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美人卷珠簾(15)
“啊,殿下壞死了,憐兒不理你了,憐兒去喂樂姬姐姐。”白依蓮從凌瞬逾的腿上起身,有些賭氣的端起姜湯。
看著白依蓮少女的嬌憨,凌瞬逾寵溺的一笑,樂姬兩眼望著床榻,不去理會。
看著白依蓮那真誠的目光,樂姬心中無奈,白依蓮那摸樣,就差給你吹吹替你喝了,蕊兒猛然打翻姜湯,白依蓮瞬間驚恐“你……”
凌瞬逾皺眉斥道:“卑賤的奴婢,你主子是怎么教你的。”竟直接把樂姬和蕊兒一起罵進去了。
“冤枉呀,奴婢冤枉呀。”蕊兒哭訴著,“我家夫人不能喝姜湯呀,昨日夜里……”
“閉嘴!蕊兒,做錯事就要去承擔,找什么借口!冒犯了蓮側妃,還不快去暴室領二十大板!”樂姬狠狠的瞪著蕊兒,眸瞳中有些警告。
“昨日怎么了?樂姬姐姐讓蕊兒說完嘛,說不定真是憐兒誤會了蕊兒呢。”見蕊兒眼中有退縮之意,白依蓮適時的站出來。
“奴婢…奴婢不敢講”說罷,蕊兒還悄悄的瞟了樂姬一眼。
沒事,有我和睿王殿下呢,姐姐不會怪你的。”白依蓮笑道,眼神卻有點惋惜的望著那晚已經破碎的碗壁“那是我親手熬的呢。”白依蓮嘟囔道。
“夫人,奴婢是您的奴婢,自然要為您的身子著想,以前殿下不在這,不敢聲張,但是今日當著殿下的面,奴婢再不說,那不是害您的嗎!”蕊兒磕了個頭,緩緩的陳訴道。
“昨日那件事后,王妃身邊的紫衣忽然悄悄的給奴婢說,定要讓夫人回去后喝碗姜湯,奴婢當時心中有疑卻沒有說,必進姜湯有驅寒的作用,夫人回來后,看見奴婢要讓她喝姜湯也是遲疑不定,問奴婢是誰讓奴婢端的,奴婢是粗人,也就只知道姜湯有驅寒之效,奴婢說是王妃身邊的紫衣吩咐的,夫人猶豫再三還是喝了。”
“樂姬姐姐為何猶豫呢?”白依蓮不解,“樂姬姐姐莫要在隱瞞了,我和殿下都在呢,難道樂姬姐姐信不過我和殿下?”白依蓮笑道,眼神中有絲陰翳的警告。
樂姬啞言,白依蓮都已經說過了,那姜湯是她親手熬制的,連睿王都沒有這份殊榮呢,如果她在不留神,別說瀟如,連自己都保不住。
“妹妹誤會了,臣妾一向不喜苦澀酸辣的東西,所以才想把那姜湯推掉,卻不想是王妃的關照,臣妾也不好不喝,就喝了,還虧蕊兒聰明,給臣妾拿了幾個蜜棗去苦。”樂姬低頭解釋道。
果不其然,凌瞬逾一瞬間沉了臉,連他都沒有的‘殊榮’到樂姬這居然嫌棄,剛準備說話卻被蕊兒大聲的哭泣給打斷了。
“夫人,事到如今您還在隱瞞什么?”蕊兒大呼道:“您那次頑疾復發,大夫說要加黃連,您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了,您還在為王妃隱瞞什么!既然如此,那奴婢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吐露出來吧。”蕊兒俏俏的看了一眼白依蓮,白依蓮陰郁的望著她,隨即走回凌瞬逾身邊。
“晚上時,奴婢看見紫衣被扶回去,紫衣忽然拉住奴婢,問奴婢,夫人把姜湯喝了么?奴婢如實的回答,卻不想晚上,夫人準備安寢,奴婢也準備守夜之時,忽然就看見紫衣姑娘又來了,奴婢說,夫人已經睡下了,卻不想紫衣辱罵奴婢,說她可是奉王妃的旨意才來看看,就讓含佩帶著紫衣去了,奴婢一時賭氣,就跑出去了,不想碰到了正準備回涵煙院的白芷,白芷見奴婢委屈,就問奴婢怎么了,奴婢就說了,不料,白芷大驚,問奴婢,那姜湯是早上喝的還是晚上,奴婢就答,是晚上,白芷姐姐就一臉驚恐,說道,晚上喝姜湯就如同喝□□呀!奴婢大驚,白芷姐姐就安慰奴婢,紫衣也只是個奴婢,說不定她不懂呢,可是奴婢明明記得!是王妃讓紫衣姑娘來的。”
“啊!殿下…姐姐不會這樣的,如果真是這樣,姐姐實在太可怕了。”白彩蓮眸瞳中一改妖媚,如小鹿般驚慌失措。
“她不會?她怎么不會,虧得本王早上還那么的信任她,樂姬,這事本王會給你個交代的。”凌瞬逾冷冷道,帶著幾絲壓抑的怒火,他就說,他被擺一道,凌瞬逾起身就走,順便讓華叔把蕊兒給帶上,樂姬望著桌子上那幾盤安安靜靜的點心,不禁笑了笑。
瀟如坐在槐樹下,安靜的彈著琴,她好久都沒彈琴了,都說彈琴心靜,但如今不知怎么,她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心思流轉間,一曲普奄咒就出來了。
“小姐,有什么煩心事嗎?”紫云問道。
“為何這樣說?”瀟如問道。
“如果奴婢沒聽錯的話,這應該是《伯牙心法》中普庵禪師咒語,但是小姐卻彈得心不在焉,有種頹廢感。”紫云站在槐樹下很是秀氣。
“嗯。”的確,此曲應該是莊嚴,有活力的,卻被她給彈成這個鬼樣子,瀟如停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紫衣怎樣了?”
