他一口一聲孫子孫女,可親熱了。</br> 小寶揚起大大的笑臉,嘴角有一個淺淺的小酒窩,看著甜甜的。</br> 大寶扯了扯連守正的胳膊,“爺爺,我呢?”</br> 看著酷似女兒的小臉,連守正心軟的一塌糊涂,“一樣孝順。”</br> 看到這兩個孩子,就如同看到童年時期的連翹,恨不得將缺失的一切都補(bǔ)上。</br> 小寶忽然說道,“爺爺,等周未我們一起去動物園玩,好不好?”</br> 連守正毫不猶豫的點頭,“好。”</br> 大寶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叫上三個舅舅。”</br> 連家三子也很疼他們,要什么給什么。</br> “好。”連守正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都不帶考慮的。</br> 連翹看在眼里,微微搖頭,都說隔代親,她算是親眼看到了。</br> 她爸對這兩個孩子真是疼到骨子里了,多不合理的要求都答應(yīng)。</br> 完全沒有原則的那種,嗯,當(dāng)然,他自認(rèn)為是個有原則的人。</br> 只能說,他們對原則的底線不一樣。</br> 要不是她鎮(zhèn)著,估計要養(yǎng)出兩個無法無天的紈绔子弟。</br> 小寶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座的連翹,奶聲奶氣的說道,“媽媽,爺爺都答應(yīng)了,你推掉約會,陪我們?nèi)ネ姘伞!?lt;/br> 連翹戳戳女兒的小肉手,太胖了,“不行,做人要信守承諾,提前約好人,就不能隨便推掉。”</br> 最早跟隨她的窯廠那一撥人來了京城,約了見面吃個飯,半個月前就約好了,</br> 她挺想看看他們?nèi)缃竦默F(xiàn)狀。</br> 小寶軟軟的撒嬌,“爺爺。”</br> 連守正最受不了這樣,“翹翹啊,一家人難得有空出去玩,你就不要……”</br> 連翹挑了挑眉,“嗯?”</br> 她爸教育孩子挺有一套的,三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但對孫輩就不行了。</br> 連守正明知道父母教育孩子時,別人不要插嘴,但就是忍不住。</br> “要不,你改個時間再約?”</br> 連翹搖頭拒絕,“爸爸,我教孩子呢,越聰明的孩子,越要管教。”</br> 連守正扔給小孫女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小寶咯咯的笑,爺爺也怕媽媽,一家人都怕她。</br> 媽媽才是家里的女王。</br> 不過呢,小寶還不肯放棄,還去夾纏,“媽媽,偶爾一次啦,爸爸,爸爸。”</br> 整個家里,只有連翹能鎮(zhèn)住他們,至于沈京墨,就是一個寵女狂魔。</br> “老婆,小寶說的有點道理,不如就……”</br> 連翹狠狠瞪了他一眼,心好累,一家子拖后腿的。</br> “行啊,要是答應(yīng)了你們這一次,今年都不能再陪你們?nèi)游飯@玩了,你們自己選吧。”</br> 小寶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呆呆的看著哥哥,腫么辦?</br> 大寶想了想,”那我們可以自己去玩呀,讓三個舅舅陪著就行。“</br> 連翹:……這算是將了她一軍?</br> “行,晚上讓三個舅舅陪你們睡覺。”</br> “不行。”小寶急了,每天晚上臨睡前,都要媽媽抱著他們講故事,這是她最幸福的時候。</br> 媽媽雖然很兇,但她還是最愛媽媽。</br> “那……”大寶眼珠一轉(zhuǎn),有了主意,“這次我們帶爺爺舅舅們一起玩,下次再帶你玩。”</br> 連翹目瞪口呆,現(xiàn)在的孩子機(jī)靈的可怕。</br> “哈哈哈。”沈京墨得意的大笑,不愧是他的種,會各種套路。</br> 連翹將兩個孩子送到老師手里,叮囑了幾句,就跟他們說再見。</br> 兩孩子笑嘻嘻的沖大人們招手,跟著老師進(jìn)入幼兒園,沒有什么不舍的。</br> 反而是兩個大男人不適應(yīng),眼巴巴的看著孩子們的身影。</br> 連翹哭笑不得,怎么倒過來了?</br> ……</br> 兩個孩子的適應(yīng)能力很強(qiáng),很快就適應(yīng)了幼兒園,跟同學(xué)們打成一片。</br> 他們同進(jìn)同出,不管走到哪里都一起,長的又漂亮可愛,小孩子也有愛美之心,紛紛跑過來跟他們交朋友。