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鐵棒落地的聲音。
矮子看見這個情況,也嚇傻了,丟了鐵棒,拔腿就跑,也根本顧不上,地上躺著的兩個負了傷的兄弟。
貝倩撕心裂肺的聲音,再次響起:“薄總!”
這一刻,姜念笙的腦海里是完全空白,只有嗡嗡的聲響。
她雖然什么都沒看見,但是……她感受到了,她也猜到了,自己身后,會是一副怎樣的血型場景。
周圍的聲音,一瞬間都遠去。
貝倩一邊哭著喊著,一邊跑了過來。
本來是保護著姜念笙的薄廷良,這個時候,渾身無力,高大的身軀,沉重的壓在了姜念笙的后背上。
她膝蓋一彎,跪在地上。
薄廷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死撐著最后一絲意識和力氣,把自己的身體從她后背上挪開,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沒……沒事了……”
嘶啞得不成調(diào)的聲音,從他嘴里傳出。
都這個時候了,他最在意的,最掛念的,還是姜念笙。
哪怕他已經(jīng)身負重傷,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他看著這沉沉的夜空,意識逐漸渙散。
姜念笙雙手撐著地面,艱難的站了起來,扭頭看向薄廷良。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整個人不停發(fā)抖,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里滑落,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都不眨。
“薄廷良——”
尖銳刺耳的女聲,劃破了夜空。
姜念笙跑了過去,直接跪在他身邊,手足無措慌亂不已:“薄廷良,薄廷良你醒醒……你怎么流了這么多血……怎么回事……血從哪里來的啊……”
她的音色里都帶了哭腔。
薄廷良的身下,已經(jīng)暈開了一攤血跡。
他就倒在血泊里。
額是姜念笙……卻找不到傷口在哪。
她的雙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摸索,最后,才鎖定了他的后腦勺。
是后腦受了傷!
這更加危險,身上的傷再嚴重,都還有救治的可能性,這腦袋的傷,是隨時會致命的啊!
姜念笙用力的把薄廷良抱起,手捂住他后腦的傷口,企圖把血止住:“你撐一撐,薄廷良,我叫救護車,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她哭著說道:“你怎么就這么傻呢……他們要錢,給就是了,要戒指,我都舍得,你怎么還舍不得了呢!”
“我們完全可以走的啊,你為什么要沖過去,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
“你醒醒,薄廷良,一定要活著,千萬不能出事……你要是有一丁點的閃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薄廷良!”
貝倩沖了過來,哭成了淚人:“薄總,薄總……”
“救護車,叫救護車。”姜念笙深吸一口氣,看著她,“快點啊!”
這個時候,只有貝倩才有手機。
“我已經(jīng)打了,打了,”貝倩不停的點頭,“我也報警了……”
姜念笙抹了一把眼淚,四處張望著。
可是,這個時候,周圍根本沒什么人,有人也不敢圍過來。
“都怪我,我……我當時看見了,我應(yīng)該沖過來保護你們的……”貝倩十分自責的說道,“我卻猶豫了,不敢上前,又沒有去喊人來幫忙,磨磨蹭蹭的才耽誤了……”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姜念笙回答,“你就算過來了,也沒有意義,難道三個人,都要陷入危險之中嗎?”
貝倩正想說什么,忽然驚呼道:“薄總,薄總你醒了!”
薄廷良艱難而緩慢的……睜開眼睛。
大量的血,從他身體里流出,已經(jīng)讓他快要陷入昏迷了,唇色蒼白如紙。
“戒……戒指……”
他嘴巴不停的動,又一直在說,可是聲音太小太小了,幾乎是氣音。
“你說什么?”姜念笙彎下腰來,趴在他嘴邊,“我聽不清,薄廷良,你再說一遍……”
“戒指……”
姜念笙一怔。
“好,好,我知道了。”她點點頭,“戒指,我去拿戒指!”
在得到她的應(yīng)答之后,薄廷良才閉上了眼睛,手也滑落下來,垂在身側(cè)。
可是這個時候,姜念笙哪里還顧得上戒指!
薄廷良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警車和救護車呼嘯而來,鳴笛聲……響徹寂靜的夜。
醫(yī)生問道;“家屬?誰是家屬?快點跟上!”
“我!”
“我!”
姜念笙和貝倩同時站了出來。
“我去。”姜念笙說,“你留下來跟警察做筆錄。”
“不行,姜總,你還懷著孩子,哪里經(jīng)得起這樣的折騰!就讓我去吧!”
姜念笙正要反駁,貝倩已經(jīng)飛快的跳上了救護車,坐了上去。
救人,時間就是生命。
醫(yī)生和護士也不敢耽誤,馬上呼嘯著離開。
姜念笙怔怔的站在原地。
躺在地上收了重傷的光頭和高個,已經(jīng)被警察銬住,帶走了。
另外一名警察走了過來:“麻煩你……跟我去派出所做一次筆錄。”
她無意識的點點頭,又自言自語:“他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警察沒說話。
傷到后腦勺,留了那么多血,估計……保命很難。
就算,九死一生救回來了,大概率也會變得癡傻吧。
…………
盛世莊園。
盛寒野坐在餐廳前,看著滿桌的菜肴,心里卻有一種十分不安的預(yù)感。
好像要出什么大事。
而且他的右眼皮……一直在跳。
他勉強的穩(wěn)下心神,吃了兩口飯,側(cè)頭問道;“現(xiàn)在幾點了?”
“盛先生,這已經(jīng)是您今天第十次問時間了……”
他擰眉:“阿笙還沒回來嗎?”
“太太還沒回。”管家回答,“她是和貝助理一起出去的,也說過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盛寒野的臉色。
盛寒野抿唇,不說話。
他知道,阿笙是去見薄廷良了,雖然心里不爽,但他也不能夠阻止她。
他愛她,但同時,她也是自由的。
只是……這么晚了,該回來了吧。
有什么話需要聊這么久嗎?她還懷著孩子啊,他不放心。
盛寒野干脆放下筷子,反正他也沒什么胃口。
他起身,想去書房處理一下工作,這樣的話時間會過得快一點,他也不用覺得這么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