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年級,周日有一天休息時間。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以為這周可以這么簡單地過去了?
——俞瀾顯然不會這么覺得,就這么簡單放過他的話,完全不是對方的行事風(fēng)格。
周六晚自習(xí),俞瀾站起來收拾書包,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角被人何邡勾住了。
何邡懶懶地看俞瀾一眼:“明天什么安排?”
俞瀾繼續(xù)目不斜視,收拾書包:“在家休息。”
何邡掀了掀眼皮:“沒有別的安排了?”
俞瀾搖搖頭。
“明天陪我。”何邡開始下達(dá)命令。
“我,要做作業(yè)。”
“明天早上九點(diǎn),我到你們小區(qū)門口接你。”何邡見俞瀾收拾完書包,拉著俞瀾的手往外走,這溫?zé)岬挠|感簡直讓他愛不釋手。內(nèi)心溢滿難以言喻的滿足感,用余光看了眼俞瀾,何邡唇角微微翹起。
俞瀾掙了一下,沒有掙脫何邡的手,反而被攥得更緊了。
今天仍然是何邡主動送俞瀾回家,兩人坐上何邡的機(jī)車,何邡低沉道:“抱住我。”
俞瀾?yīng)q豫了一下,伸手抓住何邡襯衣的下擺。
微涼夜風(fēng)迎面吹來,他聞到何邡身上淡淡的汗味兒,竟意外地好聞。
俞瀾這一刻,略有浮躁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這個任務(wù)讓他有些厭煩,可他無法拒絕。
他只是個局外人,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在除了他以外的人眼中都是他的寄主的經(jīng)歷。每脫離一個世界,那些記憶是他的,但是別人所記得的人都不是他。
謝無鋒、顧岐、何邡所記得的都不是他,他們甚至不知道有俞瀾這個人。
兩人糾纏了三個世界,對方甚至不知道自己所面對的對象究竟是誰——
目光所及之處是何邡的強(qiáng)健的背影,俞瀾不知道為什么,輕輕靠在了何邡的背上。
舒服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襯衣傳遞到他的臉上,心里感到很愜意,他想在時間在這一刻多停留一下也挺好。
何邡把俞瀾送到樓下,摸了摸俞瀾的臉,他總覺得俞瀾今晚似乎特別乖順:“今晚挺乖的,明天我有獎勵。”
俞瀾:“我回去了。”
何邡深邃的目光,平靜溫和地凝視著他,這目光令何邡心尖一麻。
他知道自己三個世界所遇見的都是同一個人,他之前隱隱就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人不是那么發(fā)的起狠了,這不是一個好現(xiàn)象。
俞瀾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家。
這個房子空蕩蕩的,溫良的舅媽經(jīng)常出去打麻將,徹夜不歸很正常。
溫良的表哥后俞瀾一步回來,馮玉澤見俞瀾在沙發(fā)上坐著,從背后掐了一下俞瀾的脖子,俞瀾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被這一嚇,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馮玉澤瞪圓了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一向低眉順眼、畏畏縮縮、娘們兮兮的表弟敢打他!
俞瀾看了一眼這人,心里很是不屑,但他是在溫良的身體里,必須做出合適的反應(yīng)才行。
俞瀾回頭神情慌張地說:“對不起表哥,我剛剛在打盹,你突然過來把我嚇到了,你沒事兒吧?”
馮玉澤何時受過這樣的氣,他爸對他向來是給錢任他自由生長,他媽把他當(dāng)作眼珠子一樣。
他伸手狠狠一巴掌摑在俞瀾的臉上,俞瀾被打得偏過頭,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你他媽有病吧!竟然敢打我!活得不耐煩了嗎!”說完,馮玉澤反手又給了俞瀾一巴掌。
這兩巴掌他是使盡了全力,俞瀾的白皙的臉頰,立馬浮現(xiàn)出兩個緋紅的巴掌印。俞瀾深吸一口氣:“對不起表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著俞瀾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讓他心里沒有一點(diǎn)成就感,馮玉澤心里的火氣更大,伸腳踹在俞瀾的肚皮上,俞瀾受力倒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桌上的杯子和水果盤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晦氣!”馮玉澤唾了俞瀾一口,轉(zhuǎn)身回房間狠狠關(guān)上房門。
客廳里只剩俞瀾一人,俞瀾的臉色一片陰沉,周身散發(fā)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與剛才維諾的模樣大相徑庭。
————
第二天早晨,何邡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俞瀾家樓下,打電話給俞瀾催他下來。
何邡以為會看到一個精精神神的俞瀾,結(jié)果俞瀾眼睛紅腫,白皙本來沒啥肉的臉頰,腫起一片。
何邡臉色頓時一沉:“你的臉怎么回事?”
俞瀾目光閃爍:“沒事?”
