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驚：“你竟然早就打好這樣的主意？”
    “是。我還清你的恩情，我就再不相欠，也該為自己好好的活一活，去追求自己的事業，自己的人生，不再受制于人。”
    所以，其實……就算盛寒野不放她走，五年一到，姜念笙也會尋找機會，銷聲匿跡的。
    她情愿去一個偏僻的地方，一個小縣城，誰都不認識她，重新開始屬于她的人生。
    只是，沒想到啊，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你誰都不要了？連盛寒野也……”
    “溫婉沒有感受到盛寒野的愛。”姜念笙說，“她只為自己的心動，而感到非常的懊惱。”
    薄廷良的手搭在桌面上，沉默下來。
    “薄先生，”她嘆了口氣，“你怎么會出現在南城。”
    “我早就來了。”
    姜念笙愣住了：“……什么？”
    “你還昏迷不醒時，我已經到了南城。”薄廷良回答，“喂你吃了解藥。”
    姜念笙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
    “你收養我的時候，哄我吃下去的那顆糖，其實是毒？”
    “也不算是毒藥。”薄廷良說，“總之，現在已經解了。”
    姜念笙蹙著眉：“你早就來了，為什么這個時候才出現？我還以為，你是剛到。”
    說著說著，她忽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早就注意到了我？在我墜江之前？”
    薄廷良點頭。
    “那十個億，也是你打給我的？”姜念笙又追問道，“你知道我和盛寒野的賭約，為了幫助我贏？”
    薄廷良再度點頭。
    姜念笙有些驚訝：“連盛寒野都不確定的事情，為什么你會……”
    “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還活著。所以看到你的照片之后，我就密切的關注著你的一舉一動了。”
    這對姜念笙來說，有些難以消化。
    “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念笙，我來南城是想告訴你，你不欠我的。反而，是我欠你太多。如果再有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把你送給盛寒野。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你，是我先遇到的。”
    只是，他做了人生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將她送離了。
    沒有人知道，薄廷良送走她，其實是因為……他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受，他會對自己收養的這個女人，有了異樣的感情。
    他也好，盛寒野也罷，這種站在權勢頂端的男人，不管什么都要自己掌管。
    怎么會允許姜念笙這樣的變數，攪亂他們所有的自制力？
    “這就是緣分吧。”姜念笙嘆了一口氣，“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也就不要再強求了。”
    “可你現在，和盛寒野在一起，并不快樂。他兩次得到你，一次都沒將你照顧好。”
    她回答：“追憶往事，不是我們當下要做的。”
    說完，姜念笙起身，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喊了他一聲：“師傅。”
    薄廷良看著她。
    “敬往事一杯酒，再也不回頭。我現在還在養身體，不能喝，就以茶代酒了。”
    她仰頭，將茶水一口喝完，杯口朝下，沒有留戀的側身離開。
    薄廷良在這一刻意識到，他早就失去她了。
    從他送走她的那一天起。
    他以為盛寒野更渣，他還有機會，沒想到，她對盛寒野至少有情，對他，只是感恩。
    “等一下。”薄廷良說，“我可以抱一抱你嗎？”
    姜念笙徑直走遠：“沒這個必要。”
    薄廷良自嘲的笑了一聲：“溫婉……終究還是死在了那場大火里。”
    連一個擁抱都不給他。
    多颯。
    看來，這一次，是盛寒野贏得徹底吧，因為曾經擁有過她，現在依然還擁有著她。
    在薄廷良和盛寒野之間，盛寒野才是那個被姜念笙偏愛的人。
    姜念笙直到走出咖啡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她往路邊走去，眼角余光卻發現了角落里一閃而過的人影。
    “誰。”她說，聲音一揚，“出來！”
    等了幾秒，角落里的人慢慢走出來，黑衣黑褲，低著頭：“太太，奉少主之命……暗中保護您。”
    姜念笙眺望著遠處：“保護我，不需要跟這么近吧，這也好意思叫暗中？都被我發現了。”
    “太太好眼力。”
    “盛寒野就在附近吧。”她雙手抱臂，“是路邊停著的哪一臺車？”
    保鏢不說話。
    “不告訴我是吧？”姜念笙語氣慢悠悠的，“沒關系，下次，你再負責暗中保護我的時候，可不要跟丟喲。”
    保鏢遲疑幾秒：“您找少主，有什么事？”
    “我找我老公，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太太，”保鏢指了指，“少主在那輛車上。”
    姜念笙快步走去。
    車內。
    盛寒野坐在駕駛室里，戴著墨鏡，左右看著，剛剛明明看見姜念笙走出咖啡廳，到柱子后面去了，怎么一下就不見人影了？
    躲哪里去了？
    她這身手，倒是絲毫不減當年。
    就在盛寒野思考糾結的時候，車旁忽然掠過一個人影。
    他定睛一看，姜念笙站在車外，正看著他。
    盛寒野下意識的就想躲起來，怎么被她發現了？
    但……根本來不及了。
    “叩叩叩——”姜念笙屈指敲了敲車窗，“盛寒野。”
    他把車窗降下來，薄唇緊抿著，好在墨鏡遮去了他眼睛里的慌張神色：“好巧，你也在這里。”
    姜念笙差點沒繃住。
    盛寒野還會演戲？明明就在這里蹲守她，還要裝作偶遇一樣。
    她也沒戳穿他，只是順著他的話點點頭：“是啊，好巧。我又恰好路過你的車，通過這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的車膜，發現你了，這更巧了，你說是不是？”
    盛寒野俊臉微紅。
    他低咳一聲：“你跟薄廷良……聊完沒有？”
    “聊完了。”
    “那上車吧。”盛寒野說，“該回醫院了，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好，不能太過勞累。”
    姜念笙點點頭，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看到她這個動作，他心里頓時升騰起竊喜。
    她上薄廷良的車，坐的是后座。
    但，她坐自己的車的時候，卻是毫不猶豫的坐了副駕駛。
    有些時候，愛就體現在細節里，他也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