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受到大家的鄙視和問候家人后,面不改色,依舊淡然的抽著煙。</br> 這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從村子飄出來的菜香味,肚子又咕咕的叫了起來,再看看他們手里的饅頭,罐頭啥的,我更加不想回去帳篷啃那些東西了。</br> “小盟主,我知道你在想啥,不如……”平頭哥這家伙還挺會察言觀色的,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心思。</br> “這樣不好吧,九叔說了,我們不能進去!”我推托著說道。</br> “放屁,我們也是趕尸人,那地方本來就是趕尸客棧,憑什么不讓我們進,就因為我們不是湘西的嗎?”黑子他們頓時有些點不平衡的嚷嚷道。</br> “小盟主,如果沒什么事就算了,但你這身份,總不能跟我們一起挨罐頭吧?”平頭哥說道。</br> 這兩個家伙,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我都有點心動了,加上肚子餓得慌,又不想吃帶過來的東西,只想吃點熱飯菜,所以……</br> 人多不好辦事,我決定帶平頭哥和黑子一起偷溜進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況,其他人原地放風,有什么事吹一下口哨通知。</br> 我的命令誰也不敢違抗,一致點頭說好,只有剛才那個中分抽煙少年有點囂張。</br> “還有個要求!”我小聲說道。</br> “小盟主,有什么事您吩咐。”其余的趕尸人立刻待命。</br> “中分那小子,拉到石頭后面給我狠狠的打,我忍他很久了?!蔽覍χ麄冃÷曊f道。</br> “是,小盟主!”</br> 沒一會,那個中分的小子就真被一群人拉到了石頭后面,很快就傳來了一聲慘叫聲,我都有點感覺慘不忍睹了。</br> 我和平頭哥還有黑子兩人趁著大家吃飯的功夫沒人注意,偷偷溜到了村口的位置,這時候村里都是飯香味,估計也在吃飯,當然了,這時候肯定不是吃晚飯,都十點多了,不過趕尸人都是夜間行動,不能按常理來推斷。</br> 尸體怕光,基本上趕尸都是晚上,這也是規矩,我雖然不是趕尸人,但這些東西都知道。</br> 既然沒人發現,那我也不慫了,帶著平頭哥和黑子就溜了進去,這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黑子特別適合晚上行動,因為已經跟著夜色完全融為一體了,比穿了夜行衣還合適,當然了,前提是他別笑。</br> 進了村子后,和我想象的一樣,房子都老舊的,沒有電燈,這都是點的蠟燭和煤油燈,這鬼地方,也不可能通電,有點光亮就不錯了。</br> 不過每一家每一戶都擠滿了人,都在吃飯喝酒,和我們不同的是,我們家外面都停著車子,這些屋外面都停著尸體,尸體額頭上有黃符,眼睛都閉著,沒有尸臭味,反而有清香的味道,因為趕尸人有特殊的藥物防止尸體腐爛,惡臭。</br> 現在外頭也沒有人,都在喝酒吃飯,我們三在這村里頭游蕩也沒人知道,不過我們光溜達也不行,得進去弄點吃的。</br> “哎,黑子,平頭哥,你說這里面的人怎么分辨我們是不是湘西的趕尸人?”我問道。</br> 黑子答道:“當然有,湘西趕尸人都有一個牌子證明身份,我們沒有啊!”</br> 對了,黑子提醒了我,挺早以前我遇到過一個湘西趕尸人,他穿著西裝,我叫他西裝男的。</br> 當時我就是撿了他的牌子,后來為了要回牌子,他還幫我保護林雪,難道西裝男那個牌子就是湘西趕尸人的身份證明?</br> “那怎么辦?我們都沒有牌子,等下不是要讓人識穿了嗎?”平頭哥著急的說道。</br> 我叫他們不用急,這事不好說,總不能見面就讓我掏牌子吧?如果真要,那我就說路上丟了,或者落家里,能讓我怎么辦嘛?</br> “小盟主英明!”平頭哥和黑子一起對我豎起了大拇指。</br> 我揮了揮手,讓他們別拍馬屁了,人少的地方千萬不能去,要去人多的地方,那里人多眼雜,又吵,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的。</br> 這時候我們剛剛好走到了一家大的屋子,雖然有點破舊,屋頂都有點破洞的感覺,但確實是這個村子最大的了,還有二層,估計可以住宿,里面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如果我們進去,肯定沒人注意,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我還是決定讓黑子和平頭哥進去探風,如果沒事的話,我一會再進去。</br> 黑子和平頭哥挺了挺胸膛,說了句為了小盟主,義不容辭!</br> 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說道:“非常好!”</br> 平頭哥和黑子看了一眼四周,然后悄悄偷溜了進去,這時候我偷偷的往里看,大概二十秒不到,我就聽到了他們的慘叫聲。</br> 這聲音很明顯,他們敗露了!到底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別人只要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我們是不是湘西趕尸人了,并不是黑子說的牌子確認。</br> 黑子和平頭哥非常慘,在里面被幾十人圍毆著跌跌撞撞逃了出來,我嚇得一哆嗦,急忙裝起了門前的尸體,自己往額頭上黃符一貼,那誰也不知道我是活人還是尸體了,反正我黃符一大把,如果不裝尸體,那我的下場肯定跟黑子和平頭哥一樣,因為別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我是外人。</br> 黑子和平頭哥被趕出來后,又是一陣毒打,最后兩人被打得跟豬頭一樣,然后幾人抬著他們扔出了村門口。</br> 這兩個小子有義氣,死都不供出我,別人問還有同黨沒,死都不開口,是條真漢子!</br> 可能這事鬧得里面的人不開心,很多人都吐著酒氣散了,這時候一個穿著黑衣披著黑色頭巾的女人走了出來,呼了我一臉的酒氣,然后挨著我吐了一身。</br> 我靠!真晦氣,早知道吃泡面算了。</br> 女人吐完后,好像總算舒坦了,然后拍著我的肩膀說道:“老兄,得罪了,喝的有點多,等下多燒點紙錢給你哈!”</br> 我皺了皺眉頭,居然有女趕尸人,還是個酒鬼,真是無奇不有。</br> 這時候女趕尸人掏出了一個鈴鐺,然后搖了起來,我身邊的一隊尸體突然跳了起來,接著跟在了女人身后。</br> “哎,你怎么不走???”女人醉熏熏的看著我。</br> 靠,我在心里罵了一句娘,然后學著那些尸體一樣,伸直了手臂,然后一下一下的跳著。</br>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