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燕死了后,我把她的尸體背回了瞎子李家放著,等明天再給她找副棺材和好地方埋了。</br> 至于朱曉燕的女兒李開心則由瞎子李撫養,不過我有點擔心,他一個男人,又是瞎子,不知道能不能養活一個剛出生的孩子。</br> 瞎子李叫我放心,他眼瞎心不瞎,所有東西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雖然有些不方便,但這孩子他絕對能養活,再說了,陰生子體質特殊,如果不由他撫養,惡鬼肯定會來搶,尋常人家可保不住她。</br> 瞎子李說得也在理,所以我和詩言干脆就不管了,正想回家的時候,瞎子李又把我叫住了,我好奇問他還有什么事,這都快已經凌晨四點了,我打了個哈欠,說再不睡我都要困死了。</br> 瞎子李抬頭望向了門外,然后說道:“還有大概兩個小時就天亮了,這兩個小時內還有一個人有危險,所以你們不能回去,得去守著他。”</br> 我皺了皺眉頭,說朱曉燕的事都完了,二傻子也被我打跑了,還有什么人有危險。</br> “劉屠夫。”瞎子李說道。</br> 劉屠夫雖然是二傻子的父親,但他可是給二傻子戴了綠帽,二傻子殺不成孩子,肯定要弄劉屠夫,這人在天亮之前肯定有危險。</br> 我撇了撇嘴,極不情愿的說道:“他們一家子造的孽,就讓他們一家子慢慢搞算了,劉屠夫這人,恕我直言,死不足惜!”</br> 瞎子李說,守著劉屠夫并不是只為了救他,而是為了查出幕后的兇手,殺二傻子的人還沒找到,如果劉屠夫死了,那這條線索可能就要斷了,因為他的最終目的可能就只是劉屠夫,人死了,兇手肯定石沉大海,再也不出來。</br> 瞎子李說的也有道理,于是我和詩言便決定先不回家,去劉屠夫家守著,希望能逮到兇手。</br> 來到劉屠夫家后已經快凌晨五點了,一個多小時后天就要亮,但這一個多小時對于我和詩言來說是漫長的,困意襲來但又不能睡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了,最特么難受的是鄉下地方蚊子又多,我和詩言兩人蹲在墻角下被蚊子叮了滿頭包,真是郁悶。</br> 可就在這時候,突然劉屠夫家的門發出“吱”一聲,緩緩打了開來。</br> 我和詩言兩個人馬上就精神了,四只眼睛緊緊盯著門口,這個時間段,到底是誰會出來?這么早出來干什么?劉屠夫?翠湖?</br>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是劉屠夫!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劉屠夫的手拿著殺豬刀,一臉兇氣,這模樣難道是去殺豬?可這家伙早就沒殺豬很久了,豬圈都拆了好多年,上哪殺豬去?</br> 就在這時候,劉屠夫突然臉朝我們看了過來,當他瞧見我們的時候,突然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后手上的殺豬刀揚了揚,向我們走了過來。</br> 糟糕,他不是想殺豬,他是想殺人!</br> 等我意識到這個的時候,劉屠夫已經走了過來,揮著殺豬刀朝我們砍了過去。</br> 我和詩言兩人急忙分開,然后各自閃到一邊去,劉屠夫臉上的肥肉顫抖了一下,眼睛直接瞪向了我,這時候我看見他的額頭上有一股黑氣,眼珠子也有點不對勁,紅的可怕!</br> 這家伙,是被鬼上身了!</br> 可屠夫身上戾氣重,一般的鬼怪不會敢靠近,更別說上身了,莫非有人在背后搞鬼?這時候我馬上想到了殺二傻子的兇手,難道是他?</br> 劉屠夫的刀落空后,他放棄了追擊詩言,而是直接砍向了我。</br> 屠夫的刀可不是開玩笑的,鋒利無比,幾百斤的豬受了一刀都一命嗚呼了,如果砍在人身上,那不死也重傷,所以我沒敢跟他硬拼,直接左右閃躲著,他的動作并不利索,我很輕松就能躲開,但他砍人壓根不喘氣,一把殺豬刀舞得呼呼作響,一秒鐘都沒停過,我上躥下跳的頭都有點暈了。</br> “詩言姐姐,還不來幫忙,看耍猴吶?”我急忙呼救。</br> 詩言“嘻嘻”笑了兩聲,然后直接從后面跳過來勒住了劉屠夫的脖子,別看詩言這小胳膊小腿的,那手賊有勁,幾下子就把劉屠夫勒到了地上。</br> 劉屠夫右手揮舞著殺豬刀,左手開始往后抓,想把后面的詩言給抓出來,可他不旦沒有得逞,反而被詩言咬了一口,劉屠夫也不喊疼,身子一直在地上蹭,好像在劃船一樣。</br> 現在我更加肯定他被鬼上身了,不然剛才那一下咬,肯定是發出殺豬般的慘叫。</br> 事不宜遲,趁著詩言制服了他,我迅速扳開他的嘴,然后塞進了一枚銅錢,緊接著一張黃符直接拍在了他的臉門上。</br> 劉屠夫被我這樣一搞,突然一道黑影就從他身上竄了出來,然后他人也不掙扎了,反而吐了起來,滿嘴都是黑色的液體,詩言急忙放開他,免得弄得自己一身惡心。</br> 劉屠夫蹲在地上吐了一會后,人就開始有點漸漸清醒了,不過眼神還是渾濁,跟喝醉酒一樣,人都看不清,看了好久才認出我來。</br> 他認出我后,馬上就對我嚎啕大哭了起來,我說怎么了,為什么一看見我就哭?</br> 劉屠夫說他剛才夢見自己在殺豬,沒想到醒來一看是我,差點他就殺人了,幸虧沒出事,不然要去局里蹲牢子。</br> 我:“……”</br> 詩言叫劉屠夫放心,說我這頭豬不好殺,攆半天都沒攆上。</br> 我白了詩言一眼,說你才是豬,然后就問劉屠夫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還是說你個殺豬佬有夢游癥,一睡覺就拿著殺豬刀到處砍人。</br> 我一問,劉屠夫就好像觸電一樣,貌似想起了什么事情,拿著殺豬刀就往家里趕,一邊跑還一邊罵道:“你個臭婆娘,居然敢用邪門歪道來搞我,老子今天不好好修理一頓就不是你男人。”</br> 聽了劉屠夫的話我和詩言面面相覷,難道他說的翠湖?翠湖到底用了什么邪門歪道來對付他?</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