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荷魯斯又是在一陣頭疼中醒了過來。
「嘖……怎么又夢見了那些鬼東西……」他扶著頭，低聲咒罵了一句。
自從上次和那個叫托特的英靈談話之后，他的大腦就像是被按下了什么開關一樣，那些不屬于自己的，就算是屬于自己但是也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的記憶洶涌而來，充斥著這幾天的夢境。
「不會是被下了什么精神暗示吧？」坐在一旁無聊地看起了書的洛基抬起頭來調侃道。荷魯斯這幾天都起得很晚，而向來早起的洛基也沒有把他叫醒的舉動，只是坐在一旁翻著圖書室借來的書，在荷魯斯看來，帶著紅框眼鏡的洛基看起來相當地滑稽可笑，但是事實上洛基很適合戴眼鏡。
「應該沒有。不像是精神暗示——至少不是你用的那種精神暗示?！购婶斔股晕⒒貞浟艘幌轮鞍l生的事情。確實只是夢境頻繁了一些，自己生活中的其他方面完全沒有什么變化。
「是嗎——那看來那些家伙說的都是真的了。你確實是在處于力量覺醒的狀態呢。」洛基合上了書，聳了聳肩?！肝业故呛芎闷?，他們所說的擁有神的力量的你，到底會有多強呢？」
「這種事情到時候就知道了吧?！购婶斔褂行┎恍嫉睾吡艘宦?，翻身下床。
他啊……又夢見了自己，把母親的頭顱砍下來了呢。
「雖然好不容易和安科爾他們道別了……」
東方愛有點郁悶地看著眼前站著的風情萬種的黑色長鬈發的……男子，身邊的弗雷散發出來的煩躁氣壓已經快要凝成實體了。
「……小姐。如果我在這里使用了寶具，還希望你能夠諒解?！垢ダ缀谥槹纬隽藙?，「caster，你在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當然是來見你啊，我親愛的弗雷……」如果不是對方已經第一時間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東方愛肯定會以為自己看到的是caster兄妹里面的妹妹吧。明明是一名男性，但是……卻比女性還要美麗妖嬈。
「是來戰斗的嗎？也好，就在這里干掉你，也省的以后再動手?！垢ダ卓瓷先ニ坪跽娴氖悄托目煲荒ネ炅?，原本很少說出的狠話也說了出來。他已經開始在自己的勝利之劍上凝聚起了力量。
「不是的哦……是來得到你的。」話音剛落對方就一劍揮來，吉祥天淡淡一笑，隨手一個結界擋住了，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我是來告訴你……真相的?！?br />
「??？」弗雷下意識地用劍想要將其打退，卻被對方先行躲開了。他震驚地看向笑得一臉高深莫測的吉祥天，皺起了眉頭。
「你自己也有所感覺吧？隨著力量的增強……自己記憶上逐漸出現的矛盾？」吉祥天收起了結界，很是悠然地順了順自己稍微凌亂了的卷發。
「……即使如此，也沒有和你交涉的必要。」弗雷握緊了手中的劍，「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這與你又有什么關系？」
「因為你的未來是屬于我的。」吉祥天說完這句話，眼看saber要發動寶具了，提前設置好了結界，接著說了下去：「如果我說迄今為止你所堅信的過去都是虛假的……你又該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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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弗雷而言，一直以來困擾著自己的確實是記憶。——正如自己眼前的servant所說，隨著自己力量逐漸恢復全盛時期，記憶上的分歧就越來越大。
自己當初因何而丟失了勝利之劍。
自己曾經背棄了自己信仰的原因。
自己最后到底面對的是什么樣的結局。
兩種畫面，兩種情形出現在他的記憶和夢境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相信哪一個。自己的記憶應該是正確的，但是夢境里面的畫面過于真實，又讓他苦惱不已。
雖然對于處于第二人生，參加圣杯戰爭的作為servant的自己而言，忠于主上，取得圣杯才是要緊之事，但是自己一直不明白的事情，一直糾結著掙扎著想要得到的答案，似乎正是存在于這矛盾的記憶中的真相。
如果不把這件事情弄明白——自己也許永遠無法放下心結，這樣的他，能夠把自己的全身心奉獻給master嗎？
「呵……saber喲，看來是說中你的心事了吧?！辜樘斓靡獾匦χ?。弗雷明顯的沉默與思索證明了這一點。他看上的這個男人就是這么死板，所以弱點也很好把握。
