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拍賣會從下午一直持續(xù)到夜里, 藍鮫鱗和寶珠最終以四十萬與二十二萬的價格成交,刨去給銀月樓的傭金,再按每個人所占份額, 最終南棠兜里得到十六萬仙幣,一下子就小富起來。
有錢之后, 南棠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采購。
她身上的符箓在三十年前的大戰(zhàn)中已經(jīng)消耗殆盡, 急需補充, 恰巧拍賣會上就有些不錯的丁級符箓, 售價不高,她便一口氣拍下十六道符箓, 又揀了兩套術(shù)法秘藉拍下,一套《御風訣》, 一套《木牢術(shù)》,前者為輕身類功法, 可用于自身, 也可用于他人, 后者則是縛人之術(shù), 都不是太高深的功法,售價也是平平。
置辦完這些, 看完整場拍賣會,她才和嫣華、緹煙離開銀月樓, 又去了交易市集。
夜燭現(xiàn)在的身體用的還是赤寧獸的, 好用是好用, 但因為沒有預先處理過,用不了太久時間,南棠想替他找些保存獸體的寶物, 這些東西銀月樓沒有,她只能去市集找,好在市集夜里不關(guān),人依舊很多。南棠淘弄了許久,買到套獸用鏈甲并鐵爪套,再加上一匣玄冰與靈髓,總算收手。
嫣華與緹煙也都滿載而歸,這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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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流云閣,南棠就見銜寶坐在其中一只小赤寧背上,帶著另一小赤寧沖出來迎接他們,尾巴搖得一只比一只歡。
好好的赤寧獸,都給養(yǎng)成狗了。
南棠把整匣靈髓丟給銜寶,靈髓乃是蘊藏靈氣之物,狡猴至愛之一。這次白汲秘境銜寶出了大力,不好好獎勵是不行的。
銜寶毫不客氣地變大,徑直坐到地上,一手一枚靈髓往胸口貼去。南棠由著他吸納,遣開身邊所有人,獨自帶著夜燭進了流云閣第二層。
“躺下。”南棠命令道。
夜燭趴下。
南棠上前,先仔細檢查了一遍他身上的舊傷口。這些傷口早就被她以生氣縫合過了,暫時還保持著原樣,沒像當初那只長耳兔一樣出現(xiàn)腐壞的情況。南棠這才取出玄冰與鏈甲指套,一一擺在他面前,再從儲物袋里翻出一只瓷瓶來。
瓷瓶內(nèi)裝著防腐驅(qū)蟲的藥粉,她一手催化玄冰,一手將藥粉融入玄冰,再灌入生氣,直到這一團混合物在眼前化成冰霧后,她才緩緩將其緩緩推入夜燭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被混著藥粉的冰霧凍結(jié),冰霧沖入赤寧體內(nèi),連五臟六腑一并凍結(jié)后,南棠才以生氣再次縫合了傷口。
“這回能撐上大半年,好歹等你兩個兒子長大了再換。”南棠拍拍赤寧獸的頭。
夜燭轉(zhuǎn)頭吼了她一聲——什么他兒子,他哪來的兒子?
南棠只推推他,讓他起來,手里已經(jīng)將鏈甲展開,順勢披到他背上,他在她的示意下抬爪仰下巴,任由她幫著他將金色鏈甲穿戴整齊,再把指套一根根套到獸爪上。
不知怎地,夜燭有些竊喜。
“真俊?!蹦咸目淞司?。
金色鏈甲與烏青指套讓原本就威風的赤寧獸更添魅力,赤寧獸朝前縱起,展翼浮身半空,揮爪劃下,鐵青指套在空中留下五道殘影。
南棠夸得更歡了,為她這幾句夸,夜燭在半空展示得更加起勁。
宛如獸類求偶。
為期不算太長的冷戰(zhàn),在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下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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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仙域的星河依舊璀璨,浮舟上的英俊修士站在巨大冰鏡前,一會理理衣襟,一會整整衣袖,又緩緩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一縷笑意。
仿似有人替其更衣梳扮般。
座下的修士面面相覷,不知道座上神君到底遇到了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在連續(xù)數(shù)日的冷臉之后,突然展顏自笑。
“尊上……”有人斗膽喚了一聲。
“嗯?”他沒轉(zhuǎn)頭,語氣依舊輕快愉悅。
“老祖不日就要出關(guān),巫嶺脫逃的妖物還未有下落,屬下?lián)摹?br/>
一句話,便將他臉上笑意說沒。
他看著鏡中人漸漸冰冷的臉,想著,自己受那邊的影響,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螢雪下落,本尊會自行向老祖交代。我要你們查的東西,你們加緊點!”
