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薄雨詩的眼神迅速的落定在司滄身上。
    “薄廷良的具體情況，你可以直接跟我溝通……”
    “還有什么好溝通的！我，我……”
    薄雨詩哽咽起來。
    她和薄廷良，是共患難的姐弟，互相扶持才走到今天的。
    要是，薄廷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這輩子都無法安寧。
    “我弟弟都要變成一個植物人了……每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會說話，不會睜眼，只有一縷呼吸。”薄雨詩哭著喊著，“我要怎么辦！他是我親弟弟啊！”
    司滄回答：“還沒有確定，他已經變成植物人了。只是說，可能。”
    薄雨詩的哭聲一下子頓住：“啊？”
    “手術還算成功。”司滄解釋道，“不過，薄廷良還沒有完全的脫離危險，依然可能會出現變故。如果精心醫治調養的話，還是會蘇醒，成為一個正常人的。但要是發生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那就不好說了。”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有什么意外的。醫生，現在應該怎么做？錢我有，我們不缺錢，交多少都可以，只要能夠保住我弟弟的命，讓他醒來！”
    “醫療費這一塊，盛寒野已經全部負責了。”
    薄雨詩重重的哼了一聲：“誰需要他的假好心！這錢我不要！我自己交！”
    “醫院只會收取一次費用。”司滄解釋道，“現在我們會將薄廷良轉移到重癥監護室，家屬不能陪同。如果有什么事，我們會隨時通知你的。”
    “醫生，你告訴我，他完全恢復的把握……有多少。”
    司滄慎重的思考了好幾秒，才說道：“百分之五十吧。”
    薄雨詩的身體狠狠的晃了晃。
    “也就是說，我弟弟醒來和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各占一半。”
    司滄點點頭，又不忘安慰她：“我會盡全力的。有任何的疑問，都可以來找我。我是薄廷良的主治醫師和主刀醫生。”
    薄雨詩愣愣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某一處。
    突然，她身子一軟，就往地上倒去。
    “雨詩姐！”
    離薄雨詩最近的司滄見狀，立刻伸手扶了她一把。
    薄雨詩站都站不穩。
    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他才實現他的夢想，展開他的宏圖，怎么能夠出這樣的事情呢……他的前半生，很苦，很苦……”
    姜念笙鼻子一酸，扭過頭去不忍再看。
    正好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
    兩個護士推著病床，從里面出來。
    薄廷良雙眼緊閉，掛著水，身上插著管子，還戴著呼吸罩，看起來沒有一點生機。
    “小良！”
    薄雨詩看到這一幕，情緒失控的想要沖過去。
    司滄拉住了她：“現在不能碰他。”
    “小良，小良！”薄雨詩看著被推走的病床，不停的喊著。
    忽然，她眼前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
    “雨詩姐，”姜念笙立刻上前，“司滄，她怎么了？”
    “情緒過激過度悲傷，導致暈倒。讓她睡一會兒，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姜念笙想要去扶她，但是，貝倩卻先她一步。
    “姜總，交給我吧。”貝倩說，“我來照顧雨詩姐。”
    “你……”
    “放心吧，我可以的。”貝倩目光堅定，“而且她看見你，情緒只會更激動。等她平復心情之后，你再來找她吧。”
    姜念笙點點頭：“那就拜托你了。”
    “姜總，這是我心甘情愿的。”
    貝倩也很悲傷。
    可是她的悲傷，沒有人懂，她只能默默的積壓在心里。
    她比任何人都要擔憂，都要難過。
    一直以為，她默默喜歡的，崇拜的薄總，突然之間遭遇如此不測，貝倩覺得心里的信仰都快要塌了。
    她沒什么能力，也幫不上忙，只能盡自己所能的做一些她能夠做好的事情。
    貝倩和護士扶著暈倒的薄雨詩離開。
    司滄收回目光，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其實……剛才我的話，還是屬于樂觀的。”
    “什么意思。”姜念笙一怔，“難道真實情況，更糟糕嗎？”
    “沒錯。薄廷良傷到后腦勺，失血過多，手術過程中，好幾次他的心跳都差點停止，好在都搶救過來了。但是大腦結構復雜，我根本沒辦法確定，腦內部受到了什么程度的損傷。”
    “所以他醒過來的可能性……”
    “只有百分之十。”司滄回答。
    姜念笙痛苦的閉上眼睛。
    這才是真相。
    才百分之十……薄雨詩聽到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都承受不住，要是知道真實的概率這么低，估計會更崩潰。
    尹婉婉問道：“最差的結果，就是薄廷良變成植物人嗎？植物人……也有蘇醒過來的可能性。”
    “不。”司滄說，“最壞的結果，是死亡。”
    尹婉婉驚得后退兩步。
    連盛寒野都緊鎖眉頭：“情況這么差？”
    “我會盡力。”司滄只是回答，“盡我所有的能力，去救他。”
    這場手術，如果是一般的醫生來搶救，可能……薄廷良的呼吸早在手術臺上，就停止了。
    是司滄力挽狂瀾，一直都在跟死神搶人。
    在手術臺上，心臟停止跳動，那是多么危急的情況，而薄廷良發生了三次心跳停止。
    每一次，都是司滄救了過來。
    姜念笙渾身無力的靠在盛寒野懷里，眼淚無意識的往下掉：“不……他不能死，薄廷良不能死。”
    “阿笙……”
    盛寒野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事已至此，只能聽天由命。
    “你帶她去休息吧。”司滄皺眉，“她挺著這么大的肚子，別出意外了。現在，也不能再出意外。”
    “好。”
    盛寒野要帶姜念笙走，她沒有拒絕，只是問道：“我……真的不能見薄廷良嗎？”
    “現在不能。重癥監護室不是隨意進出的地方。”
    “那么，可以見他的時候，請一定一定要告訴我。”
    司滄點點頭：“好。”
    姜念笙微低著頭，轉身慢慢離開，還不舍的回頭。
    “乖，阿笙。”盛寒野輕聲說道，“你已經守了一夜，你必須要回去休息。等你養足了精神，體力也恢復了，再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