「……還是那句話，與你無關。」弗雷面色平靜，只是手中的劍已經收了起來。「離開這里吧，caster。感謝你好心的建議。但是這件事情對于我而言，暫時沒有主君來得重要。」
「這就是你現在的回答嗎，saber?！辜樘炻柫寺柤?，看起來絲毫不意外，「這樣，也罷……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愿地過來找我，詢問你想要的答案?！?br />
「若非走投無路，我不會向你這等魔道求救?！垢ダ撞灰詾橐狻！岗s緊走吧，caster。這里并非適合的戰場。」周圍已經有好奇的人旁觀，若是真在這里發動寶具，一定會引起傷亡吧。而他并不想給自己的master惹下麻煩。
「呵呵……那就走著瞧吧。」吉祥天笑著一揮手，轉瞬間消失在了東方愛主從面前。
「……唉。小姐，我們回去吧?！购诎l青年轉頭對自己的master說道，卻發現紫發少女一臉古怪的表情。
「終于想起我啦？」東方愛就看著自己的servant先是和caster氣勢洶洶劍拔弩張地對峙，然后caster又不知道為何突然湊上來和saber說了什么悄悄話，那之后弗雷就收起了劍還一臉平靜地和對方聊了一些她聽不懂的東西，再之后caster就也很干脆地消失了…這兩位到底在做什么？
「抱歉，小姐，未和你請示擅自和敵人交涉是我的錯?！垢ダ走B忙向她鞠了一躬，「caster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做了一些徒勞之事而已?！?br /> 「你沒有騙我嗎？saber——？」
「我不會向您說出任何一句欺騙的言語?！?br /> 「嗯——好吧。不過呀，弗雷，如果有什么煩惱，一定要和我說，千萬別自己憋在心里啊?！瓜肫鹆俗约涸缟媳桓ダ自趬衾锿纯嗟暮奥曀@醒的事情，東方愛確信弗雷確實有著隱藏在內心的煩惱，但自己并不太敢隨意地直接探尋，只能這么旁敲側擊地勸解道。
「……不用擔心我，主上?！垢ダ字皇堑Φ?。并沒有再說什么了。
「……那么我們走吧，弗雷?！箹|方愛盯了自己的從者幾秒，確實沒有看出其中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只好相信他的疑惑確實沒有到非常困擾的境界。
「……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話……」
弗雷用自己master聽不到的音量，低聲細語。
那么，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的選擇會得到您的原諒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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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除berserker的狂化狀態，赫菲斯托斯和托特需要做足準備。
一方面，設立完備的洗凈儀式，即用高等級的魔術洗去berserker身上狂化的咒語，另一方面，消磨berserker自身混亂的魔力，也就是將其囚禁在另一個法陣中，禁錮其行動。與外界接觸越少，就越有利于這位英靈魔力的冷卻。
——反正自己也只是按照托特所言行事罷了，到底最后的結果如何，他也懶得去想。赫菲斯托斯這么想著，再次加固了berserker身上的禁制，這現在算是他的日常任務吧。當然，現在的禁制和當初他父親設置的禁制不同，后者是將身體和靈魂同時禁錮，而現在的，只不過是限制行動，berserker自身的思緒是完全自由的。
相當于交還這位英靈大部分的自主權吧，要是運氣不好的話，說不定berserker動用力量就能打破這個限制，但是，至今為止都幾乎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除了那天東方愛陰差陽錯闖入這里的那一次。
僅在赫菲和托特存在的空間里，berserker是十分安靜的。甚至安靜得不像是職介為狂戰士的英靈。
「阿努比斯、嗎。」
遠古時代埃及的神明。職責就是所謂的死之神，評判死者生前的價值，并給予其合理的處理。和荷魯斯同父異母，因此，他自身理應也有與神王等同的力量。但這個神明——卻遠離了權利爭奪，在那森冷的冥界里，默默執行著自己的職責，甚至還把手頭的權利讓給了自己的父親——簡直，在神靈中能夠被稱為無欲無求，這樣的一個存在。
棕發少年面無表情，他站在牢籠前，看著被束縛著的，他的servant，突然有從未有過的想法浮上腦海。
他想知道，自己召喚出的這個servant，到底在思索什么，到底在追求什么。
