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找到老柳兒子,沒廢什么力氣,我應(yīng)該高興才是。
可他剛才的所作所為,我真的高興不出來,也笑不出來。
沒等我起身,他就立刻上前攙扶我。變臉的速度快的離奇,取而代之一副諂媚的表情。
“不好意思了先生,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就是沒反應(yīng)過來,本能的推了你一下,沒摔著吧?” 他連帶上語氣,也是無比討好。
我一聲不吭。
顧若琳明顯看出來了我神色的不對勁,眼中也是詢問。
“你叫什么名字?”我瞇著眼睛看向他。
他諂媚討好的說:“柳建樹。”
接著他繼續(xù)道:“先生我之前沒見過你,你是來老街找什么人的么?還是要辦什么事兒?”
“這老街里頭魚龍混雜的,你提著這皮箱這么貴重的東西,要是被什么有心人看見了,可不怎么安全。”
“我收費不高,兩百塊錢,可以陪你把事兒辦了,整條街里頭,沒我不知道的地方和住戶!” 柳建樹拍了拍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他眼睛卻時不時的在我手里頭的皮箱上瞟過。
我搖了搖頭,然后才說道:“你媽媽叫做徐麗娟,對么?”
明顯,柳建樹的神態(tài)僵住了。
他的反應(yīng),直接就給了我答案。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就是找你,和你媽的。”
柳建樹更是驚詫茫然。
也就在這時,平房門被打開,露出半條門縫,探出一個憔悴的中年婦女,她鬢角夾雜著白發(fā),眼中慌亂。
“建樹,你又帶著要賬的上門了,你得把媽給逼死啊,家里頭沒錢給你還了。”那中年婦女哆嗦的說了句話,又想要關(guān)門。
我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拉住了門把,笑了笑說道:“阿姨,我是老柳的朋友,受人囑托,來找你的。”
明顯,這中年婦女就是徐麗娟,她身體一顫,門忽然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老……老柳的朋友?”徐麗娟呆呆的看著我。
她約莫也就一米五五的身高。再加上有點兒駝背,就更矮了。
從外表上看,她要比老柳蒼老很多,一身衣服洗的發(fā)白,穿的也是布鞋。
我點點頭:“老柳出事了,這囑托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我這才有時間趕過來。”
徐麗娟眼眶微微有些發(fā)紅,她將我和顧若琳請進了家門。
屋內(nèi)明顯有點兒潮濕,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兒。一共約莫只有二十平米的房間,放著兩張一米二的小床,收拾的雖然整潔,但是簡陋無比。
衣柜破破爛爛,沒有門,里頭疊著衣服,屋子中間放著一張小木桌。廚房在靠窗的位置,還用的是燒煤爐子。
她明顯有些手忙腳亂,又請我們坐下,又去倒茶。
我輕嘆了一聲,去拉住了她的胳膊,說阿姨不用了,我來主要是交給她一些東西,說一些事情。
徐麗娟怔怔的看著我,一動不動,眼淚卻吧嗒吧嗒的掉。
我將柳中堂被抓的事兒說了,并且告訴她,老柳來不及知道她們母子的真相,就遇了害。
徐麗娟眼淚掉的更兇,她顫巍巍的去擦,卻止不住,哽咽的說道:“我猜到了,這輩子我們娘兩命苦,老柳脾氣又倔又固執(zhí),他信不過我。”
我也不知道咋評價老柳,人死燈滅,深吸了一口氣,我將皮箱放到了桌上,接著將其打開。
下一刻,徐麗娟眼睛都睜大,包括那柳建樹也站在門匾,眼珠子瞪得滾圓。
“這是老柳留下來的財產(chǎn),幾經(jīng)易手,柳中堂托我送過來,另外,老柳在柳河村里頭的房子,應(yīng)該他兒子可以繼承。”我扭頭瞥了一眼柳建樹。
徐麗娟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柳建樹神情卻馬上就變成了激動。甚至是興奮到發(fā)抖的笑容!
他快步的走到桌旁邊,伸手就朝著那個金晃晃的大黃魚抓去!
我直接一把就關(guān)上了皮箱,扎到了柳建樹的手,他痛叫一聲縮了回去,又瞪著我說了句:“你干啥呢?!沒看見我手嗎?!”
明顯,他都快罵人了,那副諂媚表情早沒了。
我沒搭理他,鄭重的問徐麗娟。
“阿姨,柳建樹他賭博?”這話我就說的格外直接。
徐麗娟臉色一陣變幻,還是點了點頭。
“經(jīng)常輸錢,逼著你拿出來對吧?剛才我聽到他威脅你要燒房子了。”我更直接的說道。
徐麗娟嘆了口氣,說:“我沒教好兒子。”
我笑了笑說:“這也不怪你,娘兩能活下來不容易,老柳有責(zé)任。”
接著,我沉聲說道:“阿姨,等會兒我們陪你去辦一張銀行卡吧,錢都存進去,你好好收起來,金條你存在銀行,有需要再拿出來花,我希望你們能住在柳河村里頭去,再去看看老柳。”
我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徐麗娟當(dāng)然也明白了過來。
她點了點頭,說了個好字。
馬上柳建樹卻不干了,他直接就一副怒目相視的樣子瞪著我。
“干嘛要你們陪著我媽去存錢?還把金條存起來?這金條肯定是得去賣了!最近黃金漲價,不賣到時候跌了你負責(zé)?”
