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在的直播行業中，已經很少有直接和平臺簽約的主播了，基本上一個主播只要稍露頭角就會被公會挖走。主要是公會可以幫助主播做公關宣傳，這對勢單力孤的主播十分重要，所以大部分主播都樂于和公會簽約。不過夏末的情況不太一樣，崛起的速度實在太快，也太意外了，所以那些大公會可能是還沒回過味來，反倒讓平臺超管搶了先。</br> “平臺簽約的話，具體是什么情況呢？我是指待遇方面。”夏末打字道。他做主播當然不可能一直打游擊，最后肯定是要簽約的，只不過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了。</br> “和我們直接簽約的話需要你每月直播夠一定時長，對直播內容也有要求，但是好處是禮物可以免于公會抽成，如果你的人氣足夠的話平臺可以直接給你推薦位，至于具體情況你可以看下我給你發的這份合同范本。”</br> 對方發來一份pdf文件。</br> 夏末以前沒有了解過直播行業，對商業合同更是一竅不通，這時只好找個人來助陣，阿毛有事出去了，穆叔和小五都不在，工作室里只有萬年不動如山的胖貓。</br> 把胖貓叫過來，兩個人一起從頭到尾研究了一遍這個合同。夏末倒是沒有看出什么門道，胖貓則說道：“總的來說沒什么問題，雖然有些小的條款對乙方不利，但我以前有朋友在直播平臺做過相關的工作，看過他們的合同，基本都是這樣，大同小異。那些條款你可以提要求改一下。”</br> “這個底薪和簽約費怎么樣？”夏末問道。</br> “根據你現在的人氣來看倒也差不多，起碼對方沒有故意坑你，還是有誠意的，不過你可以再爭取一下。”胖貓推了推眼鏡道。</br> 聽胖貓這么說，夏末就大致了解了，只見他打字回復那名超管道：“合同我看了，沒什么大問題，只是這個待遇能不能再提一提？”</br> 要求提高待遇當然在對方的意料之中，對方很快就回道：“這份合同是我們根據你現在的粉絲數、增長曲線、觀眾留存率等數據綜合擬定的，已經是我們能給出的最好待遇了。如果你能在合約期內繼續提高人氣，自然可以在下次續約時要求更高的簽約費和工資。”</br> 這段話說的很委婉，言下之意是：你就是個新人，這已經是我們給新人最好的待遇了，你要是能播出點名堂，抬高身價，那才有資格和我們討價還價。</br> “如果我現在的粉絲數量不是十三萬，而是一百萬呢？你們給出的還是這份合同嗎？”夏末一字一字敲道。</br> 對面沉默了一會，“自然不會，一百萬粉絲可以算頭部主播了。但即使你有一百萬粉的潛力，那也需要時間，而且這中間的不可抗力太多了，我們不可能做這種風險回報不成正比的投資你明白嗎？”</br> “如果不需要幾個月幾年，只要短短十幾天呢？”</br> 那名超管終究沒忍住，發過來一個“？”</br> “這樣吧，我和你們打個賭，這份合同先放在這，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我不能在這半個月內將粉絲數提升到一百萬或者更多，那么我自愿和你們簽一份比這份合同降一檔的合同。但如果我能做到，我也不要求更多，只要你們給我那時候應得的待遇就夠了。”夏末將這一串話發了過去，補上一句，“怎么樣？”</br> 對面好久沒說話，大概是被夏末的狂妄震到了，也可能是找老板商量去了。總之，在十幾分鐘后，他才發來消息：“這種對我們有利無害的事情，當然可以。那我們就靜候你的佳音。”</br> 完成了這場談判，夏末靠在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忽然看見胖貓眼神炯炯的盯著自己，嚇了一跳。</br> “貓哥，你干嘛啊？”</br> 貓哥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沒想到小末你也有這么有心氣的時候，和我年輕時候……呵呵，還是不說了。”</br> “貓哥你現在也不老啊。”夏末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點太狂了？其實我也沒想到我能說出這話來，我以前很慫的。不過在這件事上，我是真的有把握。”</br> “那就好，穆叔的工作室要出個大主播了，其實穆叔以前也倒騰過主播公司，不過招來的人沒一個成數了，這下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胖貓像尊彌勒佛似的笑道。</br> 兩人正說笑間，夏末的鯊魚私信有亮了起來，夏末一看，是一個名為山海娛樂的賬號。</br> “我這邊是山海娛樂的，想必你也有所耳聞，目前鯊魚第一公會。我們打算吸納你進我們公會，這是我們的合同，你看一下，看完回復我。”</br> 這開門見山毫不客氣的語氣讓夏末皺了皺眉頭。山海娛樂？不就是寧寧所在的那個公會？對方大概是從寧寧那邊了解到自己，順藤摸瓜過來的。</br> 夏末沒說什么，又和貓哥看了一遍合同，這份合同中有很多堪稱霸王條款的款項，而且要求多待遇低，公會要從禮物中抽三成，留給夏末的只有可憐的兩成。單看這些，這份合同比鯊魚官方給的差了不止一籌，完全就是欺負新人的。</br> “這個待遇我不太能接受。實不相瞞，我已經打算和鯊魚官方平臺直簽了。”夏末回復道。</br> “官方直簽？別怪我沒告訴你，這年頭的官方直簽都是糊弄人的，你看哪些大主播有幾個不在公會里的？官方肯定許諾你推薦位了吧？你自己想想，全平臺那么多主播，個個都向官方要推薦位，推薦位就那么幾個，輪到你得哪年？只有們們這種大公會推薦才有保障，而且你不要只看明面上那些抽成，我們公會能給你的公關營銷這些都是潛在福利，官方能給你嗎？簽了平臺約你可別后悔，到時候萬一有人故意造勢，雇水軍黑你你都沒處哭去。”</br> “你什么意思？”夏末直覺對方最后這幾句話意有所指。</br> “沒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對方當然不可能承認了，不過態度也是惡劣的夠可以的，好像吃定了夏末。</br> 夏末十分反感這個山海娛樂，直接回復道：“我們好像并不認識，所以我的事也不勞你們操心了。你這合同待遇太差，我不接受，就這樣。”</br> “好小子。”對面沒想到夏末敢這么說話，撂下一句狠話就走了，“走著瞧。”</br> “你沒必要平白豎敵的。”胖貓在身后說了一句。</br> “我就看不慣他那鳥樣。”夏末大大咧咧道，“而且我有數。除非他們雇殺手在現實中暗殺我，否則就憑網上這些手段，他們阻止不了我。”</br> 開玩笑，經過這些天的直播，夏末已經大致了解了“既視感”的強大，也了解了這個行業的基本規則，自己的能力簡直是為直播量身定做。如果擁有全世界七十億人中唯一的超能力還不能混出個名堂來的話，那他真的不如找棵樹吊死算了。</br> 難得的，夏末這輩子第一次如此，豪氣干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