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忽然就模糊了視線。
    姜念笙用力的眨眨眼：“當然記得。”
    “好，好，”他聲音越來越低，“你還記得，那就足夠了。至于你以后的孩子，阿笙，祝賀你，從之前的傷痛里走出去了。而我，還在里面，無法開始新的生活。”
    盛寒野這番話，讓姜念笙的自責又加重了。
    他是盛家家主，掌管大權，萬千財富，卻為了她，終身不娶，不再有后代，甚至早已經安排好，打算將盛妙妙未來的孩子，視如己出，好好培養。
    以前的他，是做錯了很多的事情，但是現在，以后，他都在用余生彌補。
    姜念笙閉了閉眼，將淚水強行的收了回去。
    有了盛寒野這番話，這個孩子，她可以留下了，不會受到他任何的傷害和不滿。
    只是，她心里的這一關，卻過不了。
    她對不起他。
    對不起，盛寒野，如果不要這個孩子，她未來一生也許都將無法生育，再難懷孕。
    她想當母親，很想很想。
    不過，姜念笙很清楚，她不會愛上任何人了，她只是單純的想留下孩子，不再孤單一個人而已。
    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盛寒野淡淡道：“阿笙，選擇當母親是你的權利。同樣，選擇不當父親，也是我的權利。你不必因為你選擇了，而我沒選擇，感到自責。”
    “……我從小就是孤兒，世界上，沒有一個和我血脈相連的人，”姜念笙回答，“所以，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孩子，把我小時候缺失的，全部都給他。成為一個合格且優秀的母親。”
    盛寒野喉結滾了滾：“我知道。”
    氣氛壓抑，空氣沉悶，姜念笙降下了一點點車窗，讓寒風鉆了進來。
    車子停在了酒店門口的紅毯前。
    媒體記者早就蹲守在這里了，見盛寒野和姜念笙一起下車，立刻舉起攝像機，對著兩個人一陣狂拍——
    “盛總，請問離婚是您提出來的，還是姜念笙小姐？”
    “您是否不愿離婚？”
    “財產分割后，姜小姐將獲得百億資產，一躍成為南城最富有的女人，對此您有什么看法？”
    “姜小姐，聽說笙笙不息公司的股東，是東城薄家的薄廷良？”
    姜念笙微低著頭，無視刺眼的閃光燈，在保鏢的領路下，進入了宴會現場。
    很快，就有人舉著杯迎了過來：“盛總，盛太太終于來了啊，真是讓我們一陣好等。”
    一開始，誰都以為，離了婚之后，姜念笙成為了棄婦，被逐出豪門，一下子從天堂跌落到地獄了。
    現在，誰都看明白了，是姜念笙踹了盛總啊！
    姜念笙客氣的笑著，為了公司的發展，應付著這些人，建立人脈關系。
    盛寒野一直都站在她身邊，給她撐腰。
    抿了一口香檳，姜念笙暗暗的拉了拉盛寒野的袖子：“這要是讓寧霜雪看見了，又要叨叨逼逼的說，我是靠你的人脈和資源。你這么給我鋪路，我想不成功都難啊。”
    “有依靠不好嗎？她寧霜雪，想靠還沒地方可以靠。”
    “但是……”
    “我樂意。”盛寒野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姜念笙撇撇嘴，剛一抬眼，卻看見柳盈和寧霜雪走了過來。
    這兩個人……怎么湊到一起去了？
    她又使勁拉了拉盛寒野的衣袖，他順勢裹住她的手：“怎么了？”
    “你看。”
    盛寒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媽？”
    他這一聲，旁邊的人都聽到了，紛紛轉身望去。
    柳盈穿著量身定做的旗袍，十分典雅大氣，而寧霜雪挽著她的手，乖巧可人。
    “寒野，你來了，”柳盈帶著笑容，輕聲說道，“我和霜雪等你好久了。你們是同學，又常常見面，應該有很多話聊吧。”
    “盛總比較忙，要不是今天這場宴會，平時很少見呢。”
    盛寒野不動聲色的揚眉。
    這是唱的哪出。
    只見，柳盈把寧霜雪推到了盛寒野身邊：“我啊，就不打擾你們了。好好增進一下感情，都是單身未婚，說不定就看上眼了呢。”
    寧霜雪故作嬌羞的笑笑，但是手卻立刻挽住了盛寒野的手臂，站在他身邊。
    而且，她還擠了姜念笙一下，正式的霸占了位置。
    “媽，”盛寒野看著她，“你什么時候和寧霜雪這么好了？”
    “我覺得這姑娘啊，有能力有學歷事業也成功，和你很相配。”柳盈說著，還問旁邊的人，“你們說是不是啊？郎才女貌的，簡直是天作之合。”
    這……要怎么回答？
    盛總對姜念笙一往情深，可是，盛母卻支持寧霜雪。
    是母命難違，還是真愛至上？
    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都盯著盛寒野，看他的反應。
    盛寒野微微垂眼，沒說話，只是瞥了一眼旁邊的姜念笙。
    他發現她沒什么表情，也沒有想要和寧霜雪爭一爭的意思，又想起她在車上說的那些關于孩子的話，心里不由得有些煩躁。
    她就這么不在乎他嗎？
    行，那就隨他怎么對待寧霜雪了。
    頓了幾秒，盛寒野開口：“寧小姐……確實挺好。”
    局勢一下子就變了。
    柳盈笑得更加開心了，旁邊的人也開始附和：“是啊是啊，般配。”
    “還是同學，這緣分不淺啊。”
    “寧小姐，這是我的名片……”
    姜念笙漸漸的被擠出了中心圈。
    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盛寒野剛剛說什么了？寧霜雪挺好？
    他想干嘛！
    一邊總是想方設法的挽回她，一邊又給寧霜雪機會！？
    果然，渣男就是渣男！
    姜念笙看著被人群團團圍住的盛寒野和寧霜雪，兩個人并肩站著，像是一對接受祝福的新婚夫妻似的。
    真鬧心！
    咬咬唇，姜念笙扭頭就要走。
    “念笙啊，”柳盈忽然走了過來，“上次你勸寒野去醫院，又照顧他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好好道謝。”
    “不客氣的，伯母。”
    “你和寒野的事情，妙妙都跟我說了，確實是有緣無分。”
    她僵硬的扯了一個笑容。
    柳盈看著她：“你也清楚，寒野身上肩負的責任太過重大了，他不能繼續這樣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