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傻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罵道:“她根本就不是我母親?!?lt;/br> 我有點驚訝,說這到底是怎么了?鬼婆雖然看起來不像什么好老太婆,但她看上去卻是很愛很愛傻子,難道后來母子倆又發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br> 可兩人都死了,即使生前有什么摩擦,也不必含恨到現在吧?現在都變成鬼了,計較那些有什么用?</br> 傻子說不是那個意思,他突然很認真認真的對我說,鬼婆壓根就不是他親生母親。</br> 我一愣,好像有些明白了,說難道你是鬼婆撿來的養子?那你更不能生她氣,生之養之,斷頭為報,不生養之,無以為報,那你傻子欠她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就算她對你做了什么事情,現在人都死了,你不該記恨她。</br> 傻子又搖了搖頭,表情有些混亂,他說不是我理解的這樣,鬼婆是他親生母親,但她不是。</br> 我一聽更加懵了,那到底是不是你生親母親嘛?我說你倒是給我說清楚??!</br> 傻子長吁了一口氣,開始慢慢恢復情緒,過了一會,他已經冷靜了不少,但臉上還是可以看到憤怒的表情。</br> 傻子說,他生前就是個傻子,智商低下,人迷迷糊糊的,等他變成鬼后,七竅就完全打通,恢復正常以后,他對真相才完全的了解,原來,鬼婆壓根就不是她的母親,但這個所謂的不是,指的是靈魂,而不是身體。</br> 簡單的說,鬼婆的身體早就被人侵占了,所以傻子才會說,鬼婆既是他母親但又不是。</br> 我一聽頓時明白了一大半,那鬼婆的身體是被何人占據了?又是什么時候的事?是跟我們相遇分離后,還是遇到我們之前。</br> 傻子揚起了頭,好像在回憶著什么,他突然嘀咕了一句,說這是一場陰謀,關于家族的大陰謀,這個家族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而其他的子嗣全都是替身。</br> 我撓了撓頭,越聽越糊涂,到底是我傻,還是他傻,怎么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br> 既然話都說開了,傻子也不再顧慮,反倒叫我別急,這事他得慢慢跟我細說才明白。</br> 其實鬼婆在生下傻子第二年就已經死了,她的死很特別,她是代替了母親而死的,也就是傻子的外婆。</br> 那一年外婆病重,鬼婆去探望自己的母親,外婆突然奄奄一息的對鬼婆說,她有一件心愿未了,希望能夠和鬼婆靈魂互換,讓她去把這心愿完成,也好上路。</br> 鬼婆心想這是自己的母親,鐵定不會害自己,加上鬼婆也是養鬼之人,對這種奇異之事并不十分害怕,所以就欣然答應了。</br> 就這樣,她們兩個靈魂互換了,外婆變成了鬼婆,而真正的鬼婆卻變成了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外婆,讓人毛骨悚然的是,直到最后,她們兩個也沒有換回來,直到鬼婆代替自己的母親病死在病房里。</br> 這事沒有人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是瞞不過與鬼婆日夜相對的丈夫,盡管模樣不變,靈魂變了,久而久之,丈夫依然能夠察覺出來。</br> 占據身體的外婆知道后,覺得傻子爸爸是一個禍害,就把他給殺了,開始一人把傻子給養大。</br> 在傻子幾歲的時候,他爸媽的鬼魂來找他了,還經常給他托夢,可這不但不能讓傻子了解真相,反而把他給嚇傻拉,他們兩夫妻一內疚,就帶著冤屈投胎去了,而傻子就變成了外婆下一個容器。</br> 這事,也是傻子死后才知道。</br> 傻子跟我們分開后,他就和外婆來到了那座棧道上。</br> 棧道危機重重,無鬼恐怖兇猛,外婆不敵無鬼,被打成了重傷,在她臨死之前,她和傻子互換了身體,然后把傻子的頭給剁了下來,身子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埋了起來。</br> 就這樣,傻子被外婆給占據了身體,還給她殺了,所以傻子一說起他那個所謂的“母親”,就恨得牙癢癢的,傻子這一家都是被他這個狠毒的外婆給害了,他怎么能不氣?</br> 聽完傻子的話,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按照他這樣說,那之前我們在棧道上遇到的那個傻子,早就不是真正的傻子了,而是被外婆占據了身體的傻子,如果當時她對我們使壞,后果不堪設想,幸虧無鬼對她動手了,不然依照當時的情況,我們肯定是要帶著她一起走的,想想隊伍里有個這么恐怖的人就覺得駭人。</br> 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會不會這個所謂的外婆,其實也不是傻子的外婆,而是她們家族更上一代的人?或者上上一代?又或者是……</br> 我終于明白了傻子的那句,這是一場陰謀,關于家族的大陰謀,這個家族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而其他的子嗣全都是替身。