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還抱著進村瞧瞧的心態(tài),沒想到九叔居然不讓我們進去,頓時一盆冷水潑到了頭上。</br>  收到九叔的指示后,大家都下車安營扎寨,山腳下還是挺開闊的,就是怕山上有滾石,所以九叔才叫我們離石頭遠一點。</br>  一大幫人下車忙活了一陣子,很快就有大批的帳篷搭了起來,看上去比那村子還多人的樣子。</br>  這趕尸村不但人少,建筑也老舊,比我們農(nóng)村都還落后,這住在深山老林就是這樣,估計通電都難,也不知道這群人為什么還呆在這里。</br>  我搭好自己的帳篷后,就去找九叔嘮嗑,而其他人在弄吃的,乘了一天的車,估計都餓壞了。</br>  九叔的帳篷是強子搭的,他老人家就坐那有一搭沒一搭的抽旱煙。</br>  “喂,九叔,這村子為啥不讓我們進啊?”我湊過去好奇的問道。</br>  九叔瞅了一眼村子那邊,然后幽幽的說道:“這地方以前不是村子,在古代那叫趕尸客棧,專門供過往的趕尸人休息的,現(xiàn)在也是,搞成村子只是想掩人耳目,現(xiàn)在這個時代,趕尸人不好混,怕別人以封建迷信的借口找茬鬧事。”</br>  “不是村子啊,那為什么不讓進?我還尋思進去瞅瞅呢!”我有點不甘心。</br>  九叔用煙桿敲了一下我的腦袋:“剛才不是說了,專供趕尸人休息,咱們算哪門子趕尸人,在外面呆著算了,而且我們?nèi)硕嗍蛛s,怕給別人惹麻煩。”</br>  九叔說的也是,我們帶了這么多人來,萬一進去隨便惹了點什么事也不好搞,反正有地方落腳就行。</br>  這時候我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找到了詩言和霜傲南,他倆不知道哪弄的燒雞,正旁若無人的吃著,那味道,真叫一個香啊!</br>  “我去,有好東西不跟我分享,你們倆太不夠義氣了吧?快快,整個雞腿來!”我擦了擦口水,急忙飛奔了過去。</br>  詩言急忙一閃,然后嘟著嘴給我扯了個雞屁股:“雞腿沒有,雞屁股給你,不要拉倒!”</br>  “我去,你這也太摳了吧?”我看著雞屁股咽了咽口水,但沒接,吃這玩意多掉身份啊!</br>  “林兄,你吃我的吧……”霜傲南說著想把手上的半只雞遞給我。</br>  “別,別,這可不行,他堂堂一個小盟主,居然要來我們這蹭吃,這不科學啊,不給他!”詩言急忙推了回去。</br>  “你……你……靠,真是潑出去的水!”我說完后,只能氣急敗壞的走了。</br>  不是沒吃的,只不過帶的食物都是一些速吃的東西,罐頭或者泡面,又或者是面包之類的東西,能在這地方吃上燒雞,那是祖宗積德,無奈詩言這貪吃鬼太小氣,沒讓我撈到半點好處,霜傲南果然神通廣大,有這種伙伴,我安心多了,對付班主任又多了一成把握。</br>  算了,我還是回帳篷吃我的泡面去吧,雞腿沒撈到,反而吃了一嘴的狗糧,晦氣!</br>  回去的時候,我看見一堆趕尸人圍在了一起啃面包,順便一起吹吹牛,見我走過去了,他們都很有禮貌的喊了一聲小盟主,我點點頭表示回應。</br>  我掃了一眼,他們大概有十幾個,應該是所有趕尸人人數(shù)的三分之一吧,陰行的趕尸人數(shù)量不多,因為交通工具的誕生,運尸體已經(jīng)不再需要趕尸人了,再遠的地方,只要有錢,直接空運回來就行,其實趕尸人這門手藝越來越難傳承。</br>  我有些好奇他們現(xiàn)在是怎么賺錢的,并揮了揮手,他們會意的一窩蜂圍了上來。</br>  “小盟主,有何吩咐?”一個平頭的青年問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好像要巴結(jié)我一樣。</br>  我笑了一下問道:“我有點好奇,你說你們趕尸人還能趕到尸嗎?現(xiàn)在都有車子運尸了。”</br>  剛才那平頭哥將手里的面包往嘴里一塞急忙搶道:“小盟主你有所不知,這尸體也有邪門的,交通工具一般不敢運,不然鐵定連人帶車一起翻,這時候就需要我們趕尸人了,雖然說接的生意不多,但畢竟是邪門的尸體,收的費用也很高,我們趕尸人現(xiàn)在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br>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我算是長見識了,還以為趕尸人要沒落了呢!”我拍著平頭哥的肩膀說道。</br>  這時候另外一個黑黑壯壯的青年說道:“小盟主,其實啊,也就湘西的趕尸人能多賺點,我們這些,也就勉強能糊口了,我平時還得去做做兼職,刷刷碗,發(fā)發(fā)傳單啥的,別提了,憋屈啊!”</br>  “黑子你就別埋怨了,湘西就趕尸聞名,別人都說湘西趕尸正宗,咱們這些小門小派,提多了都是眼淚。”平頭哥也附和了起來,其他人紛紛唉聲嘆氣。</br>  “所以啊,咱們這次殺了將臣,那就可以聞名于世了,最好就把將臣做成尸體,哇,想想都覺得興奮,那老子不得上天的火了。”黑子哈哈大笑著。</br>  聽了他們的話,我沒有搭茬,只是苦笑了一下,有夢想是好事,但可能現(xiàn)實更殘酷,那可是將臣,能保住命回去就不錯了!</br>  “你們現(xiàn)在都是趕邪尸,那說說你們遇到最恐怖的尸體吧?”我急忙轉(zhuǎn)移了話題,怕他們上腦,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br>  不過我現(xiàn)在是真的有點好奇,現(xiàn)在都有什么邪門的尸體,他們都是怎么趕的?</br>  平頭哥說,他趕的邪尸不多,但夠邪門,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膽寒。</br>  記得有一次,他趕了一具女尸,那還是個學生,讀高二的,肚子被人弄大后就給甩了,后來懷孕的事瞞不住,給學校的老師同學知道了。</br>  這妹子在外地讀的重點高中,父母都是農(nóng)村人,家庭條件不好,她上學的錢都是父母賣了家里耕地的牛給湊的。</br>  老師要通知家長,妹子怕的要死,跪地求老師別這樣做,可這事學校哪瞞得起,堅決要通知家長,后來到了第二天早上,這個妹子吊死在了那個老師的門前。</br>  妹子的父母過來哭喊了一天,后來只能把尸體運回去,一開始雇了輛靈車,但半路車就翻了,尸體沒事,司機重傷昏迷不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