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美人卷珠簾(33)
“你家小姐我嫁為人妻三四年,年近二十才收到人生中第一封情書,是值得慶幸呢,還是惋惜呢。”
紫衣也舒展了眉頭,從瀟如的語氣中,聽出了是凌瞬逾寫來的,不禁松了口氣“那,小姐,這紙條”
“放哪吧。”瀟如給了紫衣,躺倒了床榻上,到了宮里一直都是繃直著神經,現在回到屋內,神經猛然放松了,一時間疲累感便涌了上來。
紫衣見狀,放下床幔,把紙條隨手放到了瀟如梳妝臺的抽屜里,出去守夜了。
月朗星稀,風卷簾砂,一切也都平靜了下來。
樂姬喝著茶,瞟了瀟如頭上的簪子,有些詫異,一連幾天都可以看見那只簪子,雖然古樸淡雅,但一看就是便宜貨。
“很喜歡這個簪子?”樂姬放下茶,抬頭示意道。
瀟如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中元節鬧市那天買的,也不貴,但很新穎,都有新鮮勁嘛。”
一時間靜了下來,瀟如在更樂姬學習刺繡,雖然沒有繡過,但是索性功底不差,繡出來的東西,還是可以看出來。
瀟如把繡架拆掉,展開繡圖,這是她修了幾天的作品,瀟如如卸下包袱般的長嘆了一聲。
“恭喜恭喜了,是給睿王殿下繡的么?”樂姬打趣道。
瀟如把繡好的香囊交給紫衣,這才淡淡的說,“為什么要給他繡,白依蓮不會么?只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
見樂姬還要說些什么,瀟如趕忙出聲問道:“最近更邵妃相處的怎么樣。”
樂姬抬頭瞟了她一眼,輕嘆了一口氣,“人還是機靈,就是有些太過驕矜,過幾天就是太尉的生辰,蓮側妃忙著準備賀禮,沒空管她,這沒幾天的,真面目就露出來了。”
瀟如頷首,方笑道:“畢竟也就才十幾歲的年紀,沒見過后宅兇險,當然覺得自己當了個庶妃,就不錯了。”
“只是……”樂姬遲疑了一會,揮揮手讓慧心退下,這才有些擔憂道,“聽廚房的人說,最近她身邊的丫鬟去藥店抓了點藥,說是可以催孕的。”
瀟如眸中精光一閃,她還是有些小看這丫頭的野心了,拿著玉扇的手輕輕的扇著,瀟如有些驚訝。
“喲,這是準備往上爬的節奏呀,不過……”瀟如略有深意的笑了笑
“不過這要是真的弄出個庶長子來,第一個不放過她的就是殿下了。”樂姬無奈的搖搖頭,也真是看不清局勢,就連威風如白依蓮一般,也不敢在生孩子這事上爭當第一人。
如果這凌瞬逾府中真的出了個庶長子或庶長女,那璃國藺府就是第一個不放過他的,這真的要數尊貴,誰能尊貴的過藺如呢。
瀟如忽然間想起一件事情,“對了,無雙樓你知道么?”
樂姬茫然,“無雙樓?是什么?”
看著樂姬那茫然和疑惑的樣子不像是在作假,瀟如也只得搖搖頭。
“沒什么。”看來只能問紫衣了,不過從紫衣嘴里套話,可不是容易的一件事。
見瀟如眉宇間有消愁之意,樂姬也不久留,起身辭別,瀟如心中有事,也沒有做挽留之態,讓紫云送她去了。
等紫云回到里房,就見瀟如指甲輕輕的敲打著桌面,眼眸中若有所思,紫云心中一緊,走到瀟如身邊,伸出手幫她按著兩邊的太陽穴。
“小姐可是又有煩心事了?”
瀟如也不阻止,在紫云那輕柔的力道下,放松了心情,“紫衣呢?”
“紫衣姐姐去庫房挑選給蓮側妃父親的賀禮了,一會回來。”紫云輕聲道,“小姐遇到什么難題了么?可否給紫云說說,也好為小姐參謀參謀。”
“七月十五日,皇宮中逝世的是哪位嬪妃?”瀟如問道,“不知道的話,去查查,對了,別讓人察覺。”
“知道了。”紫云暗暗記下,但是七月十五日,紫云隱秘的皺皺眉。
瀟如虛瞇著眼睛,享受著紫云的按摩,那無雙樓顯然和藺如有聯系,可是那無雙樓主是誰?凌瞬逾除了偶爾過來看看意外,基本上是見不到人的,還死緩呢!他就這表現?
