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一行人再次出現在了新欣網咖的門口。</br> 巧得很,穆叔的新欣網咖也參加了這次逐星者杯的線下選拔賽,成為了這個賽區的線下指定海選賽地點。</br> 而夏末他們的三場海選賽都是在這里進行。</br> 他們可謂是占據了“主場優勢”。</br> 由于參賽隊伍太多,今天在這里比賽的自然不可能只有他們。</br> 事實上,從早上七點就陸續有隊伍趕過來參賽了,來現場觀賽的人也有不少,網吧里不斷傳來一陣陣喝彩。</br> 快進門的時候,夏末忽然站住了腳跟,讓緊跟在他身后的付雪梨差點一頭撞在他后背上。</br> 夏末轉過身來,忽然沒頭沒尾的對付雪梨道:“給我打個電話。”</br> 此話一出,五哥小九他們其他隊員都散開自行聊天去了,屬于是見怪不怪了。</br> 卻見付雪梨一言不發的從兜里掏出了她那個廉價的智能機,用指紋解開鎖屏,然后將夏末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輸了進去,撥給了夏末。</br> “嘟嘟嘟……”夏末的電話響了,他看也沒看將電話掛斷,然后又道:“如果遇到危險或者有人對你圖謀不軌該怎么辦?”</br> “先打110,然后給你打電話。”付雪梨老老實實道。</br> 夏末并沒有就此停止,而是繼續道:“要是你想從這里到盛海市體育館,該怎么走?”</br> 付雪梨又默默打開,找了半天找到低德地圖,在里面費力的用拼音打字法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了“盛海市體育館”然后點了“開始導航”。</br> 低德地圖的AI音響了起來,夏末這才滿意地點點了點頭,問了最后一個問題,</br> “要是你半夜餓了想吃東西,附近的店都關門了,你怎么辦?”</br> 付雪梨又低頭找了半天找到支付唄,點進里面的吃了么APP,找到一家牛肉面館子點下單。</br> 結果這次出了問題。</br> 點好餐在選擇配送地址時,原本的地址顯示為“超出配送范圍”,需要添加新地址。</br> 但付雪梨忘記了該怎么弄,搞了半天都添加不上去地址,都快急哭了。</br> 夏末嘆息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將手機拿過來再一步一步教她。</br> 真的有種在教女兒的感覺。</br> 沒錯,夏末是在鍛煉她在現代社會大城市的生存能力。</br> 在她被家里送出來打工之前,家里從來沒給她配過智能手機,所以她對網上這些東西可謂一竅不通,像是活在上個世紀的人。</br> 夏末不知道她的父母到底有多大的心或者多狠的心,能這樣就把她一個人丟到盛海來。</br> 而她在盛海轉悠一天一夜沒被壞人拐走,最后還遇到了夏末,真的可謂是奇跡了。</br> 所以在比賽開始前的這一天白天,夏末并沒有組織大家訓練,而是帶著付雪梨去辦了一張盛海本地每個月帶流量的手機卡。</br> 又去銀行開了張借記卡,教她下載支付唄和微信,把銀行卡綁定進去。</br> 督促她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牢牢背下來。</br> 教她怎么使用導航和地圖,教她點外賣。</br> 還讓五哥老婆帶她去買了一些女孩子用的東西,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和內衣什么的。</br> 本來還要再買幾身平時穿的衣服的,可是付雪梨死活不同意,怕費錢。</br> 雖然夏末已經提前給她預支了半個月的工資4000元。(給別人也預支了。)</br> 所以現在她身上現在穿著的還是那件土里土氣的襯衫,而脖子上永遠掛著那條暗紅色的破舊圍巾。</br> 剛剛那一系列行為是“突擊檢查”。</br> 這樣的突擊檢查在一天內已經進行了三次,所以大家都已經習慣了。</br> “行了,進去吧。”夏末將手機交還給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腦闊”(川省話),率先進門去了。</br> 付雪梨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然后也緊跟上去。</br> 其他人這才依次魚貫而入。</br> 他們進去的時候,上一組已經比賽完了,而網吧的工作人員則拿著大喇叭喊道:“微塵戰隊,微塵戰隊?來了沒有?”</br> “來了來了,這兒呢!”五哥連忙舉手道。</br> 然后他發現全網吧的人都看向了他們,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們,那眼神中甚至帶著點憐憫。</br> 五哥被看得有點摸不著頭腦。</br> 那名工作人員連忙跑過來,滿頭大汗道:“你們終于到了?對面戰隊早就來了,一直叫囂說你們不來是怯戰棄權了,讓賽組委取消你們比賽資格。”</br> 他當然不能取消他們比賽資格了。</br> 且不說離規定的比賽時間還有半小時,就算時間到了,沒看見自己老板都跟著這隊來的么?</br> 這是自家隊伍,還能讓別人給欺負了?</br> “老板。”員工朝穆叔道。</br> “嗯,維持比賽辛苦了,這個月獎金多發你。”穆叔笑道。</br> 卻聽見這時網吧深處傳來一聲像京劇唱戲一樣的大喝:“哇呀呀呀呀呀呀呀~~~!,來者何人?報上名來!”</br> 微塵的眾人都被嚇了一跳,連忙向里面看去。</br> 而網吧的其他人看他們的那種憐憫的眼神變得更憐憫了……</br> 只見從網吧深處的座位里依次竄出幾個……色彩繽紛的生物。</br> 之所以這么說,因為他們每個人都留著殺馬特拖把頭,然后頭發分別染成橙、黃、青、藍、紫五個顏色。</br> 關鍵還不是那種暗色的,而是巨鮮明巨亮的那種顏色,在陽光下就像盛開的五朵雞冠花。</br> “你們是……”五哥愣了。</br> “我們就是陽光彩虹小白馬戰隊!看到我們的發色還看不出來嗎?”領頭的橙毛大怒!</br> 夏末默默轉頭看向同樣目瞪狗呆的赤眼:“你的同類?”</br> “不是……我、我……”看著自己耳邊垂下來的紅發,赤眼感覺自己百口莫辯,“我特么可不想和他們為伍啊!”</br> 這時對面有個眼尖的也看到了這邊隊伍里的赤眼,對領頭的橙毛道:“老大!你看他們那邊有個苗子不錯,我覺得可以吸納進我們的隊伍中來!”</br> 橙毛也瞅見了赤眼,先是大喜,看得赤眼一哆嗦。</br> 然后只見他又眉頭一皺:“不對啊,這小子是紅毛,按彩虹的排序赤橙黃綠青藍紫,他要是進來不得當老大啊?”</br> 于是他一把揪起說話的青毛:“你小子是何居心?是不是想扶持別人篡位?”眼見就要拳腳相加。</br> “啪”的一聲,夏末他們動作整齊劃一的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臉。</br> 他們憧憬無比的職業道路,第一場居然是以這種形式開始的嗎?</br> 連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胖貓都驚了,喃喃道:“奇人啊,長見識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