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br> 秋涼聽到這個請求有些發(fā)愣。</br> 師父剛剛還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怎么忽然想起來聽歌了?這畫風是怎么完成轉(zhuǎn)變的?</br> “怎么,你不愿意嗎。”夏末以一副委屈的語氣道:“太傷心了,我唯一的關(guān)門弟子都不愿意唱一首歌給我聽,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br> “不是師父,為什么突然就讓我唱歌啊,我五音不全的。”秋涼慌亂道。</br> “誰說的,我知道你唱歌很好聽,只是一在別人面前唱就緊張,但是你還是很喜歡唱,經(jīng)常周末的時候跑到KTV偷偷開個房間自己唱。”夏末毫不留情的揭短。</br> “師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秋涼都無語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監(jiān)控了,難不成又是算出來的嗎?”</br> “那你以為呢?”夏末憋著笑:“龍虎山和茅山雙料傳人跟你鬧著玩呢?話說,不許轉(zhuǎn)移話題哦,師父不是外人吧?給師父唱首歌總沒問題吧?”</br> “那行吧。”秋涼放棄了掙扎:“師傅你想聽啥,我最近新學了王一菲的幾首歌。”</br> “那肯定是聽勵志的歌啊,你要用歌聲喚起我的斗志。至于哪首嘛……上點難度,就來首粵語歌吧。”</br> “師父你還真是會作弄人。”</br> “你說什么?”</br> “沒事什么也沒說,師父你年紀大耳朵背幻聽了!”秋涼大聲道,然后想了想說:“粵語勵志歌,那就那一首吧,《海闊天空》。”</br> “好啊。”</br> 然后就聽妹妹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因為怕被家里人聽到害羞而跑到了一個密閉的空間。</br> 然后她輕輕吸進一口氣,用那種很有辨識度的清澈如溪流的聲音唱道:</br>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br>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br> 風雨里追趕霧里分不清影蹤</br> 然后是一個轉(zhuǎn)音:</br> 天空海闊你與我(誰沒在變)”</br> ……</br> 這首歌是Beyond樂隊的經(jīng)典歌曲,也是黃家駒的代表作,創(chuàng)作于1992年。</br> 從那個時候至今整整過去了三十年,世事變遷,物是人非,可它依然在傳唱,并未被時光所埋沒。</br> 全球范圍內(nèi)聽過這首歌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萬人,乃至上億。</br> 無數(shù)人在失意的時候偶然聽到這首歌的旋律,然后被重新注入信心。</br> 這就是經(jīng)典的力量。</br> 雖然它最經(jīng)典的版本永遠都是Beyond原唱那一版,但是用好聽的女聲來聽這首歌卻別有一番風味。</br> 秋涼唱得很認真,像是在娓娓道來一首詩。</br> 夏末能想到她在手機那一頭紅著臉龐,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毛輕顫的樣子。</br> 于是他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他一只手插在兜里,然后用一個很夸張的角度仰頭看天。</br> 天空中又一架飛機穿過云層,在飛機的氣流聲之下,夏末似乎聽到了春夜里萬物生長的聲音。</br>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br>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br> 一剎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br> 不知不覺已變淡</br> 心里愛(誰明白我)</br>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br>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br>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br>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br>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br>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br>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br>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br>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br>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br>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br>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br>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br>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br> ……</br> ……</br> “砰砰砰,砰砰砰”</br> 連續(xù)不斷的拍門聲傳來,穆叔的老婆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醒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丈夫,“趕緊開門去,是不是你生意那邊出事了。”</br> “誰啊這大半夜的,不睡覺的啊,有啥事不能明天說嗎。”穆叔坐起來穿上拖鞋,打了個巨長巨長的哈欠,然后強忍著睡意去開門。</br> “砰砰砰,砰砰砰。”