“還有,錢是我和我媽的!那老東西就沒負過半點兒責(zé)任!憑什么讓我們?nèi)プ∞r(nóng)村?還要去看他?!”
“呵呵,他死了是活該!是報應(yīng)!”
“錢我們收了,你們兩趕緊滾犢子出去!” 說完,柳建樹直接就朝著我胸口推來!
這一次我有了反應(yīng),哪兒會被他推倒?
直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我還反手掰了一下!
柳建樹哎喲一聲,我直接將手重重的砸在桌上。
干了這么久接陰,看著劉文三撈尸,我膽氣也漲了不少,柳建樹這樣的人還嚇不到我,我更兇神惡煞的都見過!
徐麗娟則是被嚇壞了,一邊罵柳建樹,一邊和我們道歉。
我倒是沒生氣,也說道:“阿姨,等會兒我們就陪你去存錢,這錢你們得留著過日子,不能被糟踐了。”
柳建樹還是罵罵咧咧個不停,不過我死死的摁著他,他也動不了。
對于嗜賭的人,我沒什么好感,甚至說有一些厭惡。
當(dāng)初去顧家給顧若尋接陰的時候,我因為無知,將徐紅梅放進了顧家,以至于她挾尸要價!
愣是拿著顧若尋的尸體,敲詐了顧若琳六百萬!
因為她嗜賭如命,這么多年也是憑借著顧若尋,拿了顧開陽不少錢。
有句話叫做虎毒不食子,可人賭紅眼了,女兒的尸體都能做籌碼!甚至我也聽過看過,不少新聞賣女兒,賣兒子去賭錢的!
這錢我要是直接給了徐麗娟,保管我們前腳出門,后腳柳建樹就能全搶過去!
我犯錯了一次,就不能犯錯第二次。
否則的話,也對不住在墳頭里的老柳。
況且,人做惡事是有報應(yīng)的!徐紅梅當(dāng)時也沒能花出去錢,就被唐小天殺了。
這叫做有命拿沒命花!
“小兄弟,真的太謝謝你了,老柳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他的運氣啊,我跟你們?nèi)ャy行。至于柳河村,我就暫時不去了。”徐麗娟嘆了口氣。
“人生地不熟的,我去了,可能別人也會說三道四,你讓我先多考慮考慮。”
也就在這時,柳建樹忽然猛的一撞桌子,嘩的一下,木桌直接就翻過去,他伸手就去抓皮箱!
我臉色微變,反應(yīng)比他更快,一抬腿就踹中了他胸口!
柳建樹又是痛叫一聲,被我踹到了門口,他捂著胸口咒罵我全家。
說實在的,我也沒料到柳建樹這么弱……轉(zhuǎn)念一想他只知道賭錢,這干瘦干瘦的模樣,除了臉色比癆病鬼好點兒,也好不到那兒去了。
“操!你多管什么閑事!多管閑事死的早不知道嗎?!”
“錢你給老子放下!那是我爸給我和我媽的,老子想怎么花怎么花!你管不著!”柳建樹罵罵咧咧的。
我臉色卻忽然變了變。
這會兒,我明顯感覺柳建樹的面相有點兒變化……
剛才看見他,還是四四方方的國字臉,雖然瘦,但是臉型肯定就那樣。
可現(xiàn)在這一下,他頭頂看起來怎么有點兒冒尖了?兩側(cè)還有點兒被刀削過的感覺!
尤其是配合著他猙獰的模樣,我總覺得有點兒眼熟……
下一刻,我面色再變。
因為仔細一回想,當(dāng)時徐紅梅不也是這樣的模樣討錢么?除此之外,那會她也有點兒腦袋冒尖的感覺。
當(dāng)時我是不懂面相,可前幾天在醫(yī)院里頭掃過骨相那本書之后,我只知道了一點兒皮毛。
那書卻很詭異,其中的內(nèi)容你只要看了,總會在看到類似東西的時候聯(lián)想起來……就像是我看到馬寶忠被釘住了整張臉之后,脫口而出他的骨相!
此刻,我死死的看著柳建樹的面,忽然說了句:“你今晚上,本來還想去干什么?”
明顯,我這一句話問的和前面我們爭執(zhí)的,前言不搭后語!
顧若琳也愣住了,徐麗娟也是臉色茫然。
柳建樹也皺了皺眉,他從地上爬起來,罵罵咧咧:“關(guān)你屁事?”
就這當(dāng)口,他腦袋冒尖的那種感覺就更強了……兩側(cè)都像是被削平了一樣,
甚至于他的眼光都變得浮泛了不少,甚至于眼睛里頭,都是空浮!
而書里頭對這面相的解釋為:三尖六削,必定貧窮!
目瞳空浮,必定早死!
此刻他眼光浮泛,視線游離。
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皮箱,一會兒又看看他媽媽徐麗娟。
更是貼合了將死之人的征兆……
我心頭狂跳,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必須告訴我,不然的話,今晚上你都熬不過去,會死,這錢,你也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