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野只是望著他，目光復雜。
    姜念笙謹慎的轉身，輕輕的關上了門。
    “我們剛剛……見到了余麗芳和盛天鴻。”姜念笙慢慢的說，“看過了她手里握著的一則視頻。”
    顧言洲的臉色瞬間一變，但努力的保持著冷靜：“什么視頻。”
    即使他心里已經猜到了，但是卻不敢面對。
    那是顧言洲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過去！
    “就是你現在腦海里想到的那個視頻。”盛寒野開口，聲音狠戾，“KTV包廂里，那唯一的一個男人，是不是你！”
    他的妹妹是何等的金枝玉葉，嬌生慣養，怎么能夠喜歡一個在富婆圈里游蕩過的男人！
    這個男人，還是他最信任的兄弟！
    顧言洲的臉色呈現出灰敗，慢慢的，他甚至有些站不穩，需要撐著桌面，手指骨節凸起。
    “是我。”他點頭，“那個被吐口水，被人撒尿的小男孩是我。那個周旋在富婆堆里的男人，也是我。”
    “你為什么從來不說？”
    “這么屈辱又不光彩的事情，要怎么說？”顧言洲反問，“難道要公告天下？”
    盛寒野沉痛的看著他：“我們是兄弟。出生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顧言洲反問道：“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愿意提起嗎？我能夠做的，只有一直拒絕妙秒！天知道我多喜歡她，我多想和她過一輩子，但是我知道，我不配！”
    現在的顧言洲光鮮亮麗，可他的以前，太不光彩。
    他不想讓盛妙妙受到任何的指指點點。
    她要永遠做尊貴的小公主。
    “不是視頻的問題。”盛寒野說，“顧言洲，是你究竟有沒有做那些富婆的……”
    男寵兩個字，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顧言洲垂著眼：“我說沒有，你信嗎？”
    “我信。”姜念笙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們不是來吵架，來鬧翻的，這樣就如了余麗芳的意。顧言洲，我們只是來尋求一個事實真相。”
    顧言洲看向她的眼神里，帶了一點感激。
    “我真的信。你不是攀龍附鳳愛虛榮的人，否則，你早就可以仗著妙妙的喜歡，娶了她，身份地位更上一層樓。你一直在拒絕，你怕傷害她。”
    顧言洲閉了閉眼，一聲嘆息。
    “解釋。”笙寒野說，“我要一個解釋。”
    “視頻里的陪酒陪唱陪跳舞，甚至是陪……睡，這些場景，不止發生了一次。”
    盛寒野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那時候，我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窮小子，我需要資金，需要人脈，這些都是基礎。”顧言洲說，“如果沒有積累，盛寒野，你不會看見我，也不會賞識我，提拔我，成為你的左膀右臂。”
    “陪酒算什么，揩油算什么，我各種作陪，只是堅守住了最后的底線，沒有出賣自己的身體。”
    盛寒野面容陰沉：“視頻的最后，你和兩個女人出去了。”
    “沒錯，是去酒店。但，我用了一招金蟬脫殼。”顧言洲回答，“進了房間，關了燈，一片漆黑里，分不清楚誰是誰。窗簾后有我安排好的人，我一走，他就出現，他的體型跟我差不多，身體好體力強，陪她們玩。”
    “我就在門外，整晚整晚的抽煙，等那個人出來，我再重新進去。我給他開了很高的工資，又能玩女人還能拿錢，這樣的好事，缺錢又懶惰的男人不會拒絕。”
    “我很陰險吧，為了賺錢，什么招數都使了出來。可是，我沒有辦法。”
    顧言洲捂著臉，聲音從他的指縫里傳出來。
    “你們看過視頻就知道，我有一個奶奶，從小撫養我。其實，她不是我的親奶奶，只是一個拾荒老人，靠撿廢品為生。她無兒無女，看我可憐，就收養我，和她相依為命。”
    “我最需要錢的那段時間里，她生了病，胃癌。醫生說，是長期沒有吃飽飯，吃到干凈熱乎的飯菜造成的，已經是晚期了。”
    “難受嗎？在我可以讓她過上好日子的時候，她卻永遠的離開了我。奶奶走了之后，我就更沒有后顧之憂，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累……終于，盛寒野，你邀請我，加入你的公司。”
    姜念笙眼眶濕潤。
    失去親人的痛苦，她太懂得是什么感受了。
    就像，她失去姜家父母一樣。
    哪怕不是真正的親人，只是收養，給了一個家，但其中含義，感情，已經是等同于親人了。
    “所以，”盛寒野抿唇，“那都是你的計謀而已。”
    “是。”
    他忽然松了一口氣：“你都沒有真正做過這些，為什么這么忌憚余麗芳？怕什么？”
    看到視頻的時候，盛寒野的怒氣瞬間沖上去，快要達到頂峰。
    顧言洲怎么做過這種齷齪事！
    但現在了解前因后果之后，他能理解了。
    “因為你是我的兄弟，你會信我。但別人會信嗎？對手會信嗎？我是盛世集團的副總，多少人虎視眈眈，想要炒作這件事，來抹黑公司？對我個人的影響很小，我可以不去在乎。但，對你，對公司，尤其是對妙妙……”
    顧言洲的聲音慢慢沙啞。
    “你給了我事業上的輝煌，妙妙填補了我感情上的空白……我有良心，我不敢染指她，更不敢靠近她。我拼到今天這個位置，并不清白，可是妙妙她一直很純潔，很干凈。”
    盛寒野剛想說什么，姜念笙卻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他回頭看她。
    她不讓他說，那么他就不說。
    老婆的話必須要聽。
    “顧言洲，這件事，我想，我和盛寒野都不能參與，也不能做任何決定。”姜念笙看著他緊皺的眉頭，“這是你和妙妙之間的選擇。”
    “我和妙妙的選擇？”
    “對。如果她不介意，誰都沒有資格介意。如果你愿意，誰都不能阻止你追求你的愛情。”
    顧言洲慢慢的放下手，平時冷靜的眼眸里，有些發紅和隱隱的淚光。
    “你們不……”
    “不介意。”
    “不介意。”
    盛寒野和姜念笙同時出聲。
    顧言洲的人品就擺在這里，一眼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