m.</br> 吃飯的時候,小寶拿勺子吃飯,大口大口的吃,吃了一碗飯不夠,還蹭蹭的跑到老師面前,空碗一遞,軟綿綿的說道,“老師,再來一碗,要滿的喲。”</br> 聲音又軟又萌,太戳人了。</br> 老師看著小小的粉團(tuán),呆了呆,“你吃的完嗎?不能浪費哦。”</br> “可以的,老師。”小寶拍拍小肚子,表示扁扁的。</br> 老師面對可愛的小蘿莉,毫無抵抗能力,還能怎么辦?只能給唄。</br> 小寶開開心心的跑回自己的位置,分一半給大寶,這才愉快的吃起來。</br> 一邊的小男生瞪著她,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沈文韻,吃這么多,你是豬嗎?”</br> 他一碗都吃不完!</br> 大寶好看的小眉頭一皺,“邵科,你才是豬,你們?nèi)叶际秦i。”</br> 誰都不能欺負(fù)自家妹妹!</br> 小男生立馬嗷嗷叫的撲過去,揮起小拳頭就打,四周的小朋友嚇的尖叫。</br> 小寶的反應(yīng)極快,大聲尖叫,“老師,邵科打人了。”</br> 嘴里哇哇叫著,她像小老虎般沖過去,一腳橫踢。</br> 出腳又快又準(zhǔn),將小男生踢翻了。</br> 大寶還沒有出手,對手就□□趴下了,無語望天,心好累。</br> 又輪不到他!</br> 有個愛打架的妹妹,腫么破?</br> 沈京墨接到幼兒園打來的電話,第一時間跑來找連翹,拉著她就跑。</br> 連翹一臉的懵逼,“出什么大事了?”</br> 沈京墨氣極敗壞的說道,“我家大寶小寶在幼兒園被人打了!”</br> 他心疼死了,這才第一天就被打了,現(xiàn)在的孩子是怎么了?</br> 連翹皺了皺眉頭,一顆心也懸了起來。</br>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她怎么罵都行,但怎么能讓別人欺負(fù)?</br> 夫妻倆匆匆趕去幼兒園,直接上三樓的院長室。</br> 院長看著眼前的幾個小屁孩,哭笑不得,都是家里的小霸王,性子獨,到了幼兒園還這么橫。</br> 大寶牽著小寶的手,兩人默默的站在一邊,任由小男生的母親吧唧吧唧的數(shù)落。</br> 聽膩味了,大寶還摸出兩顆奶糖,一顆遞給妹妹,一顆自己吃,渾然不在意的樣子。</br> 小男生舔了舔嘴唇,好好吃的樣子,好想吃,腫么辦?</br> 小男生的母親見他們油鹽不進(jìn),氣的不行,什么孩子啊?</br> “院長,這兩個孩子聽不懂我的話嗎?”</br> 還吃糖!這算不算是挑釁?</br> 院長很無奈,小盆友打架,你一個大人摻和什么?“連文澤小朋友……”</br> 大寶舉了舉手,“院長,我只聽得懂人話。”</br> 院長呆了呆,這是在內(nèi)涵對方家長嗎?</br> 不可能吧,這才五歲的娃,哪里懂這些?</br> 沈京墨推門而入,小寶歡呼一聲,撲了過來,“爸爸,這小胖子打我。”</br> 小男生的臉漲的通紅,“明明是你打我,你才是小胖子。”</br> 小寶的眼眶紅了,可憐兮兮的仰著小臉,“爸爸,我是小胖子嗎?”</br> 小家伙的辮子歪了,小臉也臟了,沈京墨心疼的不行,幫女兒擦臉,“當(dāng)然不是,我家小寶是嬰兒肥,可愛著呢,他們這是嫉妒。”</br> 接電話落后幾步的連翹捂了捂額頭,有些頭疼。</br> 她沖兒子伸開雙手,“過來。”</br> 大寶向來寡淡的小臉露出一絲笑容,依戀的抱著媽媽的脖子,小腦袋還蹭了蹭。</br> 連翹被萌出血,親了親兒子的小臉蛋。</br> 小寶眼紅了,扭著小身體伸手要她抱。“我也要親親。”</br> 龍鳳胎什么都好,就是喜歡爭寵。</br> 大寶比較內(nèi)斂,卻是芝麻湯圓,是個小腹黑。</br> 小寶小嘴吧唧吧唧的,特別能說,還很會哄人,沈京墨就被女兒哄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br> 連翹沒有放開兒子,而是湊過去親了親小寶,“為什么跟小朋友打架?”</br> 她輕聲細(xì)語的詢問,沒有一上來就亂發(fā)脾氣。</br> 其實小孩子很聰明,他們懂的很多,好好跟他們溝通,他們都能明白。</br> 小寶嘟了嘟小嘴,“我很乖的在吃飯,吃了兩碗,他罵我是豬……”</br> 說到這里,她猶豫了一下,看了哥哥一眼。</br> 大寶很自然的接上,“然后就打起來了,男生打女生,不要臉。”