“已經上了藥了”紫云不敢回顧紫衣那青紫的肌膚。
“嗯,記得盯著暴室那兩個人,找個時間”忽然瀟如遲疑了下,剛準備心狠的吐出兩個字
“殺了么?”紫云冷漠道,秀氣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給個教訓吧。”瀟如起身,“你去看看紫衣吧,補充體力才能好好演戲。”
“是。”紫云退下。
瀟如難得的發呆,她剛才的確有起殺念,她并不是沒有沒有見過殺人,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瀟如也見過尋常人觸及不到的陰暗一面,瀟如不是沒有見過尸體,相反她從小就見過。
那是她在被綁架時,被逼無路的亡命之人當著她的面,侮辱了她的伙伴,并且取出了內臟,扔到關她的房間里,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血紅色的內臟,她和那些東西‘相處’了七十多個小時,別說飯了,就連那些亡命分子給她的水她都不喝,吐的一塌糊涂,包括亡命頭子拉著她當盾牌被狙擊手爆頭時,血飛濺到她的頭頂,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來,流到她大哭的嘴里
她都沒有忘記,她那時才七歲,后來她開始從漠視到習慣,甚至有時一臉詭異望著它們,倒是把那些綁架她的人嚇得不清,更有一位準備給她洗腦培養成接班人,后來怎么樣了?瀟如搖頭,表示她早已忘記。
可是當紫云那小巧紅潤的嘴唇中吐出那些話時,瀟如忽然間退縮了,紫云的表情是什么?是漠視,甚至是習以為常,代表什么?她手上早已沾了血,那么漂亮秀氣的女孩…手上沾血的表情是什么?更何況她的主人是那么空靈高貴的藺如,那個無限美好的背影在瀟如的心中,漸漸的染上了血腥……
遠遠的瀟如就看見凌瞬逾帶著一群人殺過來,為首的凌瞬逾雖說俊美儒雅,但是瀟如當真是絲毫都對他起不了善意,索性垂眸看著自己飛揚的裙裾。
凌瞬逾遠遠的就看見,瀟如坐在槐樹下的秋千上,側著頭像是在沉思什么,猛然對上自己的目光,一瞬間,凌瞬逾驚艷了,藺如在府三年,一只都是淡雅青素,瀟如輕輕站起,優雅的躬身。
“臣妾參見殿下。”瀟如笑著拘禮,逶迤在身后的裙擺劃出優雅的弧度。
“身子不好還在外面,本王看你的臉色到不像是身子不好的樣子。”凌瞬逾緊盯著她,就見瀟如抬頭望著凌瞬逾身后的白依蓮輕輕一笑,那一笑狠狠的刺入白依蓮的心中,恬靜優雅的仙女瞬間猶如墜入阿鼻地獄的惡魔般妖冶。
“殿下謬贊,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
凌瞬逾望著瀟如四兩撥千斤般的毫不在意,勉強的勾勾唇角,還未開口,瀟如道:“殿下,臣妾早些時候,讓紫云泡了些新茶,正期待著殿下的到臨呢。”
凌瞬逾剛想說話,白依蓮就捂唇一笑:“姐姐這時機掐的真好,要不是有事,妹妹還以為,姐姐是故意而為呢。”話畢,凌瞬逾一股惱怒從心而出,他居然被這個女人的容貌給迷惑了!
這邊蕊兒更是收到了白依蓮的眼神暗示,趕忙撲出去:“殿下,您要替我家夫人做主呀。”
“隆靜,靜妃與你同為姐妹,你竟下此狠手欲加害于她,當真是讓本王心寒。”凌瞬逾冷淡道。
瀟如有些疑惑不解,面孔上有幾絲凍人的溫度,“臣妾以為殿下是把臣妾放在心上了,才來看望臣妾,不料還是估料錯了,臣妾又對靜妃做了什么?要殿下這樣興師動眾的來討問臣妾。”
凌瞬逾冷笑道:“本王問你,你是否給樂姬送去過姜湯。”
瀟如遲疑了一下,像是不解般的點了下頭:“臣妾的確給樂姬姐姐送去過姜湯。”還未說完,蕊兒便跪在她腳邊,瀟如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