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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洪流席卷而下,狂猛森然的氣息攪亂空氣,空氣亂流吹著葉暮的衣服,獵獵作響。
他抬頭眺望。
他看著飛至空中的各路修士,看著即將來臨的洪流,身那雙沒有一絲感情的眸子,只有冷漠,沒有畏懼。
燭龍刀鑲嵌了一枚水靈刀石之后,刀柄處梅花狀的暗槽已消失不見,再次恢復了安靜如初的模樣。握在葉暮的手中,氣息幽幽。
他沒有停留,沒有躲避,徑直迎著刀刃洪流,朝山峰之上行去。就在刀刃洪流轟隆而下,快要接近葉暮時,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
狂猛暴躁的刀刃洪流,倏然從中間分開,像被天神的大手硬生生撕開,自葉暮身體兩側奔騰而去,無法傷到他一絲一毫。
逆洪流而上,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卻顯得如此從容鎮(zhèn)定,宛如閑庭信步。
很快,洪流滾滾消失在背后,葉暮孑然一人,漸漸朝山巔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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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眾人目瞪口呆,神色驚駭。
以刀刃形成的洪流,像大山雪崩,化作上百道雪白浪潮,夾著狂猛凜冽的森然之氣,轟然朝刀山之下奔去。
一路所過,摧枯拉朽!
刀刃洪流來的也快,去的也快,不到一刻鐘,悉數消失在山下深淵之中。
隆隆的呼嘯奔騰之聲,猶自裊裊響在耳邊,而在眾人眼睛里,此刻的刀山已不復最初模樣。
像被人拿著鐵頭刷子狠狠梳理了一遍,整座山峰留下上百道深有一丈,寬有四尺的坑道,堅硬的巖石輪廓,平滑整齊如刀削,望之觸目心驚!
如此猶如凜凜天威的一幕,卻造成了極為慘重的傷亡。
“死了多少人?”辛九嶷臉色有點難看,他沒有去看身后眾人,似乎不能接受自家弟子的傷亡。
聶鳳萍神色黯然道:“十三人。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我……”
辛九嶷揮手打斷道:“還剩下多少人?”
“五名弟子,楚家父子,曹化淳,魏師弟,加上你我,總計十一人。”聶鳳萍深吸一口氣,悲痛說道。
辛九嶷沉默無言。
“一路走來,這座刀山幻陣攻擊頻繁,但對咱們來說,并不算什么。可此時眼見就要攀上山巔之地,卻陡然遭受如此變故。我懷疑……”
聶鳳萍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美眸里更泛起無盡殺機:“我懷疑有人做了手腳!”
……
“肯定有人暗中搗亂!”上官寶駒言之鑿鑿道。
鐘禰衡冷然道:“剛才誰嚷嚷著要趁機行動,超越瑯琊之人?怎么現在不急著跑上山巔去送死了?”
上官寶駒訕訕拱手,笑道:“胖子能保全性命,還多虧鐘道友善意提醒,哪能還不知好歹。”
雪禪夫人皺眉道:“上官家主,咱們可損失了七人,現在似乎不是高興的時刻吧?”
上官寶駒一怔,搖頭道:“生死有命,想要得到仙家珍寶,總要付出些代價。我不覺得扼腕痛心,對咱們接下來的行動有什么幫助。雖說咱們只剩下寥寥八人,但只要有夫人你,鐘道友和孫道友在,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扭轉乾坤也說不定。”
這話言辭粗糙,卻讓眾人原本惘然低迷的心情,重新振作起來,紛紛訝然地瞥了這胖子一眼。
上官寶駒大大咧咧道:“別看我,我沒心沒肺慣了,所以才會說出這么沒心沒肺的話。”
眾人莞爾。
……
洪流挾帶萬刃,席卷而下,凜凜然似天神發(fā)怒,即便是歸藏境界修士,在躲避不及之下也要葬送性命。
在這場浩蕩劫難中,這些來自天下四州,各自孤軍奮戰(zhàn)的散修,損失最為慘重。
他們神色慘然驚恐,沒有伙伴可傾訴心頭恐懼,他們只能咬緊牙關,狠狠堅持。
一個人久了,早已學會自我調節(jié)。
哪怕山崩眼前,又怎能畏懼不前?
刀山已不復當初,越過山巔,一定可以找到仙府珍寶,不是嗎?
入寶山而空手而歸?這不是他們的風格!
……
無論是悲痛于弟子隕落的圣地瑯琊,還是重振精神欲要扭轉局面的聽雨樓,抑或是這些暗自舔舐心頭傷口宛如孤狼的散修,皆察覺此次變故太過蹊蹺,仿似有人在暗中故意搗亂一般。
他們立在半空中,目光四下逡巡,掃視一切可疑的存在。
不過片刻,一個黑點自遠處出現,漸漸出現在眼瞼之中,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一個雋秀的青衫少年,右手拎著把單刀,沿著被刀刃洪流犁出的光滑平整的坑道,一步步朝上走來。
他神色冷漠,眼眸冰冷,仿似沒有注意到四周有人在注視自己,自顧自朝遠處的山巔走去。
葉暮!