“遵命。”眾修俯頭領(lǐng)命。
他飛回佛掌甩袖坐下,俯望眾修,滿目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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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獸嘯巨響,環(huán)山回蕩,四周草木一陣瑟瑟抖動,枝葉沙葉震落,嚇得正在不遠處玩耍的小赤寧獸和銜寶齊齊仰頭望去,只瞧見半空中一只巨大赤寧展翼而過,身上的鏈甲在陽光下金光燦燦。
“喝——”又一聲巨吼響起,赤寧獸的正前方站起一個足有三丈高的青巖巨人,嫣華就站在巨人的不遠處。
“師叔,來吧!”她輕斥一聲,掐訣操縱著自己召喚出的巨人朝赤寧獸攻去。
巨人每走一步,地面就是一聲重響,揮著重拳砸向半空中的赤寧獸。赤寧獸凌空避過巨□□頭,但巨□□風仍舊帶著巨大力道掃過赤寧獸,赤寧獸被掃飛出一段距離后險險穩(wěn)住身體。
南棠并不現(xiàn)身,無數(shù)道細細的銀亮觸須從草木間的某處飛快探出,在赤寧獸被掃飛那一刻迅速爬上赤寧獸的身體并將其覆蓋。
原本金光燦燦的赤寧獸眨眼前又變成銀色巨獸,隨后又以迅雷之速化成赤褐,液體般的虛土轉(zhuǎn)眼凝固成堅硬石甲,赤寧獸一聲厲吼,以軀做器,徑直撞向巨人之拳。
轟隆——
巨□□頭被撞得粉碎,赤寧獸身上的石甲也化成碎石,落下后卻在半空凝聚,重新爬到赤寧獸身上,這一次,虛土化成層橘紅薄焰,赤寧獸四足上的火焰大漲,威力暴漲數(shù)倍,再加上半空一道風勁加在赤寧獸身上,赤寧獸速度大增,頓時化作殘影,沖向巨人。嫣華已然看不清赤寧獸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團焰繞在巨人身邊,嫣華頓感不妙,忙令巨人后退,不妨四周地面隆隆兩聲,五根巨大木柱陡起,將巨人困在其中。
銳爪劃過堅硬巖石的聲音突兀響起,刺破耳朵般難聽,幾道火光似劍火般在巨人身上閃起,巨人動作一僵,很快便四分五裂,化作碎石轟隆滾到地上,砸起一陣塵沙。
嫣華揮揮手,驅(qū)散塵沙,躍到半空道:“師叔,不打了!”
不遠處的草木間這才躍起一道半透明的影子,貼著隱身符箓的南棠漸漸現(xiàn)身,穩(wěn)穩(wěn)落到飛回來的夜燭背上,笑道:“這就累了?可我還沒試我的玄靈千機圖。”
“你找別人吧?!辨倘A只要一想要和千機圖里那十來個傀儡對陣就頭大。
南棠和夜燭在流云閣的二層小閉關(guān)了十多日,潛心鉆研虛土,順便將《御風訣》與《木牢術(shù)》琢磨了一番,趕在與月梟約定之日前兩天出關(guān),一出來就接著嫣華要她喂招,嫣華和她打了兩場,屢打?qū)逸敚呀?jīng)吃不消了。
虛土果然如她所想那般,可以任意改變五行屬性,只要她能拿捏好靈源分寸,這土在她手里,可以是最堅硬的巖石皮膚,也可以是最尖銳的利器……她能給夜燭最強的防御,也可以配合赤寧獸的五行屬行給他最強的攻擊,再加上速度與控制以及無人可及的療愈術(shù),她有把握即使一次性遇上三個結(jié)丹圓滿期修士的圍攻,也能全身而退甚至擁有一戰(zhàn)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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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之期轉(zhuǎn)眼就到,南棠應諾赴月梟之約。
這次除了夜燭之外,她誰也沒帶,拿著小鮫珠找到土地爺。土地爺將她帶到隱蔽暗室的傳送陣前,以小鮫珠為陣眼啟動傳送陣。一陣白光過后,南棠與夜燭回到銀沙灣。
銀沙灣的宮共已經(jīng)浮出海面,兩個鮫人站在殿前將她迎進了宮殿。
“小友,多日不見,在銀沙集可好?”月梟人在殿中,一見她就笑道。
今日他著一襲月白鮫紗袍,鮫紗帶著淺淺華光,與他瞳眸顏色如出一轍,他又笑得眉眼彎彎,愈發(fā)顯得那雙眼波光瀲滟。
南棠總覺得他的眼睛像會蠱惑人心,也不敢與他多對視,也笑道:“多虧仙君照顧,在下在銀沙集很好,多謝仙君?!?br/>
“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小友太客氣了?!痹聴n擺了擺手,又問道,“小友的神識靈力可已恢復?”
