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瑞士、奧地利再到捷克。
棠柚三人一狗組在外面快快樂樂地玩了一周, 三人年紀差距本來就不大,很快就能玩到一塊去。
梁卻葵本來還是個偏向羞澀的性格,在苗佳溪這個老污婆和黃心柚子的帶領之下, 沒兩天就淪陷的一塌糊涂。
苗佳溪從見面第一眼就瞧出來梁卻葵的不自信,耐心地鼓勵她多多開口說話:“咱們就正常交流嘛, 怕什么?”
梁卻葵還是很害羞:“可……可是我說話不好聽呀。”
“害,”苗佳溪笑了,拍著平坦的胸膛打著包票, “有我在, 保管讓咱們葵葵變成國家彩虹屁一級選手!”
熱熱鬧鬧地一路吃喝玩樂,而棠柚又開始穩(wěn)步地隔日更博了。
出來的過于突然,她帶的衣服并不多,基本上都是從旁邊店里現(xiàn)買成衣進行搭配, 也沒有阿麥的精修圖,就自己戴著狐貍面具,讓長久以來耳濡目染的苗佳溪充當攝影師,偶爾會讓棠糊糊也跟著出境, 最后拍出來的效果竟然也不錯。
她管這個系列取名叫“yuko的旅行穿搭”。
而她的愛寵糊糊也頗受喜愛,甚至有粉絲留言, 想讓棠柚多分享一下糊糊的日常。
剛剛發(fā)了新博,棠柚又盯著微信上的框框看了好久。
從她跑路之后,蕭則行就沒再給她發(fā)消息了。
捷克的冬天格外的美好,顏色各異的小房子屋頂上都堆著厚厚的積雪;小鎮(zhèn)上的咖啡廳客人意外的多,正好只有一張空余的桌子, 可以坐下來四個人。
咖啡廳雖然允許棠糊糊進入,但是為了不影響其他客人,必須固定安置在寵物區(qū)域中。
好在棠糊糊性格乖巧溫順,老老實實地趴著。
梁卻葵擺弄著棠柚的那個狐貍面具,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終于忍不住問:“柚……柚柚,你怎么買一個狐貍啊?”
苗佳溪回答的很快:“睹物思人唄。”
梁卻葵不明白:“啊?”
棠柚笑著和她說:“你不覺著二叔像一只狐貍嗎?”
“狐……狐貍?”梁卻葵有點茫然,“為什么這么說呀?”
“你二叔很狡猾呀,”苗佳溪手托著腮,笑瞇瞇,“把小兔子騙的團團轉(zhuǎn)。”
單純的梁卻葵沒能理解苗佳溪話中的意思,微微一愣,她才猶猶豫豫地對棠柚說:“其……其實二叔小時候一直不怎么受老爺子喜歡。”
最近棠柚基本上不提蕭則行的事情,梁卻葵隱約覺著兩人之間可能遇到了某些問題。
她是局外人,但是知道二叔和柚柚脾性都很好,才會忍不住的想要幫助他們。
咖啡端了上來,棠柚往里面加了方糖,攪拌到一半,手停頓下來。
她凝神看向梁卻葵,問:“抱歉,我不知道——你能再多和我說說嗎?”
“因……因為二叔的母親,”梁卻葵費力地開口,“她一直有很嚴重的躁郁癥,第一次犯病時差點傷了老爺子;后來老爺子就讓她和二叔單獨出去住……等到二叔九歲的時候,才被接回來。但是因為他母親緣故,老爺子一直也不怎么喜歡二叔。”
關于這些往事,梁卻葵了解的其實也只是皮毛,對棠柚說:“二……二叔的母親很漂亮,就是病的很嚴重,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不開醫(yī)院了。我知道的也不多,就這些。”
棠柚微怔。
她早就知道蕭則行的母親在療養(yǎng)院中長期居住,但是蕭則行從未提過。
不,幾乎所有的蕭家人都不會提這點。
只有孟云秋無意間提起過一句,說蕭則行小時候過的并不怎么好。
棠柚重新攪了攪咖啡,微苦的香味一點一點地透了出來。
她開始忍不住想起蕭則行身上的那些傷疤來。
那些傷疤……真的都是他打架留下來的嗎?
棠柚努力回想當初蕭則行提起這件事時候的表情,卻怎么都記不起來。
話題到這里戛然而止,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男人走過來,指著唯一的空位,笑著用英語詢問:“我可以坐在這個位置嗎?”
