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何偉這動作,感覺有些奇怪,陰陽怪氣的,而且這大晚上哪個男人梳頭梳的這么騷氣,像極了女人。</br> “何偉?你沒事吧?其他兩個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嗎?咋沒有回來?”我一邊小聲問著,一邊探著頭望向鏡子中的何偉。</br>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得我渾身一哆嗦,這鏡子中的人臉根本就不是何偉,而是一張七竅流血的女人臉,臉上的肉還爛成了一團團,爬滿了蛔蟲,看起來異常的恐怖。</br> 何偉沒有理會我,繼續一下下的梳著頭,嘴上還哼著詭異的小曲:“哭聲我的爹,哭聲我的娘,雙漆跪下拜高堂。”</br> 何偉把聲音壓得又低又尖,聽起來像個女人。</br> 完了!這家伙該不會是招惹上什么臟東西了吧?我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看他現在的樣子如此詭異,像極了茅山鬼道上面記載的鬼上身。</br> 以我現在的道行,暫時還不能判斷何偉是不是真的給鬼上身,只能用茅山最簡單的辦法來檢驗了。</br> 我盛來了一碗清水,用筷子一支插在了碗中間,然后再用右手輕扶著,口中默念:“攔了你的馬路,撞了你的橋頭,不管你的撞死的、吊死的、溺死的,燒死的,無意沖撞,不要見怪。既然找到他了,就獻你點水飯,你放過他吧!”</br> 念完后,我連忙松開了手,只見那只筷子不搖不擺的直立在碗中間,如同變魔術一般。</br> 要是正常的筷子,怎么可能直立放在碗中間,早就倒一邊去了,我馬上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何偉,這小子真被鬼上身了。</br> 這時候,何偉突然轉過頭朝我看了一眼,嘴角上帶著詭異的邪笑。</br> “你……你想干什么?”我咽了咽口水,哆嗦著問道。</br> 這估計是我第二次遇到鬼,而且還是個女鬼,雖說這段時間學了一點道術,但膽子還是不肥,手心直冒冷汗,最詭異的是,我感覺門縫里邊不停的鉆進來陰冷的風,吹得我渾身哆嗦。</br> “嘿嘿,嘿嘿……”何偉沒有說話,而是對著我詭異的笑,聲音雖然是在他身上發出來的,但他的嘴巴卻沒有動。</br> “大……大膽女鬼,還不從哪來回哪去,不然……不然別怪我茅山傳人不客氣了!”我壯著膽子學電視的道士喊了一句臺詞,不知道好不好使,現在憑我的本事,不一定能降住這厲鬼。</br> 突然,何偉的臉陰沉了下來,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猩紅,舉著雙手就朝我掐了過來。</br> 這突然的舉動讓我有點猝不及防,想閃躲已經晚了,脖子被何偉狠狠的掐住撲倒在了地上,他的力氣極大,就跟一個瘋子一樣,我拼命掙扎都無濟于事。</br> 就在我被他掐得面紅耳赤,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突然另外兩個舍友趙毅和李文回來了,我連忙伸出手向他們求救。</br> 趙毅和李文見狀,連忙沖過來將何偉架開,得救后,我拼命的捂著喉嚨咳嗽了起來,也在此時,何偉掙扎了幾下,便暈倒過去。</br> “何偉,他怎么了?看他臉色好像有點不對勁。”趙毅問道。</br> “對啊,剛才他好像要掐死你!”李文也同時朝我問道。</br> 我咳嗽了幾聲后,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他剛剛回來的時候就變得神經兮兮的,然后突然就發瘋似得掐我脖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對了,他不是跟你倆一起出去的嗎?為什么你們不一起回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br> 我絕口不提何偉鬼上身的事,怕嚇著他們兩個。</br> 李文和趙毅兩人互相對視了一下后,便皺了皺眉頭,眼神有些閃爍,我頓時明白,三人之間必定發生了什么事。</br> 在我的逼問下,趙毅和李文終于也不再瞞我了,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我,他們今晚趁著月黑風高,幾人一起去離校外不遠處的墳場了,除了他們三個,還有班上的兩個女生。</br> 學校大多都建在墳場上面,從資源角度來講,學校土地使用面積較大,人口也多,如果建在人多的地方,必定會影響交通,因此需要建在較偏的地方,而這些較偏的地方往往是曾經的刑場或墳地。</br> 從風水的角度來講,聽說是這里陰氣很重,而眾多童男童女剛好可以壓得住這些陰氣,而且可以不浪費土地資源,更何況墳場或刑場的脈氣比較大,一般從這個地方出來的學生都比較有出息。