當然，在berserker尚未恢復理智的這個時候，這是無法實現的，不過，不久后他的疑惑就能得到解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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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在籌劃著什么，不過hunter組織最近的行動確實有所收斂?！?br />
用收斂這個詞是不是不太恰當呢。安科爾這么想著，畢竟那是沒有什么交流余地的敵人。根據最近他和自己從者的調查和與hunter組織的近期的交手狀況，他將得出的結論向監督者之子匯報。
「先不提雜兵……干部級的那些家伙有什么動靜？」
赫菲斯托斯一邊閱覽著手頭的資料一邊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干部級的反而外出行動變多，雖然似乎并不是像之前一樣以狩獵master為目的——我覺得，他們像是在尋找著，或者準備著什么東西?！?br /> 「有所謀劃……么。」赫菲瞇起眼晴，眼睛掃過對吉祥天改為女裝這一事的目擊報告，「再觀察看看吧，看來現在也不是我們能做出切實行動的時候。」
「了解?！顾{發少年點了點頭，轉身正準備離開這里，卻又被自己的弟弟叫住——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安科爾，不是以監督者之子的身份，而是作為你的弟弟?！?br />
于是少年又回過身來，赫菲注視著他的眼眸，說道：「安科爾，以你現在的狀態……撐不了多久了吧?！?br /> 他用的是篤定的語氣。即使這是安科爾想要向他隱瞞的事情，但他們都清楚，彼此早就明了這個悲哀的事實。
「……大概，還能幫你把這件事情做好。」安科爾笑著，像是想讓赫菲安心，「雖然可能是最后一次幫你了，但這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必須做到的事情?！?br />
「……你會害怕嗎，安科爾?！?br /> 「害怕什么呢，赫菲，此身早已是廢棄之物，若我不是還有尚未完成之事——我早就在預選賽迎來終焉了吧?！?br />
安科爾的眼眸黯淡了下來?！杆劳?，對我而言是近在眼前之物，明天死去和三天之后死去，從結果來看是一樣的吧。」
但是，多出來的那些時間，能為赫菲，能為菲利亞做些什么，他這個長兄存活于世的意義就達成了。
「……我知道了。但還是容許我說一句，謝謝你，哥哥?！惯€有，對不起。當然，道歉的話赫菲沒有說出口，因為那等于是不尊重安科爾的意志。
「別板著一張臉，你還年輕著呢，微笑更適合你呀?！拱部茽柨粗欀碱^的赫菲，苦笑著搖了搖頭?！覆贿^你倒是提醒了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赫菲。」
「——關于我的servant。」
算是他以安科爾的身份，最后的請求和任性吧。
「和我不同——那位王，他還沒在他該登場的舞臺上完全放出光彩。因為我的死而取消了他的登場機會，我覺得這是不公平的?！?br /> 赫菲靜靜的，聽著自己哥哥此生對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請求。
「給他匹配更適合的master吧，監督者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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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啊，有些事情想請教一下你呢?！?br /> 托爾的視線從手頭的文件移到了一邊難得叫他master的某個servant身上，「關于什么？」
「——關于記憶。小子，你有過記憶混亂的時候么？」
「是時間順序上的混亂還是空間順序上？亦或著，你指的是——完全不該存在于此世的記憶？」
金發的少年很是冷靜地提供了幾個選擇支，而lancer似乎楞了一下，然后帶著笑意聳了聳肩膀。
「看來你小子是很清楚的嘛。哼，我還以為只是我自身的錯覺——看來，這個圣杯戰爭確實對我們的記憶產生了干擾么？」
「你認為，是圣杯讓我們看到了不可能存在于自身的幻覺嗎，lancer？」
托爾閉上了眼睛，「但或許，我們一直以來堅信的，才是虛偽的呢？」
少年其實自身也不清楚什么是正確答案，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內心深處堅信著，圣杯在他們夢境里展現的另一種與記憶完全不同的畫面，并非虛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