梁卻葵連忙小心翼翼地往里挪了挪,笑:“當然可以。”
男人似乎也是旅行者,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
苗佳溪盯著他看了好久,忍不住對小姐妹們說:“坐在咱們對面的這個小哥哥好帥啊。”
周遭人并不多,對面的金發(fā)碧眼小哥哥看上去也不像懂中文。
三個人用中文交流,也不怕他會聽到。
苗佳溪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為了熏陶和培養(yǎng)梁卻葵的彩虹屁技巧,開始不遺余力地表達著對小哥哥的贊美,驚嘆不已:“你快看他的頭發(fā),金色的!好美啊,就像是金子一樣!”
棠柚漫不經(jīng)心,隨聲附和:“皮膚也很白,像是玉一樣。”
梁卻葵憋了好久,才憋出來一句:“還……還有他的眼睛,想要親一口——”
說到這里,對面的金發(fā)碧眼男人抬起頭來,朝著梁卻葵笑了笑,牙齒潔白,字正腔圓開口:“謝謝,但是不可以親哦。”
梁卻葵:“!!!”
她竭力抓住棠柚的腿,才沒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一只尖叫雞。
差點被嚇的哭出來。
尷尬的三人組連咖啡也沒耐心喝了,灰溜溜地跑出來。
梁卻葵十分的憂傷:“早……早有算命的說我今年會丟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丟臉嗚嗚嗚嗚。”
棠柚和苗佳溪安慰了她好久,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東拉西扯,又扯到了宋妤身上。
“s&c今天剛換了新的推廣形象大使哎,”苗佳溪十分費解,“是不是宋妤得罪過什么人啊?她的宣傳海報不是剛出來沒幾天么?這就撤了下去?我剛剛進s&c的官博和官網(wǎng)都查了一遍,直接就沒有宋妤的影子。”
梁卻葵也不明白:“是呀,我記得許庭和宋妤關系一直很好啊,怎么突然間說換就換?”
說到這里,梁卻葵“啊”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看向棠柚:“柚……柚柚,大概是二叔做的吧?”
苗佳溪一怔:“倒是有可能哎。”
她一直在吐槽宋妤拉踩yuko,試圖踩著棠柚上位,這些事情,沒道理連她都知道了,蕭則行卻不知道。
宋妤背景挺硬,也只可能是蕭則行,才有能力和膽量出手。
棠柚卻沉默了。
她茫然地盯著路邊雪下一片干枯的葉子發(fā)呆。
她……有一點點想念蕭則行了。
或許是拔x就跑這件事情的罪惡感過于嚴重吧。
被蕭則行一直欺騙的那股氣倒是撒出來了,但是為什么她現(xiàn)在竟然感覺還有點點對不起他啊啊啊啊!
棠柚猶豫著,忍不住拿出手機,剛想給蕭則行發(fā)消息,字都敲上去了,又偷偷地逐個刪除掉。
還是不太合適吧。
晚上棠柚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仍舊很難睡著。
一閉上眼睛,就是最后那晚一起看極光時候的模樣。
蕭則行要求她抱一下他。
她抱了。
然后第二天就跑了。
棠柚忍不住把頭蒙在被子里面。
啊啊啊啊啊為什么感覺罪惡感更嚴重了,她現(xiàn)在甚至覺著自己就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啊。
難怪蕭則行這么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是不是開始討厭自己了啊?
棠柚忍不住因為這個揣測失眠,等指針過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嗚嗚嗚越是回憶當初蕭則行的神情,她越是覺著有點不忍心。
……明明一開始是他欺騙自己啊。
熬夜的后果就是頂著兩個碩大無比的黑眼圈,次日返航,苗佳溪還有其他的事情,直飛了法國,只剩下棠柚和梁卻葵結伴回國。
不期想,在候機廳的頭等艙休息室中,再一次遇到咖啡廳里的那個金發(fā)碧眼的小哥哥。
梁卻葵率先與他對視,驚的差點打翻了杯子,扯了扯旁邊困倦的棠柚。
金發(fā)碧眼已經(jīng)走了過來,笑著用中文打招呼:“你好!”
梁卻葵腦子里只記得上次說想親人家眼睛的囧事,慌慌張張地憋出來一句櫻花國語:“空你七哇!”
金發(fā)碧眼微愣:“櫻花國人?”
