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孫景天如何表演,如何威脅,蘇子媚始終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一言不發(fā),宛如一座美麗的雕塑。
她不能說話,不想說話,也不愿去說話。
如今的她近乎可以看到自己未來的痛苦而飽受折磨的日子,那將是無邊的煉獄。
痛哭,反抗,掙扎?那又有何用呢?
她又能去主宰決定什么?哀大莫過于心死。
好在,天藍藥粉的藥效麻痹她的全身,但紅.唇將還有一絲力氣,足夠她養(yǎng)精蓄銳,咬舌自盡。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涌現(xiàn)一出死意,但在這抹死意之中,你卻又懷揣著一股期望,或者說一個未完的心愿?!?br/>
一旁的孫景天卻毫不在意蘇子媚的冷漠,他對著鏡子,挑選著幾條搭配的領帶試裝,淡淡的說了一句,“是因為林義?你認為他會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你覺得他會來救你?”
蘇子媚冷淡的臉龐涌現(xiàn)一出紅暈,她身著婚紗的嬌.軀也跟著顫抖起來。
“果然如此,這才提到他的名字,你就興奮激動的不行了?”
“賤人!”
孫景天面色冷冽下來,他猛地一腳踹翻蘇子媚身下的椅子,佳人頓時撲通一聲狠狠摔倒在地上,那份沉悶聲音讓周圍化妝師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為她感覺到疼痛。
孫景天瘋狂的咆哮起來:“你是我的女人,我才是你的丈夫,這輩子你都別想擺脫我的控制,我告訴你,休想!”
而蘇子媚只是一聲不吭,強撐起身子,咬牙銀牙,額頭冷汗涔涔不斷。
她望著孫景天的目光依舊格外冷漠而冰冷,無悲無痛,更沒有怒火,如同對方是一個死人,根本不值得她牽動半點情緒變化。
“要不是考慮到等會舉行婚禮,要在眾賓客面前露臉,我恨不得抽爛你這張故作高傲的臉。”
孫景天蹲下身子,他捏著蘇子媚的臉蛋,聲音愈發(fā)冷冽:“你是不是還期待著林義來救你,是不是還想著你們兩個能雙宿雙飛?哈哈,我告訴你休想,這輩子休想?!?br/>
“你最好為他祈禱,祈禱他不會來,因為這場婚禮,不僅僅是孫家和愛新覺羅的聯(lián)姻,更是針對他林義,設下的一個死局,只要他進來,那就是九死無生!
蘇子媚瞬間瞪大了美眸,但還是冷笑一聲,高傲而不屑的望著他,似乎對著林義的能力有著強大的自信。
“不相信?我就讓你看清楚!”
孫景天心頭也是有了火氣,他一把拽住蘇子媚的頭發(fā),拉到窗外,指著酒店內外的崗哨,得意洋洋道:
“這酒店四周,埋伏下的都是狙擊手,孫家多年花大價錢培養(yǎng),百發(fā)百中,還有愛新覺羅的一眾高手,都恨不得把林義千刀萬剮?!?br/>
在蘇子媚咬緊紅.唇之下,他又瘋狂笑道:“今天在三公里外,駐扎著軍區(qū)的一個團兵力,只要他林義敢來,分分鐘讓他灰飛煙滅,他身手再牛叉,他虎窟的人再多,比得上機槍大炮,比得上整個國家力量嗎?”
孫景天瘋狂肆虐大笑,酣暢淋漓,似乎早已經想到了林義被槍林彈雨打成肉醬,慘死當場的下場。
蘇子媚終于明白了,她華容神色,身軀顫抖而惶恐。
這一樁聯(lián)姻,為了壯大兩家實力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部署,卻是要利用她擺下殺陣,除掉林義。
殺機重重,若林義到此,必定有去無回,飲恨當場。
但依林義的性格,他又怎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陷入火坑袖手旁觀?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蘇子媚焦急,恐慌,無助,如同熱鍋上螞蟻。
“這里是燕京,是皇城腳下,還輪不到林義這小畜生來撒野!”
孫景天高傲譏諷一笑,捏起蘇子媚的下巴,饒有趣味道:“現(xiàn)在,你還希望著林義來救你嗎?”
蘇子媚美眸中一片淚水浸透了衣衫,似乎藥效緩和一些,也似乎大悲大痛的心境讓她沖破了藥力束縛,她難得開口,顫抖咬牙的說出幾個字:
“放、、、了、、、他、、、”
“求你、、、”
孫景天終于笑了,笑的痛快,格外暢快,酣暢淋漓,仿佛將他失去的一切全都奪了回來。WwW.ΧLwEй.coΜ
“放了他,可以,但你得明白自己的位置,要心甘情愿的做我女人,做一輩子的孫家夫人。”孫景天欣賞著女人梨花帶雨的姿容,變態(tài)的心理得到極大的滿足:
“這個世界很公平,有付出才有回報,你想要你心愛的男人活著,那你,就得生不如死?!?br/>
“穿上你的婚紗,陪我演完今天這一出戲,先拿出你的誠意?!?br/>
蘇子媚閉上眸子,心如死灰,她重重點了點頭。
孫景天笑容更加旺盛,他哈哈大笑一番,豪氣的對一旁神色復雜的化妝師們說道:“把我的新娘子打扮的漂亮一些,和我的衣服要搭配,要恩愛和諧,做好了,賞你們兩百萬紅包。”
一擲千金,財大氣粗。
春風得意馬蹄急。
在化妝師們激動而恭維的夸獎下,孫景天自信滿滿,走出化妝間去招待賓客,享受掌聲和祝福去了。
房間中,蘇子媚坐在鏡子前,任由著十幾名化妝師在她身上打扮,滾滾淚珠,由精致的臉頰妝容下滑落,打濕了衣衫,打濕了婚紗,也打濕了佳人的心。
她緊咬著紅.唇,鮮血點點的浸透而出,那鮮血裝飾的紅.唇,比世界任何一款口紅都要妖艷動人,都要美.艷不可方物。
今天是她一席白紗,高貴典雅,美.艷動人。
今天是她最美麗的一天,今天是她的婚禮,但今天,同樣是她陷入地獄噩夢的一天、、、、
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候,便是她披上婚紗時,但一個女人最心痛的時候,卻是當她穿上婚紗卻發(fā)現(xiàn),要嫁的男人,不是心中的他、、、、
五味雜陳,難過,痛苦,無助,卻唯有咬牙硬撐到底。
他為了自己能夠舍生忘死,那自己為了他,生不如死,又有何妨。
蘇子媚美眸霧水朦朧,眼前似乎回憶起山門那一池每天梳妝寄思的清澈而綿延入世江水,浮現(xiàn)起心愛男人剛毅而溫柔的面龐: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夜夜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淚如雨下,心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