</br> 還有就是一般原來的墳場都設在社區和村莊周邊,方便祭祀,后來改造,墳場遷走,學校一般在位置上也應該設立在社區和村莊周邊,學校和墳場占地面積都比較大,有很多時候就會重疊,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br> 我們的學校也不例外,是在一座墳場上面建造而成的,并且離學校不遠處還有一座山,山上面有一片亂墳,已經沒人打理,也沒有人祭拜,估計是棄墳,所以關于這座棄墳的傳聞也不少,被編成了各種版本的鬼故事流傳于校園。</br> 一聽完趙毅和李文的話,我氣得一拍大腿喊道:“靠,怪不得!到了那墳場后,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快細細說來。”</br> 趙毅和李文聽了我的話后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我這樣說是什么意思,但他們還是如實將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br> 晚上去墳場這個主意,是何偉提出來的,原因是他跟班上的張小曼打賭了,誰敢在晚上離學校不遠的那座山亂墳上呆滿一個小時,就算贏。</br> 如果何偉贏了,那張小曼就做他女朋友,如果張小曼贏了,那何偉就不準再纏著她,賭局生成后,晚上時分何偉就拉上趙毅和李文兩人一起上山找那片亂墳了。</br> 沒曾想,找到亂墳的時候,張小曼早已經拉上自己的閨蜜林雪在亂墳上溜達了,并且看她們的神情,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一樣,還嘲諷何偉他們是膽小鬼,這么遲才敢來。</br> 被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這樣嘲笑,何偉氣得咬牙切齒,剛剛好這時候他有了尿意,便對張小曼她們說道:“誰說我是膽小鬼,現在我就在墳上撒尿給你們看,嘿嘿,趕緊把手電筒關了背過身去,不然我怕我的小象嚇到你們哦。”</br> 看見何偉脫褲子,張小曼和林雪頓時一陣臉紅,趕緊關掉手電筒背過了身,并且大聲罵了一句:“流氓,惡心!”</br> 趙毅和李文本以為何偉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何偉居然真的脫掉褲子在亂墳上撒起了尿來,還自顧自的吹起了口哨,不知道是給自己壯膽還是方便的時候舒爽。</br> “何偉,你不要命啦?在墳場撒尿,你不怕鬼……”趙毅連忙阻止道。</br> 何偉毫不在乎的擺擺手打斷了趙毅的話:“怕啥,這年頭還怕鬼?建國以后都不準成精了。瞧你這膽,還不如人家那兩女孩子呢!”</br> 趙毅本是好心提醒,沒想到被何偉反嗆了一口,他只好閉上嘴巴生悶氣,不再說話。</br> 就在這時候,突然何偉打了一個抖索,李文和趙毅還以為是完事后甩水,沒想到何偉卻嘀咕了句:“剛才怎么從地下冒出來一股陰風。”</br> 聽了何偉的話,趙毅和李文連忙拿著手電筒往地上照,瞧了一會后,他們發現亂墳之下好像掩蓋著一塊殘舊的墓碑,而這墓碑好像已經被何偉的尿給淋濕了。</br> “何偉,你好像剛才尿到墓碑了!我爸以前說過,棺材是死者的家,墓碑是門牌號,你這是在人家門口撒尿啊,晚上小心鬼敲你門。”李文也開始責怪起了何偉來。</br> 何偉聽罷,也開始有點害怕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強撐著:“這……這只不過是一片沒人要的亂墳,怕什么!”</br> 何偉說這句話的時候,身子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還使勁的用手揉著眼睛,但過一會后他又恢復了正常,如同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br> 張小曼和林雪回過頭后,便開始告別何偉他們三個下山了,原因是她們早就過來,已經呆滿了一個小時,并且她們也不想和何偉這樣惡心的人呆在一片幽暗的墳場上面。</br> 張小曼和林雪離開后,何偉開始有點坐立不安,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br> 李文看著何偉這樣,有點忍不住了,連忙說道:“如果你怕咱們就趕緊走吧,我也感覺這里陰森森的,而且越來越冷,總有涼嗖嗖的風往我脖子上吹。”</br> 趙毅也點了點頭附和道:“我也有這種感覺,這兩個妹子的膽真肥,差不多兩人獨自呆在這里一個小時,就我們三個大老爺們我都感覺有點滲人。”</br> “不……不行,我們不能走,再堅持會,這樣我跟張小曼最多算打平,不算輸!”何偉咽了咽口水,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br> 就在這時候,突然何偉眼睛驚恐的望著李文,然后張大著嘴巴,指著他的后背支支吾吾的說道:“后,后面,有……鬼!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