隨著青衫少年的輪廓越來越清晰,所有修士都認出少年的身份。
就是這個少年,攪得景州城波瀾迭生,引來天下四州修士的窺伺;也是這個少年以掌中燭龍刀,為大家開啟葬神森林的禁制……
單劍斬海賊三千首級的寧胤成了他的貼身護衛(wèi);景州城主葉紅妝更相伴在他左右,即便在梧桐樹下與瑯琊圣地結仇,也能從容自辛九嶷劍下逃脫。如此人物,即便身份卑微,修為低下,又怎能不引人矚目?
而在不久,更是因為這少年吸引仙府之上的龍魂注意,他們才能安然進入仙府,此時看到他出現在山道之下,幾乎一眼就認出他來。
可是看著葉暮安靜從容的步伐,冰冷默然的神情,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悄然涌上眾人心頭,揮之不去。每個人的臉色都凝重無比,在場無一不是高手,他們自然能夠瞧出葉暮的變化。
上官寶駒眉頭緊蹙,臉色微變,遠處的葉暮就像換了一個人,讓他感覺極其陌生。
不過,他很快按捺腦海中這絲雜念,他知道在葉暮身上藏著諸多秘密,若非葉暮,他根本不可能跟雪禪夫人他們順利匯合。或許是他攝取了龍魂精華之后,才會變成如此模樣吧?
上官寶駒掃視四周,看著那些散修臉頰上涌出的殺機,心頭驀地升起一股不好的念頭。
不好!
葉小哥此時恰巧出現在這里,那些家伙恐怕把剛才的刀山變故,強加在他頭上了吧?
這個念頭一升起來,他的臉色頓時煞白!5
剛才的刀山洪流,淹沒吞噬了諸多散修的性命,眾人早已懷疑,這次變故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而葉暮恰在此時出現,聯想到剛才汲取龍魂精華的情景,不自覺間他已成了眾人心中的共同敵人!
更讓他擔憂的是,此時刀山禁制已無,在場眾人無一不是叱咤一方的高手,若要對葉暮動手,只怕他會立即陷入最危險的境地。
而就在這時,一聲暴喝陡然炸響:“原來是你小子搞鬼,老子殺了你!”
一道黑影倏然從空中掠下,手中大斧一揮,一道月牙形的勁氣迸射而出,夾著破空之聲,朝山道中的葉暮當頭劈下。
上官寶駒幾乎在瞬間就認出,這人是趙徹,來自秦州的一個歸藏中品境界散修,脾氣暴躁,殺伐之氣極重。憑借手中的魂器橫山斧,闖出了偌大名頭,乃是修行界頗為有名的一個狠人。
他清晰記得,趙徹當年曾以寥寥三斧,硬生生斬殺了一名流竄于秦州和景州之間的盜寇首領。而這名盜寇首領可是一名臻至歸藏上品境界,躲過城主葉紅妝數次追殺的厲害角色……
這樣一個狠人,此時驀地出手,一上來就已雷霆萬鈞之勢,欲要斬殺葉暮于斧下,瞬間讓所有人神色一變。
上官寶駒更是暴怒之極,由于距離葉暮甚遠,他根本來不及相助。
這一刻,這個整日笑嘻嘻的胖子臉色猙獰而可怕,他幾乎下意識朝遠處的趙徹奔去,全身氣息鼓蕩,宛如瘋魔。
對上官寶駒來說,葉暮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朋友,朋友落難,他豈能無動于衷?
葉小哥若死了,老子把你趙徹碎尸萬段!
上官寶駒理智盡失,內心在咆哮。
而在遠處,葉暮自顧自地走著,仿似沒有察覺當頭劈下的狂暴斧光,但他右掌中的燭龍刀卻驟然嗡鳴起來。
嗆!
一抹驚艷的亮澤從刀面劃過,宛如匹練的斧光碎成無數段,潰散在虛空之中。
逸散的勁風吹起葉暮額前長發(fā),露出他冷漠無一絲情緒的眼眸。
幾乎同時,他的右手腕一轉,燭龍刀清吟一聲,在虛空中一橫一豎,劃出一個十字形狀。
刀光所過,虛空像紙張一樣,一寸寸碎裂,十字形狀的刀氣在碎裂的虛空中凝固,宛如實質。
凜冽蒼涼的氣息,從十字刀架中轟然涌出,仿似化身遠古荒獸睜開了冰冷的瞳。
面對此幕,在場眾人無不悚然一驚。
橫,平靜而厚重,悍然不可摧;
豎,淋漓而暢快,萬物不可擋。
一橫一豎,組合在一起,卻透著一股讓人心悸的奇異力量,平直干凈的線條,仿似已把整個虛空割裂!
這……
是何等武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