“誰打你了?”何邡抓住俞瀾的胳膊追問。
俞瀾望著地面,長長的睫毛跟蝴蝶似撲閃,撓得何邡心尖癢癢的,但此時他更關(guān)注的是俞瀾的臉怎么回事。
“說話!”何邡拉近俞瀾,讓俞瀾好好看著他說話。
“我真的沒事!”俞瀾聲音比剛才大聲得多。
何邡沉著臉,把頭盔遞給俞瀾:“戴上,我先帶你去吃早飯。”
兩人在早點(diǎn)店吃早飯的時候,路過他們這桌的人都免不了多看俞瀾一眼,這臉太腫了。
俞瀾喝了幾口粥就吃不下了,一是溫良本身胃口不大,二是這里的早點(diǎn)真是不合胃口,他的嘴巴很挑。
“吃啊,還挑食不成?你瘦成這樣,不多吃點(diǎn),一個女人都可以把你給撂倒!”何邡不滿意道,這人是貓嗎?只吃這么一點(diǎn),何邡丟了兩個肉包子在俞瀾碗里,“吃,不吃我就喂你了。”
俞瀾瞥了何邡一眼,這里人這么多,不想和何邡起爭執(zhí),默默夾起包子吃起來。
吃完早點(diǎn)后,俞瀾又默默跟著何邡走。
何邡騎車載著他到了一個特別老舊的小區(qū),在一棟五層的住宅樓停下:“下車。”
“這是哪里?”俞瀾問。
何邡故意笑得跟個地痞流氓一樣,故意嚇唬俞瀾:“帶你來做壞事。”
俞瀾心里忍不住笑了,面上卻是一臉茫然:“什么壞事?我不做壞事!”
何邡笑了出來,長臂一伸攬住俞瀾的腰:“跟我走,本來今天打算帶你去玩兒的,結(jié)果你這模樣,帶出去別人還會以為你被我打了。”
俞瀾低著頭,并未回答。
何邡的家很小,只有一室一廳一個衛(wèi)生間加個廚房,也很簡陋,家里的家具少得可憐。
看來,何邡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這里看起來只有他一個人住。這個世界的何邡,難道沒有家人嗎?
何邡從冰箱里拿出冰塊裹在毛巾里,拿給俞瀾敷臉消腫,問道:“還有別的地方受傷嗎?”
俞瀾搖搖頭。
何邡面色略微不耐:“你就不能說話嗎?說,身上有沒有受傷?”
俞瀾用冰塊敷臉:“沒有。”
何邡上下打量俞瀾,目光中透露著不相信,隨即伸手撩起俞瀾的上衣。
白皙的皮膚,粉色的梅花,看得何邡目光一滯,但俞瀾肚子上的大片淤青更加吸引他的目光。
何邡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你這是怎么回事?”
在何邡看來,俞瀾已經(jīng)被他劃入‘自己的人’范圍,無論誰欺負(fù)俞瀾,都是對他的挑釁。
俞瀾連忙拉下自己的衣服,心虛道:“不小心撞到的。”
“我信你個鬼!”何邡生氣地將俞瀾上衣脫了,目光一掃才發(fā)現(xiàn)俞瀾腰背部還有一大片淤青。
俞瀾清晰地感受到何邡那隱隱欲燃的怒火,有些不知所措。
何邡捏住俞瀾的下巴:“乖乖告訴我,誰打的?不然,我可要懲罰你了。”
何邡的手捏住俞瀾那個是男人都怕被捏的部位,俞瀾不由得驚叫。
何邡低沉道:“快說,說了我就放開。”
俞瀾驚慌無措,手腳并用想推開何邡,發(fā)現(xiàn)并無效果后,哀求道:“你放開!我告訴你!”
何邡松開手:“說。”
“是我表哥。”俞瀾的聲音仍舊帶著驚慌。
“你表哥是誰?”何邡蹙眉。
俞瀾:“同校的馮玉澤。”
“他為什么打你?”何邡問道。
“……”
何邡不耐催促道:“快點(diǎn)說!”
“因?yàn)樽蛲硭麖纳砗笸狄u我,我被嚇到,然后還手了。”何邡小聲道。
“他經(jīng)常打你嗎?”
“嗯……”
“行,我知道了。”了解前因后果,何邡心里的怒火反而沒有那么旺盛,因?yàn)樗呀?jīng)找到了這怒火應(yīng)該正確發(fā)泄的地方。
“你身上的淤青要用藥酒揉散,才能好得快,不然會留很久,躺下。”何邡命令道,手把俞瀾按下躺在沙發(fā)上。
濃重的藥酒味兒在不大的空間里彌漫開,溫?zé)釋捄竦氖终平o俞瀾揉著淤青部位。
何邡手勁兒很大,但是揉得很舒服。
俞瀾由下而上打量著何邡的容貌,介于男人與男孩之間的線條感,不得不說何邡很帥,三個世界的這人身上都散發(fā)出純粹的男性魅力。
很英俊,也很迷人——
何邡本來認(rèn)真地給俞瀾揉著淤青,眼前年輕的軀體,手中溫?zé)岬挠|感,讓何邡有些心猿意馬。
就在他在做點(diǎn)什么和不做什么之間搖擺不定時,俞瀾的目光恰到時機(jī)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看我?是不是覺得我太帥了?”
俞瀾是被抓包的尷尬,面色微紅轉(zhuǎn)移視線。
何邡掰過他的腦袋,大方地說:“想看就看,不收你錢的。”
俞瀾小聲哼了一聲:“誰想看你。”
何邡的聽力何其敏銳:“還不承認(rèn)!我剛剛親眼看到,你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你說,我讓你做我男朋友,是不是正好如你心意?”
俞瀾別開頭否認(rèn):“沒有!”
何邡哼了一聲,帶著藥酒味兒的手捧住俞瀾的臉,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吻剖開他的唇瓣,攻城掠池。
或許是藥酒味兒有些醉人,俞瀾的意識在這個吻里潰散,放松享受了這個吻,竟然沒有一絲掙扎。
何邡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備受鼓勵,繼續(xù)搜刮著甜蜜,交換彼此的氣息和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