</br> 敲門聲還在繼續(xù),甚至越發(fā)急促。</br> “來了來了,誰啊這是,催命呢?”</br> 一推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的居然是夏末。</br> 他整個人衣衫不整的,看樣子像剛跑了很遠,只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好像在發(fā)光一樣,跟個黑夜里的大耗子似的。</br> “小夏?你怎么了?”穆叔看他這樣嚇了一跳,還以為發(fā)生什么事了。</br> “穆叔。”夏末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記得你不是……不是說過你認識個二線俱樂部的英雄聯(lián)盟教練嗎?我有點問題想問他。”</br> “就為這事?”穆叔整個一個哭笑不得,“你就為這事半夜兩點來捶我家門板啊?你瞅瞅這防盜門都快被你捶出個凹痕來了。你明天早上打電話給我我給你聯(lián)系啊,這個點人家估計也休息了。”</br> “不行穆叔。我等不及了,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夏末的眼睛里的光快把穆叔閃瞎了,“穆叔求你了,你現(xiàn)在幫我打個電話問問他吧。求你了,我明天請你吃飯。”</br> “行吧行吧。”穆叔還是心軟的,他好歹也算夏末的兼職經(jīng)紀人,遇上這樣的主也沒招兒。</br> 穆叔從微信通訊錄中翻出來一個名字,然后直接發(fā)過去一句:“睡了沒?”</br> 看得出來他和這個教練關(guān)系還是可以的。</br> “剛研究完BP,正準備睡,咋了。”</br> 幾分鐘后,就在夏末和穆叔以為對方已經(jīng)睡著不會回的時候,對面突然發(fā)過來一條回信。</br> 電競教練作息跟選手差不多,一般都睡得比較晚,而且過段時間他們隊伍有一場關(guān)鍵比賽,所以這名教練一直研究到現(xiàn)在才躺下。</br> 穆叔抬頭看向夏末:“你想問什么?要我告訴他你的身份么?”</br> “不要不要。”夏末連連擺手:“我想問……嗯,你先幫我問下電競?cè)镉卸臍q才開始打比賽的選手嗎,會有俱樂部要嗎?”</br> 穆叔驚訝,“你要打電競?你現(xiàn)在的收入比絕大多數(shù)的知名電競選手都只多不少了吧?你現(xiàn)在跑去打電競?圖什么?”</br> “不是,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夏末道。</br> 于是穆叔只好按他說的問對方,并且備注是“幫自己手下的一個小兄弟問的”。</br> “不可能。”</br> 才發(fā)過去幾秒,對面的回復就來了,“二十四歲想都不要想了,電競吃的純粹是青春飯,黃金年齡是16到22歲,超出這個年齡就屬于大齡選手了。</br> “不要看現(xiàn)在場上活躍著很多大齡選手,但人家都是從年輕時打過來的,并且一直保持著巔峰期。他二十四歲才出道,就算他打得再好,俱樂部也會犯嘀咕,他的巔峰期能持續(xù)多久,萬一半年后就不行了呢?</br> “而且新人是要磨合的,要試錯的,他這個年齡有多久來給他做這些事?</br> “電競這碗飯不是那么好吃的,24歲在別的領(lǐng)域還大有可為,趕緊絕了這個念想吧。”</br> 對方的話毫不留情,但夏末眼睛中的火卻并未被澆滅,反而愈加的熾盛了。</br> “那穆叔你再幫我問下,如果要成為一名頂尖職業(yè)選手,啊不,如果要成為一名超越最頂尖職業(yè)選手甚至世界冠軍的人,該怎么做?”</br> 屏幕對面的那名教練看到這個問題,已經(jīng)感到厭煩了。</br> 他是和穆叔關(guān)系不錯,但是他和穆叔這個“小兄弟”卻是八竿子打不著,他并不知道問這個問題的是那名主播夏天。</br> 在他看來對方純粹是年輕氣盛狂妄自大,還不聽自己勸,自己讓他絕了職業(yè)的念想,他居然還妄想超越頂級選手。</br> 良言難勸該死鬼,所以他也懶得跟對方多說什么了,打算哄他兩句了事。</br> “想成為超越頂級的職業(yè)選手,首先每日刻苦的訓練是必須的,我見過最刻苦的選手,每天訓練十六小時以上,不包括吃飯休息的時間。</br> “注意,是每天,365日無休,沒有所謂的周六日和法定假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話是沒有任何用的。</br> “而且不光要打高質(zhì)量高強度的對局,最重要的是要會復盤,從中學習,光練不思考還不如不練。學而不思則罔。</br> “訓練之外,保持一個健康的身體更是重中之重。</br> “職業(yè)比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對精力消耗很大,BO5最后幾場很多時候考驗的就是選手的耐力,而耐力需要體力來支撐。</br> “所以想成為頂級一定要戒掉一切不良習慣,抽煙、喝酒那是大害,沾都不要沾。</br> “飲食一定要均衡,結(jié)構(gòu)合理,營養(yǎng)充足才能供給大腦足夠的能量。</br> “作息一定要規(guī)律,你可以晚睡晚起,但是要保持固定的時間。</br> “然后還要抽出時間運動,否則天天坐在電腦前的職業(yè)病也會折磨的你生不如死,而且運動有助于提高耐力</br> ……</br> 那名教練林林總總洋洋灑灑說了十幾條,他說得這些其實只不過是他理想中最完美的選手模板罷了,現(xiàn)實中根本沒幾個能達到。</br> 就連歷屆世界冠軍選手,能做到以上那些全部的,怕是都找不出來幾個。</br> 他想的是,說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達到的條件,這個24歲的大齡青年頭腦發(fā)熱堅持個幾天堅持不下去了,然后自然會放棄走這條路。</br> 年輕人嘛,總是三分鐘熱度。</br> 雄心壯志誰沒有過?能堅持下來的有幾個?</br> 于是他便把手機一撂睡覺去了,把這件事從此丟在了腦后。</br> 而他不知道,在網(wǎng)絡(luò)信號的另一端,看到這些話的夏末,將每一條都用紙筆記了下來。</br> 然后他將那張紙揣進懷里,如獲至寶般保護著。</br> “穆叔,我走了。”</br> 他推開門,又像來的時候一樣啪嗒啪嗒跑遠了,消失在了夜色中。</br> “這小子。”穆叔站在門口苦笑,“這才剛安定下來,又想著干什么呢?就不能歇兩天嗎?我這心臟可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啊。”</br> 第二卷見龍在田完</br> 第三卷躍龍在峪(yu四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