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廷良的眉頭一下子皺緊,微微偏頭,看樣子是在努力的回憶。
但是,隨之而來的劇痛,仿佛一個緊箍咒套在他的頭上,越收越緊,讓他不得不放棄回憶。
薄雨詩也看出來了,連忙出聲:“小良,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沒關(guān)系的,不要強求。”
“你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我完全沒有印象。”薄廷良說,“姐,對不起。”
“我們姐弟,還需要說這種話嗎?”
薄廷良勉強的扯起一絲笑容:“我想看你穿婚紗出嫁的樣子。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而我坐在臺下,看著你走向幸福的婚姻殿堂。”
“你看到了。”薄雨詩的淚水奪眶而出,“小良,你看到過的,只是你忘記了。”
“真的嗎?”
“嗯嗯呢!”她不停點頭,“你還給我備了很多的嫁妝,親手把我送上婚車。這些,你不記得了,可是我記得,它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薄廷良的笑容又擴大了一些:“那就好。你的婚禮,我沒有缺席。”
薄雨詩哭得更兇了。
“好了,你哭成這樣,會把他嚇到的。”唐易抽出紙巾,溫柔的擦去她的眼淚,“我們讓廷良先好好休息。”
“對,你先養(yǎng)好身體。現(xiàn)在醒來了,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不出半個月,你肯定恢復(fù)了大半。”
薄廷良點點頭:“會的。”
說完,他轉(zhuǎn)頭,目光在病房里掃視了一圈。
卻沒有看見那個叫做貝倩的女孩。
貝倩……
好好聽的名字,像是小精靈。
“你在找什么?”唐易發(fā)現(xiàn)了他的眼神,“有什么需要,隨時跟我們說。”
薄廷良問道:“我剛醒來時看見的那個女孩子……怎么不見了?”
唐易一愣,薄雨詩也忘記要哭了。
薄廷良醒來時,在身邊的人是……貝倩!
他在找貝倩!
“她應(yīng)該在外面吧?”薄雨詩說,“剛才我還看見她了。”
薄廷良蘇醒,大家只關(guān)心他失憶的事情,倒是忽略了貝倩。
“她在哪里。”薄廷良問,“我想見她。”
薄雨詩很好奇,自家弟弟把姜念笙忘得一干二凈了,難道對姜念笙旁邊的小助理,還有印象?
“小良,你記得她?”
“不記得。但是,我醒來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她。”
薄廷良的眼睛微微垂著,掩去了眼里的神色。
他隱瞞了醒來時,看見她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她在吻他。
而且看得出來,她當時很緊張,渾身都在抖,緊閉著眼不敢看他。
“我去找找她。”薄雨詩說,“你等等。”
說完她就走出病房,一邊四處尋找,一邊撥通了貝倩的電話。
洗手間里,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貝倩慌忙的拿出手機,一看是薄雨詩打來的,立刻接通:“喂,雨詩姐……”
“小倩,你去哪里了呀?怎么沒看見你人呢?”
“哦,我……我……”
薄雨詩說道:“小良能夠這么順利的醒來,也離不開你這些天的精心照顧。你不會功成身退,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么走了吧?”
“雨詩姐。”貝倩咬了咬唇,“既然薄總醒了,我……確實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你這小姑娘,怎么這么傻這么實誠啊。”
貝倩笑了笑:“沒關(guān)系的雨詩姐,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只要薄總沒事,我就放心。”
“你到底在哪啊。”薄雨詩問,“我來接你。”
“不用不用……”
薄雨詩覺得有些奇怪。
為什么薄廷良會指名道姓的要見貝倩?
而貝倩……又為什么不停的推脫?
以前,只要是有什么事找貝倩,她二話不說就會答應(yīng),做事特別勤快。
這會兒倒是扭捏起來了。
“好了小倩,位置發(fā)我。”薄雨詩直接說道,“今天你必須要來。這些天你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
“我,我就在醫(yī)院……”
“那好,你到病房里來,我們都等你哦,拜拜。”
貝倩還想說什么,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
她嘆了口氣,捂著臉。
哪里還有什么顏面去見薄總啊……薄總為什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偏偏就在她偷偷的親吻他的時候,他就醒了呢?
太尷尬了啊。
這輩子都沒干過這么丟臉的事情!
等會兒她見到薄總,要怎么辦?要說什么?
想想都覺得臉燒得慌。
可是沒辦法,雨詩姐都這么說了,她……就硬著頭皮去吧。
貝倩磨磨蹭蹭的來到了病房門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低著頭走了進去。
“小倩來了啊。”薄雨詩回頭,一看見她,馬上就笑了起來,“過來過來。你可是照顧小良的大功臣,快讓他認識認識你。”
貝倩的頭更低了。
她都不敢看薄廷良。
薄廷良躺在病床上,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貝倩?”
“我……我是,”她回答,“薄總,你醒了就好。不然,大家都在擔心。”
薄雨詩笑道:“你是第一個見到小良醒來的人。”
貝倩點點頭:“對,薄總不記得我了。”
她一連說了兩遍,薄總還是沒有想起她。
沒想到……薄廷良忽然說道:“我現(xiàn)在記得你了。”
貝倩心頭一跳,抬頭看向他,對上他的眼眸,愣愣的看了好幾秒,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迅速的低下頭去。
薄廷良側(cè)頭:“姐,你不是要去找司醫(yī)生么?”
“啊,對,”薄雨詩應(yīng)道,馬上起身,“我先過去一趟,小倩,這里就先交給你了。”
“哎雨詩姐……”
貝倩慌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門哐當一聲關(guān)上,病房里,只有薄廷良和貝倩兩個人了。
貝倩僵硬的背對著病床,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放輕了。
“怎么,”薄廷良的聲音淡淡傳來,“你連看都不敢看我么?”
貝倩更加僵硬了,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轉(zhuǎn)過身來。”他說。
貝倩還是沒動。
“偷親我的時候,有那么大的膽子,現(xiàn)在……連看我一眼都勇氣都沒有?”薄廷良問道,“嗯?”
“我,我我……”
貝倩結(jié)結(jié)巴巴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xiàn)在像個廢物一樣,躺在這里,沒辦法奈何你,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