</br> 沒錯,或許這個家族從來都只是一個人,從第一代開始,她就用了這種辦法延續生命,所有人都是她生命的容器。</br> 想到這里,我已經后背全是冷汗,這個陰謀太詭秘了,讓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br> 當你發現你爸爸媽媽突然是你爺爺奶奶的時候,你心中那種恐懼感會達到哪種程度?</br> 傻子交代完后,就打算離去,還囑咐我趕緊走,他知道我們都是有點道行的人,但這個客棧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簡單,這里極其危險,住進來的人,無一幸免!</br> 說完就打開門走出去了,臨走前我問他,為什么要幫我?</br> 傻子笑了笑,之前在棧道的那個傻子雖然不是他,但變成鬼的他也在旁邊看到了一切,我不顧一切救他的這份情,他必須還,他做人傻,但是做鬼不傻,說完后就消失了。</br> 我突然想起了胖和尚嘀咕的那句話,人傻心清,人死心靈,鬼善鬼欺,人惡鬼驚,原來胖和尚早就看透了一切。</br> 不過更加讓我在意的是,這個恐怖的客棧和傻子說的老板,無一幸免是不是說明,我們即使現在開始逃,也已經來不及?</br> 不行,這事我得找胖和尚他們商量,反正現在也睡夠了,精神好得很。</br> 我出了房門,第一個經過的是秦風房間,但這時候我卻聽到房間里頭有人在說話,我心里咯登了一下,這里面該不會是張小曼吧?我心里突然有些難過,這發展的也太快了點,祝你們有情人終成兄妹。</br> 說是這樣說,但還是忍不住將耳朵貼在了門上,然后仔細傾聽著里面的對話。</br> “哼,你終于來見我了,哈哈,哈哈,快哉,快哉,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br> “你殺不了我,而我也不是來見你的,我只是在陪我最心愛的女人?!?lt;/br> “什么?你最心愛的女人?哈哈,可笑,那是我的女人,是你,是你讓我變成了這個鬼樣子,然后厚顏無恥的繼承了我的一切?!?lt;/br> “我不想跟你吵,這都是命,我改變不了,而你,也一樣改變不了,我說了,你可以隨便報仇,但你殺不了我,這個世上沒人能殺我,包括我自己?!?lt;/br> “不會的,總有辦法,總有辦法讓我報仇雪恨的,天地玄黃都來了,我不信四大家族的人都殺不你,這個局我就是專門為了你而布的?!?lt;/br> “但愿如此!”</br> 話說到這,聲音就沒了,房間在也沒有過動靜,不過剛才對話的是兩個男人聲音,并不是張小曼,也不是我想像的那樣,這讓我不禁松了口氣,但對話的內容卻讓我有些好奇。</br> 聽聲音,一個好像是秦風,而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卻很陌生,應該是不認識的人,他說天地玄黃都來了,如果是真的話,那天一也來了?</br> 不可能吧,他要來,那為什么還找我,這不是除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br> 還有,四個人我就見到了一個地中堂,其他的三個在哪?這個男人該不會是在胡說八道吧?聽內容他好像和秦風有仇,而且還是血海深仇,想將秦風碎尸萬段那種。</br> 秦風說話也很狂,居然說這個世界沒有人能殺他,這牛都吹上了天了,他也沒喝酒啊,咋這么能吹,不過見到仇人,是要有氣勢一點。</br> 說來也奇怪,我都在門外呆這么久了,里面那人還不出來?可里面早就沒有聲音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該不會那個人也是鬼吧?</br> 我只好敲了敲門,秦風很快就喊了一句誰?</br> 我說是林原,然后叫他開門,有事跟他說,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拒絕了,說他累了,想休息,有什么事等他休息夠了再說。</br> 既然他不愿開門,我也總不能硬闖吧,只好先離開然后轉戰胖和尚的房間。</br> 剛來到胖和尚房門前,我就聽了如雷的鼾聲,這酒肉和尚,睡得可真熟。</br> 我剛想敲門,發現他連房門都沒關,于是便順手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br> 我看見胖和尚倒在床上睡得跟豬一樣,我就踢了他一腳,嚇得他馬上就驚醒了過來,發現是我后,又想倒頭大睡,硬著被我揪著耳朵不松手。</br> “施主,能不能講點理,沒看見我正睡覺嗎?”胖和尚打了個哈欠。</br> 我說先別睡,找你商量個事,然后我就把傻子叮囑我的話說了出來,要想繼續呆下去,必須先把客棧老板給揪出來,不然的話,我可睡不安穩。</br> 胖和尚一聽也有理,這家客棧本來就詭異,而且全是鬼,加上傻子的話,就更加令人擔憂了。</br> 就在這時候,突然隔壁房間發出了一聲尖叫,胖和尚大叫不好,說隔壁房間就是張小曼她們,可能出事了。</br> 我心里也咯登了一下,這三個女孩都不會陰術,最多許晴懂點皮毛,張小曼也可能會點小伎倆,但真有事的話,她們估計很危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