“托仙君福,已經(jīng)恢復了。”南棠回道,“故今日特來履約?!?br/>
月梟點頭微笑,似有贊許:“小友是個守信之人?!?br/>
南棠也回以一笑,轉(zhuǎn)頭摟著夜燭在他耳邊小聲道:“在這里等我,嗯?”
夜燭鼻子哼了哼,趴到地上,斜睨她與月梟。南棠揉揉他的腦袋,起身向月梟道:“仙君,我準備好了?!?br/>
“請吧。”月梟做個“請”的手勢,帶著南棠往海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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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二人就到月梟母親的沉眠之地。
洞內(nèi)情景與南棠第一次來時一般無二,這次兩人沒有過多交談,月梟將南棠帶到潭邊后,南棠便盤膝坐到潭邊蓮座上,沖月梟點頭示意后便閉上雙眸。
神識展開,包裹整個池潭,她右手捏訣,催動《天生訣》,先向潭中鮫人注入一絲生氣,再以神識融合生氣探入鮫人體內(nèi)。
一邊查探,她一邊蹙起眉來,閉著眼朝月梟道:“仙君,令慈的經(jīng)脈損毀得很嚴重?!?br/>
人體經(jīng)脈萬千,本就極度細微復雜,與內(nèi)傷外傷不同,并非靠著生氣就能立刻修復的,需要一根一根地修復,但凡錯上一點,就是前功盡棄。南棠不是醫(yī)修,對經(jīng)脈一途毫無研究,再加上這女鮫的經(jīng)脈斷得亂七八糟,修復起來是件很艱難的事。
月梟的聲音響起:“我知道,小友只管一試,不管成與不成,本君都感謝小友?!?br/>
南棠沒再多話,繼續(xù)探向她的丹田與識海。
月梟提過,他母親除了經(jīng)脈受損外,魂神也受到重創(chuàng)?!酢蹩蓮?,但魂神,南棠一點把握都沒有。
神識融合生氣,一點點探入他母親識海,直到南棠看到一個詭異的神識虛空。
無數(shù)隕星將天宇撕得四分五裂,一顆接一顆或掠向遠空,或墜落到眼前的無邊黑色海域中,海域掀起巨大漩渦,漩渦中心仿如一個能將人吸入的甬道,漩渦的正上方,浮著一個雙眸緊閉的紫鱗鮫人,正是月梟的母親。
一切景象,都顯得驚心動魄,可四周卻沒有一點聲音,沒有海浪聲,沒有風聲,沒有隕星墜海的聲音,沉默得像是一幅會動的畫。
漩渦中心的甬道另一頭,又隱隱約約浮出些奇異畫面,勾引著人沉淪其中。
南棠不自覺屏息般小心翼翼靠近,想要看清甬道那頭的景像。
虛無的山巒、宮闕,仿佛沉在海底,又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她甚至看到遙遠的浮舟,四野飛翔的修士……
越看,她越不自覺地被吸入其中,可忽然之間這個神識虛空仿佛感覺到她的闖入,整個海面陡然間浮起無數(shù)金色符文,滔天神壓奪魂而來,重重刺入南棠神識。
“唔!”南棠神識被彈出,腦中劇疼襲來,她不可自扼地抱住頭,疼得蜷起身來。
“小友?!”月梟飛快上前,將人擁入懷中,手掌印在她背心,一邊渡靈給她,一邊急道,“發(fā)生了何事?”
“你母親……魂神……被人困在識海中……她的體內(nèi),有個……可怕的禁制法陣……”
交代完這句話,南棠再也承受不住這陣劇疼,眼前一黑,暈在了月梟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夜燭:魚塘幫我穿衣裳,開心。
魚塘:給狗子換身裝備好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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