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也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想要彌補和挽回。你不會再屬于我。”
    她微微垂著頭。
    薄廷良慢慢的走過來，拉開椅子，在旁邊坐下。
    “我沒有拒絕寧霜雪，是想知道她的計劃，她到底想做什么，這樣的話，我能夠提前防范，防止她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來。”
    “自私一點的講，我想用我的方式，來保護你。而且，我又想看看，寧霜雪干的這些事兒，盛寒野會不會及時的發現。如果，他沒有這個能力，根本保護不了你的話……他也不配站在你身邊。”
    “又或者，寧霜雪成功的離間你們，讓盛寒野不信任你的話，他也不配擁有你。”
    姜念笙問道：“你是在……測試盛寒野？”
    “可以這么理解吧。”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姜念笙輕聲說，“他在一點一點的改變，我都看在眼里，我也都知道。”
    盛寒野在學著愛她。
    他不再孤傲，而是放下身段，開始對她表達內心里的想法。
    他不再高高在上，日常生活里的小點滴，他會跟她分享。比如，他在去見客戶的路上，看見一處風景，他會隨手拍給她。
    姜念笙都感受到了。
    足夠的被愛和珍惜，是能夠融化一顆冰封的心。
    “你最終還是原諒了他。”薄廷良看著她，“是么。”
    姜念笙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薄廷良的目光也隨之向下。
    那是她和盛寒野的孩子。
    他多么嫉妒。
    “我真的……很抱歉。”姜念笙說，“這些天來，一直困擾著我的問題，就是該怎么跟你開口。”
    “不用說了，我都明白。”
    “要說的，”姜念笙抬起頭，目光里都是真摯，“是我先找到你，希望你能夠幫我一把，認領這個孩子，讓我們母子不再無名無分。你不顧世俗的眼光，答應了，而我卻……反悔。”
    薄廷良嘆了口氣。
    姜念笙繼續說道：“我那時，是真的不知道，孩子是盛寒野的。但凡我有一點線索，我都不會這么突兀的去找你。我沒有過任何把你當備胎，當電教室的意思。真的！”
    “所以，你當時找到我，說的那些話，也是真的會兌現嗎？”
    “對。我會為了孩子，和你生活在一起，在外人面前，裝成是恩愛的人。我當時想過了，我愿意這么做的，你也會理解我、包容我。”
    薄廷良低笑著搖了搖頭：“還是為了孩子啊……從來都不是為了我。”
    姜念笙的聲音越來越小：“我當時想的是，先維持著表面，如果以后，你遇到了真心喜歡的人，我可以馬上退出你的生活，不給你添麻煩的。”
    “說來說去，你最掛念的，是孩子，所做的也都是為了孩子。”
    “我曾經失去過一個，不能再失去了。而且以后，我很難再懷上。”
    薄廷良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念笙，他對你好嗎？”
    她點點頭：“好……很好。”
    “你愿意留在他身邊，一生一世的生活在一起嗎？”
    姜念笙沒有說話，但是，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看向薄廷良的眼神里，也是滿滿的愧疚和自責。
    她辜負了他的心意。
    還曾經想利用他的身份和權勢，庇佑她和孩子。
    “其實……”薄廷良嘆息一聲，“我早就猜到了、也明白了你的選擇。你不知道該怎么找我開口，而我，也希望那一天，再慢一點到來。我，早就已經輸了。”
    “我……”
    姜念笙試圖說些什么，薄廷良卻抬手打斷了她。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孩子是盛寒野的。”薄廷良問，“直到他告訴你嗎？”
    “不是，比這還要早一點。”姜念笙回答，“我是通過尹婉婉的幾句話，才猜出來的。”
    “那你猜猜，我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試探性的回答：“寧霜雪找到你之后？”
    “錯了。”薄廷良說，“在盛寒野第一次發聲，說，孩子是他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盛寒野不會無緣無故的認領孩子，一定是有相當大的把握。
    姜念笙驚呼一聲；“那么早你就知道……可，可是你之后，還是選擇幫我啊。”
    “怎么能夠讓盛寒野太過順利？”薄廷良挑眉，“總得給他找點事做，使點絆子才行。”
    她下意識的抓了抓被子，看著自己的手：“還是我不好，把你卷入到了這場事情里。”
    “沒關系。”
    “這些天，我一直有意無意的避開你。”姜念笙說，“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開口，覺得很愧疚。沒想到，你早就已經知道了。”
    她想得太簡單了，薄廷良是什么人，盛寒野又是什么人，他們是殺出一條血路，才登上如今高高在上的位置，頭腦和思維，又哪里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在一件事發生時，他們能夠迅速的通過自己的經驗，進行判斷。
    只有她，遲遲沒有看清。
    “這也算是我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薄廷良往椅背上一靠，“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求過我什么事。這是第一次，我肯定要做好。”
    “你收養我，把我從孤兒院里救出來，其實……我已經很感恩了。”
    他忽然問道：“念笙，當年，我把你送給盛寒野的時候，如果你開口求我留下你，是不是……”
    說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
    哪里有什么如果。
    姜念笙性子倔強，是不會求他的。
    何況那時，他是擺明了要把姜念笙送走，以免成為他登頂薄家的擋路石，就算，她真的開了口，他也不一定會留，反而……他只會因為自己的心軟，而更加堅定了，要送走姜念笙的想法。
    欲成大事的人，不能留一個如此明顯的軟肋和致命弱點在身邊。
    薄廷良站了起來：“很多話，你不用說，我心里都明白。念笙，我還是想告訴你，永遠都不需要對我愧疚。”
    她看著他：“你……要走了嗎？”
    “留下來做什么？”他笑笑。
    姜念笙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