某處,密室內。
“殿下,可以確定,中元節那天,漪王在京城。”手下低頭報告道“而且……”
凌瞬逾輕睥了暗衛一眼,“什么時候本王叫你吞吞吐吐了。”
“而且和王妃有過接觸。”手下身子一顫,立刻快速說道,感受到自己主子那一瞬間濃厚的殺氣,暗衛頭頂冒汗。
“王妃呢?她知道漪王?”凌瞬逾的聲音仿佛從牙縫里硬擠出來般。
“聽探子來報,王妃并不知道那是漪王,以為是尋常的公子。”暗衛如實說道。
凌瞬逾高坐在石椅上,英俊的面容已經被一款金色面具覆蓋,只露出那纖薄的嘴唇,長長的頭發散在身后,垂落在石椅上,填了幾分邪肆。
他這位二哥進京,無非就為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他都控制著,不過可以悄無聲息的避開城防,可見他這位二哥也學聰明了。
“東宮現在有什么動作么?”
“太子并沒有什么動靜,只是沒天還是練劍看書,太子好像有納妾的念頭,只是太子妃在更他周旋。”
“周旋?憑她一個鳳舞炎朝不要的棄卒,能周旋過我們的皇后?”凌瞬逾嘲諷的一笑,他可從來沒有小看過那個女人,憑借一己之力,能把她兒子從萬人唾棄的地步捧成太子,這可少不了她。
“那我們的人還……”暗衛遲疑道。
“等等吧,本王這位二哥進京不就是為了讓尊貴的皇后娘娘心慌么,先坐山觀虎斗,最近還是先消停會吧,可別忘了本王的姑姑,她可不是好惹的。”
說道這位姑姑,凌瞬逾眼中閃過一絲陰沉,他能變成這樣,可少不了這位姑姑的推波助瀾。
“四皇子迷上了丹藥之術,最近請了幾位煉丹的道士,說是要搞什么長生不老藥,獻給皇上。”說起這位四皇子,暗衛顯然有些不屑。
“長生不老術?本王倒是有個法子,長生估計不行,不老卻是可以。”凌瞬逾摸著下巴,看著自家暗衛疑問的眼神,凌瞬逾邪魅的勾起唇角,纖薄的嘴唇間吐出幾個字,“死了,不就可以不老了么?”
暗衛頓時感覺,頭皮都發麻了,寒氣從腳而上,他從未小看過他家主子,但是這一瞬間流露出的陰毒和狠辣,還是讓人膽戰心驚。
“看緊他,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人,那個會像表面上那么簡單?”凌瞬逾背著手站起來,一瞬間強大的威壓讓暗衛矮了身子。
“是。”
“下去吧,讓肖瑜進來。”凌瞬逾又恢復了往常的平和和儒雅,懶懶的用手撐著臉頰。
肖瑜低著頭,看見那在石椅上閉目養神的凌瞬逾,心中狠狠的挑了挑,他一年中最危險的一次,就是直面面對這個讓手下聞風喪膽的主子了。
“天穹殿分堂堂主肖瑜,見過殿主。”
凌瞬逾點點頭,看著那跪在地上的恭敬的不得了的人,眼神中滑過一絲滿意“起來吧。”
聞言,肖瑜感覺自己的半條命回到自己手里了,他知道殿主有個習慣,就是在你跪拜之時,他如果沒有發問,那就表明你還有一半的可能見到陽光,當然也有秋后算賬的例子,不過肖瑜自認為不會是自己。
“今天叫你來,主要是想知道,我天穹殿手下的產業問題,肖堂主應該有信心吧。”凌瞬逾語氣讓人琢磨不透,肖瑜也不敢大意。
“回殿主,我天穹殿產業應受限與情報組,所以基本分布在一些大型賭場和酒館,比起地藏府,還是略有優勢。”
“略有優勢?你確定地藏府沒有滲入我天穹殿么?”凌瞬逾玩昧道,眼神已經開始逐漸的結冰。
“倒是知道幾個細作,都被暗中拔出,而有些,準備放長線釣大魚!”肖瑜回答道,想必是對自己的情報能力很有信心。
“你應該知道,維暗這個組織里兩大勢力相斗了幾百年,誰都想把對方吞并,本殿主既然看重了你貪狼堂,就該給本殿主個滿意的交代,否則,你貪狼堂只能被廉貞堂吞并,這就是我天穹殿的規矩,勝者為王。”凌瞬逾說道,并沒有錯過肖瑜眼底的那抹野心。
“是,貪狼堂緊隨殿主腳步,誓死追隨!”肖瑜激動道。
凌瞬逾眼中滑過一絲不明的異色,果然還是少年血氣,即使能力不容小虧,但是必進年齡擺在那里,隨便激勵兩句,就能激發骨子里隱藏的血氣,激動的恨不得更人拼個你死我活。
“下去吧,記得讓細作盯著地藏府。”凌瞬逾擺擺手,示意肖瑜下去。
肖瑜聽見身后的殿門合閉是發出的聲音,終于把另一半命給收回來了,肖瑜呼吸了口口氣,把手中的賬本交給在門口等候的暗衛。
“小姐,今天的這一張找到了。”紫衣把從茶壺蓋里找到的紙條交給瀟如,瀟如展開紙條,上面寫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