為了維護我泱泱大國顏面,避免給國際友人留下惡劣的印象,梁卻葵在給祖國丟臉的壓力之下,第一次反應這么快,嚇得連語速都加塊了:“是的呢,我是在中國的櫻花國留學生,我叫相葉葉奈子。”
棠柚說:“我是魯花花生油。”
金發(fā)碧眼并未起疑心,夸贊:“你們的中文說的真好,我叫kerwin,中文名字是楚昀。”
梁卻葵佯裝淡定地和楚昀聊著天,當然,關于自己的事情全是亂扯的。
楚昀倒是挺誠實,他說自己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意大利人;這次也是為了工作,第一次去中國。
棠柚還在想著蕭則行的事情,她覺著自己大概是病了。
今天總是忍不住想他。
和以前單純的想要親親抱抱不太一樣,她現(xiàn)在只是單純的想他——
想見到他。
就好像,以前心臟里只有一小塊地方是留給蕭則行的,而現(xiàn)在,留給他的位置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快要占據(jù)了她半個心臟。
正發(fā)著呆,楚昀問棠柚:“花生油小姐也在讀書嗎?”
為了保護隱私,棠柚胡言亂語:“沒有,我已經(jīng)結婚兩年了,孩子剛剛斷奶,如今由孩子的奶奶照顧。”
楚昀訝然,詢問:“那孩子的父親——”
棠柚又是一聲憂郁的長嘆,隨口給自己立了個xx組小弟妻子的身份:“收保護費時候砍傷了店主,被判了五年。”
楚昀肅然起敬:“您真是一位很偉大的母親。”
棠柚擺擺手,嘆氣:“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梁卻葵欽佩不已地看著棠柚。
柚柚真真的是演技精湛。
當初她沒參加藝考進演藝圈可真是屈才了。
聊天中,楚昀目光忽然落在棠柚身后之中。
他站起來,驚喜地揮手:“蕭先生!我在這里!”
嗯?
xiao先生?肖還是蕭?
再一次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棠柚一頓。
她僵硬地轉(zhuǎn)過臉。
正好看到緩步走來的蕭則行。
隔了一段時間未見,蕭則行看上去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依舊是萬年不變的西裝襯衫,長身玉立,端正嚴謹。
他沉靜地與棠柚對視,繼而移開視線,微笑著叫楚昀:“楚先生。”
不等棠柚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楚昀站起來,笑著介紹:“這是我的合作伙伴,蕭則行蕭先生;蕭先生,這兩位是來自櫻花國的葉奈子和花生油小姐。”
蕭則行目光落在棠柚身上,微微挑眉,含笑:“花生油?”
楚昀立刻補充:“全名魯花花生油。”
在老狐貍的凝視之下。
棠柚覺著自己現(xiàn)在像是花生,正在被羞恥一點一點地榨成油。
蕭則行從容不迫地坐在棠柚旁側的空位置上,夸獎:“名字起的真好。”
楚昀雖然中文尚可,但完全不了解中國的風土人情,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笑著說:“花生油小姐是一位單親媽媽,十分堅強;哪怕現(xiàn)在有一個正在服刑的丈夫和剛剛斷奶的孩子,依舊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情。”
棠柚:“……”
求求你閉嘴吧。
我已經(jīng)充分了解到你的中文水平有多么優(yōu)秀了。
旁邊的梁卻葵已經(jīng)被嚇到一句話都不敢說,眼觀鼻鼻觀心,兢兢業(yè)業(yè)地假裝自己完全不存在。
為什么二叔和未來二嬸的翻車現(xiàn)場會被她碰到啊啊啊!
蕭則行端正坐著,問:“能讓花生油小姐這樣死心塌地付出青春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呢?”
棠柚木著臉回答:“也沒什么好說的,相貌平平無奇。”
好奇寶寶楚昀仍舊為絕美愛情而感嘆:“想必那一定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先生吧,才能讓你如此挖肝掏腎。”
挖肝掏腎?
這都是什么奇葩成語?
你是想說掏心掏肺吧?
棠柚在陌生人面前努力維持著人設:“就是每次看見他,都感覺他像會發(fā)光一樣。”
“會發(fā)光?”蕭則行打斷她,“你的心上人難道是如來佛祖?”
棠柚沉默兩秒,問:“蕭先生,您現(xiàn)在還是單身對吧?”
蕭則行不動聲色:“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棠柚說,“我覺著您是憑實力把天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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