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正冷,殘月沉浮。
蘇明月默默的望著海面中央下沉的貨船,心情復雜。早在一小時前,張宇飛幾經掙扎,便沉入到江底,已經被挑斷手腳筋的他在江底無異于一條死魚,生存的幾率為零。
對于張宇飛和高虎這些人的橫死,蘇明月沒有絲毫的同情,這些畜生罪有應得,就算千刀萬剮也毫不為過。
只是面對這近百條鮮活生命的湮滅,饒是混跡江湖多年的她也未眠有些多愁善感,感慨一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想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怎么就如此難?
郭子雄劉猛等一眾虎窟兄弟也沒停留,手腳麻利的處理掉事情首尾,原本如人間煉獄一般的江邊屠殺,隨著尸體沉入江底后很快恢復平靜。
月光嶙峋,江面一望無際,深邃而令人畏懼,唯有岸邊吹來的陣陣夜風,帶著絲絲的血腥味兒,讓人不禁回想起那個毛骨悚然的屠殺夜晚。
“沒事吧?”林義從后方走來,將佳人擁在懷中,親吻著她的額頭,剛毅的臉龐難得浮現一抹柔光,“一切都結束了,這里風大,回去好好睡個覺,休息下吧。”樂文小說網
“我沒事。”
夜風雖冷,但男人強健的臂彎給了她足夠的溫暖和依靠,她疲倦的臉上浮現一抹感動同時,隨后愧疚說道:“對不起、、、”
“都是我太不警惕,給了高虎又乘之機被綁架不說,還連累了你和虎窟兄弟們。”
她咬著紅.唇,美眸中滿是自責和痛苦,“我真對不起為我犧牲、受傷的虎窟兄弟們,是我害了他們——”
“這與你無關。”林義霸道而堅定的把女人摟在懷里,平聲說道:“是這群畜生利用了你的善良,現在他們都受到了懲罰。”
“至于我和虎窟兄弟,你更不必在意。張宇飛和高虎賊心不死,即使你不上當,他們也會想出第二個、第三個狠毒計劃,說不定我們要付出的代價更大,現在已經是最小的損失。”
蘇明月緊緊貼在林義胸膛,輕微的點頭,但眉宇間的自責神色還是很沉重。
“兄弟們的撫恤金、醫藥費就由我出吧。”蘇明月出聲道,“他們因我受傷,我總要做些什么。”
“是,蘇大美女有情有義!”
林義輕笑一聲,手掌輕撫著佳人雖然憔悴卻依舊精致的臉蛋,滿目柔光,“那我呢,我為你付出這么多,你要為我做些什么?”
蘇明月臉蛋浮現兩抹紅暈,美眸躲閃,帶著幾分羞澀和幸福,隨后她踮起腳尖,忽然間,兩片清涼的紅.唇堵住林義的嘴巴。
幾個虎窟的兄弟捂著嘴偷笑,正躲在一旁偷看準備叫好,卻被郭子雄一腳踹在屁.股上,罵咧咧的趕跑了,只留下這片安靜天地,讓他們獨享受二人世界。
月光清涼,江水悠悠,兩人的衣襟隨風飄動,昏黃的燈光下,身影拉得修長。
足有兩分鐘,在林義有些發愣,還停留享受在嘴邊溫潤紅.唇時,蘇明月口吐香蘭,眸若黛玉,低聲說道:“以身相報,怎么樣?”
事到如今,不用多說什么,也不用去烘襯什么。
成年人之間的事情,你情我愿,本就很簡單。
江岸邊,海風吹動著荷爾蒙的氣息,風景如畫。
諾大的江邊,唯有一輛車子,極有節奏的顫抖運動起來,透過隔音玻璃,陣陣嬌聲連綿,若有若無,風光無限。
※※※※※※
凌晨兩點,霍公館上下一片靜謐,唯有書房中,燈光通亮。
霍天洪戴著老花鏡,揮毫寫字消耗著時間,旁邊是一杯濃茶,幫助他提神。
已經年過六十的霍天洪是一個生活極其規律的人,他很少喝濃茶,熬夜,但是今天,為了等待林義的消息,為了收獲這一員開疆擴土猛將的心,他愿意等下去。
吱呀——
麻衣老者推門而入,苦笑一聲:“張宇飛死了,林義大勝而歸,怕是用不上我們去幫忙了。”
霍天洪臉上的疲倦一掃而過,聽得麻衣老者將林義大殺四方,血洗江邊的事跡,沉默半晌,才終于無奈又贊賞的嘆息一聲:“果真是一員猛將啊!”
這更加堅定了他收復林義和虎窟的決心。
“幫忙處理一下手尾吧,殺了一百多人,足夠震驚全國了,盡我們最大努力,把這件事的公眾影響降到最低,最好讓他從來沒發生過。”霍天洪喝了一口濃茶,清醒著自己頭腦,苦笑一聲:“雪中送炭沒做到,錦上添花總是可以的。”
“明白!”麻衣老者點點頭,好在死的都是清幫子弟,大都是一些早早懸掛在通緝令上的亡命徒,死有余辜。處理起來以霍天洪的勢力不在話下,警方也樂得清靜,送個情面。
“還有,張嘯林!”霍天洪忽然想起什么來,瞬間站直了身子,“張宇飛可是他最得力的干兒子,林義殺了張宇飛,這老土匪怕是要暴走了,馬上盯住了張嘯林,千萬不要讓他發瘋。”
“真要把林義殺了,可就虧大了。”
“這點我早就在做了,不過,張嘯林一品莊園中,一片安靜,似乎并沒有什么動作。”麻衣老者說道,“所有人該吃吃、該睡睡,好像對張宇飛的死,并不在意。”
“哦?這不符合張嘯林這活土匪的性格啊,張宇飛身死,他不在意,還是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霍天洪眉頭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那雙看透世間百態的眼眸精光閃爍,語出驚人:
“這里面一定有問題,陰謀,大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