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熱皇領著隊友們來和爭鋒眾人握手。</br> 觀眾們總覺得哪里有些問題,但一時沒反應過來。</br> 直到熱皇和隊尾的天元握過手了,他們才想起來:不對啊!正常不是勝者離席去和敗者握手嗎?怎么現在是反過來,爭鋒站在席位上接受mt隊員的握手?</br> 夏末都有些哭笑不得。</br> 比賽的勝者要主動去向敗者致意,這是規矩,亦是人情。</br> 競技比賽本就是勝者通吃的游戲(winnertakesall),贏家已經拿走一切,自然要照顧輸家最后的尊嚴。</br> 人家輸了比賽正鬧心呢,還趕鴨子一樣把人家趕過去對敵人表示友好,實在太不近人情。</br> 可熱皇好像完全不在意這一點,夏末剛放下耳機還沒站起身,他就已經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臉上還樂呵呵的,搞得好像是他們贏了游戲一樣。</br> 碰上這么一號奇葩,夏末也沒奈何,只能帶著禮貌的微笑和mt隊員一一走流程。</br> 嗯,原來站在原地被人握手是這種感覺。</br> 那邊熱皇已經和天元以及阿澤握過手了,輪到付雪梨時,他先伸手在衣服上夸張的擦了幾下,然后一彎腰擺出一副紳士模樣:</br> “你好姑娘,本人heat,十分榮幸能和你在賽場上交手,你簡直是職業賽場上的雅典娜,美貌與實力并存……不過你的表情總是太過緊繃,你該多笑笑的,你笑起來就像百合花一樣……”</br> 付雪梨被握著小手,有些茫然地看向夏末,她是聽不懂英語的,不曉得眼前這個逗比在做啥子。</br> “如蒙不棄……”熱皇的嘴里的話還沒說完,就瞥見一旁夏末滿臉“和善”的笑容,還有舉在他臉旁砂鍋大的拳頭。</br> “嘿!嘿!夏,別激動。”熱皇立刻舉起雙手投降,“這只是個玩笑。我經常在網上沖浪,知道你們是一對(couple)。”</br> “你小子玩笑太多了!”夏末沒好氣道,“不管游戲里還是游戲外,當然游戲里更多。”</br> “為什么不呢?”熱皇笑道:“這本來就是一個快樂的游戲。(happygame)你也該多笑笑,為何總是如此嚴肅?(whysoserious)”</br> 這句話化用了電影《小丑》中的臺詞,看起來熱皇對自己這個冷笑話非常滿意。</br> 夏末卻是一怔:我很嚴肅嗎?</br> 片刻之后,他搖了搖頭,微笑對熱皇回應道:“在我們華夏人眼中,一時的快樂往往代表著日后某個時刻長久的痛苦。”</br> “不不不,你沒理解我的意思。”熱皇收起那副不著調的樣子,但隨即又撓了撓頭:“我并不是在和你討論東西方的觀念問題……我只是……好吧,我只是覺得——</br> “也許這一秒和下一秒屬于不同的世界,也許今天和明天沒有任何關系。”</br> 說完這些,熱皇松開夏末的手,對他再度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伸出大拇指點了個贊,揮揮手離去。</br> 夏末看著熱皇的背影,反復咀嚼了一會他的這句話,然后輕輕地搖搖頭:快樂也許是好事,但它一定有代價,并不是每個人都付得起。</br> ……</br> 決賽就在半決賽后的兩天,仍舊是熟悉的lpl、lck對決。</br> 和往年不同之處在于今年的lpl氣勢如虹,以全勝戰績進入決賽,而lck卻是磕磕絆絆,有些驚險的一方。</br> 不過這也并不能消解雙方粉絲的賽前緊張程度。</br> 這么多年來,賽區內碾壓甚至全勝的隊伍不是沒有,但事實證明,不到世界舞臺上碰一碰,永遠無法知道真正實力如何。</br> 而且縱觀歷史,往往在前期風頭無兩的隊伍,最后結果都不盡人意。</br> 賽前一小時,爭鋒全隊已經抵達場館,所有人在休息室內聽雪納瑞和夏末安排戰術。</br> 夏末正講到一半,忽然見付雪梨舉起一只手來。</br> “報告”</br>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br> “我想去衛生間。”</br> “好的。”夏末看了看筆記本上剩下的內容:“那大家就休息十分鐘,一會再說也不遲。”</br> 付雪梨才出去一小會兒,就又回來了,她站在門口有些為難道:“這邊都是男衛生間,沒有女廁。”</br> “怎么回事?”夏末聞言站起身,跟她出去看了一下,選手休息室周圍有兩個衛生間,但此時都被改為了男用。</br> 他喊來場館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躬身道:“非常抱歉,是我們考慮不周,以往比賽時隨隊人員都沒有女性,所以就按照那個來安排了,女衛生間在那邊比較遠的地方。”</br> “那麻煩你……”夏末看了看那個工作人員,又改口道:“算了,我和她一起去吧。”</br> 夏末帶著付雪梨找到到了衛生間。</br> 不得不說,這個衛生間的位置真的很偏,兩人拐來拐去足足走了七八分鐘,而且到達時附近一個人都沒有。走廊里亮著燈管,兩邊都是黑漆漆的儲物間,跟拍恐怖片似得。</br> 付雪梨倒是不害怕這些。她進去以后,夏末也走進對面男廁,打開盥洗池上方的水龍頭,用涼水洗臉。</br> 這時,衛生間內部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br> 腳步聲停在夏末身后,夏末從水池上方的鏡子看去,發現來人居然是決賽的對手,也就是之前在網上和他攪風攪雨的那個行天。</br> 休息室附近又不是沒有男廁,他怎么會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br> 這么巧還和自己遇上。</br> 夏末看了對方一眼,沒打算和對方打招呼,繼續洗臉。馬上就要在賽場上刀兵相見,以兩人的立場也沒什么好說的。</br> 可行天似乎不這么認為,他對和夏末交流很有興致。</br> 他轉過身來,對正在彎腰洗臉的夏末說了一句韓語。</br> 夏末抬頭在鏡中看著對方,微微皺起眉頭。</br> 行天見夏末半天沒有反應,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夏末是華夏人,不懂韓文,這讓他有些煩躁,嘴里罵了句什么,然后從兜里掏出手機在那里手忙腳亂地操作。</br> 夏末不知道這家伙想干什么,也懶得理會,洗完臉就想走,豈料行天伸出一只手攔住了他,將手機豎到他面前,上面有一行用軟件翻譯過來的中文:</br> “你贏不了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