</br> 小男生小臉一紅,他媽覺得不對了,“是你們兩個合伙打我兒子一個人!”</br> 三個娃中,只有她兒子最慘,手腳都擦傷了。</br> 小寶頭發(fā)亂了,至于大寶,衣服整齊,早上出門是啥樣的,現(xiàn)在還是啥樣。</br> 大寶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你問問小胖子,我有沒有打他?”</br> 小男生的母親愣住了,“兒子,你不要怕,告訴大家,他們是怎么打你的?”</br> 連翹的視線掃過去,“小孩子要誠實,不能說謊騙人喲。”</br> 小男生的臉更紅了,指了指小寶,“是她打我。”</br> 他媽有些郁悶,看向大寶,“那他呢?”</br> 小男生很老實,“他就在一邊看著。”</br> 小男生他媽:……</br> 她兒子居然打不過一個小女生?弱雞!</br> 尷尬,還是尷尬。</br> 最后,還是小男生委委屈屈的道歉作結(jié)尾。</br> 沈京墨索性請了下午的假,將孩子們帶走了。</br> 坐在后座的連翹抱著兩個孩子,很耐心的教育他們。</br> “小寶,大家是同學(xué),以后要好好處相處,知道嗎?”</br> 小寶一副乖乖的模樣,“好的,我聽話。”</br> 每次都這么說,但該打時還是打,絕不退縮。</br> 連翹頭痛不已,這熊孩子能動手絕不動口。</br> “為什么不跟小朋友講道理呢?”</br> 小寶來了一句,“太蠢,講不通。”</br> 這語氣,這表情像極了連翹。</br> 連翹都驚呆了,沈京墨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干的好,下次誰敢欺負(fù)你,揍他。”</br> 女兒棒棒噠,打的好。</br> 連翹直翻白眼,“好好教孩子,別動不動揍人,她是小女生。”</br> 雖然學(xué)了一點跆拳道,但那是花架子,遇到能打的,她就慘了。</br> 女生的體力天生比男生弱,萬一哪天打輸了呢?</br> 想到這,她就沒辦法淡定。</br> 小寶鼓了鼓肉乎乎的臉蛋,“媽媽,你重男輕女!”</br> 連翹看著女兒控訴的小臉,心更累了。</br> 教育孩子真累啊,比做一個實驗更累,說好的小天使呢?</br> “你爸爸最疼你,好伐?”</br> 大家對小寶更關(guān)注些,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有時會不知覺的忽視大寶,所以,她更關(guān)心大寶,更心疼他。</br> 沈京墨毫不掩飾他的偏心,“對,爸爸最愛你,聰明又機(jī)靈的小公主。”</br> 小寶很好哄,一聽這話就高興了,得意洋洋的說道,“打不過我就跑,我沒有那么傻。”</br> 連翹捏捏她的小臉蛋,“這孩子到底像誰啊?”</br> “還能像誰?像你唄。”在沈京墨眼里,妻兒是寶貝,做什么都是對的。</br> 大寶扯了扯連翹的衣服,乖巧極了,“媽媽,你放心,我會保護(hù)小寶的。”</br> “大寶真乖,不過啊,能不惹事最好,實在躲不過就智取,盡量用腦……”連翹滿眼的疼愛,摸了摸他的腦袋,大寶心滿意足的靠在她身上,媽媽真香。</br> 他也最最喜歡媽媽了。</br> 還沒有說完,沈京墨就來了一句,“如果用腦子不行,就直接上拳頭。”</br> 連翹狠狠瞪了一眼,“閉嘴。”</br>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踏進(jìn)老宅,連守正一把抱過兩個孩子,左看看,右摸摸,擔(dān)心的不行。</br> 好好的打什么架呀?</br> 連二少搶過外甥女,“小寶,想舅舅嗎?”</br> “想,特別想!”小寶奶聲奶氣的,讓連二少的心都化了。</br> 而連三少硬是抱過小外甥,舍不得撒手,越看越喜歡,太像自家小妹了,恨不得將好東西都給他。</br> 而連大少剛生了一個兒子,孩子太小了,整天吃了就睡,還沒有五歲的娃娃有趣好玩。</br> 他父愛爆棚,一會兒抱抱大寶,一會兒逗逗小寶,忙的不亦樂乎。</br> 一家人搶著抱娃,熱鬧的不得了,笑鬧聲不斷。</br> 歡聲笑語越過院子,越過天空,傳的很遠(yuǎn)很遠(yuǎn)。</br>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這就是幸福的味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