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安靜了許多。
    戰爭只剩微弱的余火在波動。
    東京市內，警笛的聲音到處都在回蕩，街上滿是荷槍實彈的執法者。
    時間仿佛過去很久，西子月模模湖湖地醒來，零和酒德麻衣的身影逐漸浮現。
    “西子月！”零低聲喊道。
    “這里是哪里？”西子月用初醒的聲音是或。
    “東京，源氏重工的頂層。”零回答。
    “我們成功了嗎......”
    零握緊西子月的手：“一切已經結束了，你成功擊殺了白王，還阻擊了英靈們降臨的航道，在那之后是耶夢加得背著你走出了夜之食原，出口剛好就在源氏重工的底層，她索性帶你上了樓頂。”
    聽著零的講述，西子月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耶夢加得的融合已經結束，這家伙徹底從自己的意識中消失了。
    “耶夢加得呢？”
    “那邊。”
    耶夢加得躺靠在西子月身邊，渾身上下只裹著一層毯子，看上去睡得很安詳。
    西子月身上也只裹著一層毯子，可想而知，耶夢加得背著她上樓的這段路程，兩人全程不著片縷，這要擱平時，鐵定會以猥褻暴露罪為名，扔進局子里。
    不過就目前看來，她們這種罪惡的行徑應該并沒被目擊，在龍王的感知力下，這棟大樓并沒多少生人氣息，應該是早就傾巢出動了。
    夜之食原的框架垮塌后，與原本世界的界限也隨之消失了，路人很有可能一個不注意就會走進那片只剩下浩瀚荒漠的世界，里面的塵埃也會涌進現實世界，營造出末世的荒涼氣息。
    整座城市依舊處于混亂之中，但已經有秩序恢復的跡象了，自衛隊與警察在街道上維持秩序，蛇岐八家則不斷派人進入夜之食原，營救普通人，至于彌漫在高樓大廈間的塵埃，暫時沒有發現它有什么特別的危害。
    一切都結束了，就算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也不會立刻發生。
    至少今晚，接下來都會很寧靜。
    “接下來，老板有什么安排嗎？”西子月輕輕躺下來，一副就算真有安排，也懶得再動的樣子。
    “沒有，他的話，暫時應該不會有動作。”零的目光短暫一暗。
    她違背了老板的意思，接下來會有什么等著她，她也一無所知。
    耶夢加得忽然開口：“能好好躺下來睡一覺嗎？女皇陛下？”
    “原來你沒睡？”西子月一愣。
    “我要是真睡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躺得這么愜意了，而是被五花大綁起來。”耶夢加得單睜一只眼睛，瞟向一旁的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沒有回應，只是死死盯著耶夢加得。
    不管怎么說，耶夢加得依舊是龍王，酒德麻衣自然不會對她放松，一有機會就得想辦法制服。
    但可惜這個機會并不好等到，酒德麻衣現在也很虛弱，古龍血清能給她帶來一時強大，但也會讓她極度疲憊。
    再說她與耶夢加得也不是沒有過交集，遙想當初，卡塞爾學院地下深處的麻將室......呸！冰窖，在那里，她們姬情四射地對砍。
    四人就這么無聲地僵持，仿佛都在享受這寶貴的安寧，誰也不愿意浪費力氣多說一個字。
    直升機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了她們頭頂。
    西子月正猜測可能又有不速之客拜訪時，愷撒探頭打消了她的警惕。
    “那我先跑路了，有空再聯系。”耶夢加得起身。
    那架直升機上無疑都是卡塞爾的正規軍精英，如果是平時的耶夢加得，當然能游刃有余地與他們嘮嘮嗑，但剛打完一場惡仗，連搓大招的她見到這群人只能灰熘熘跑路。
    西子月忽然有很多想說的話涌上心頭，但遞到嘴邊時，只剩下：“再見。”
    “再見。”耶夢加得短暫駐足。
    酒德麻衣也朝另一個方向離開了，看來她也不太方便露頭，即便她與愷撒他們并非敵人。
    西子月發現自己是個奇妙的中樞點，與多方勢力都有染，盡管這些勢力本身不互相對付。
    好處是她能獲取多方信息，在哪都能摻和上一腳。
    但壞處是，她的宴會上永遠會有人缺席。
    直升機停靠在大廈頂層，全副武裝的執行部精英從里面依次走出。
    在空中時，他們就發現了耶夢加得的身影，但并沒把握向這位龍王開戰。
    愷撒扶著諾諾從機艙走出，見到她的第一眼，西子月就眼睛睜圓了。
    “陳墨童？”
    “你就是西子月嗎？”
    兩人對視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奇妙。
    這就是陳家血脈的神奇，好比繪梨衣當時見到西子月的第一眼，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往被子里拽，絲毫沒想過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可能圖謀不軌。
    西子月不至于第一眼見到對方就瞬間好感拉滿，但確實有種謎一樣的親切。
    “請問，你就是西子月嗎？”諾諾來到西子月面前，謹慎又好奇地再次發問，顯然是這個遠親妹妹也給了她某種特殊感受。
    “沒錯，是我......你不是一直在昏睡嗎？”西子月疑惑。
    本以為今晚就這么算了的時候，局面再次撲朔迷離起來，給她一種接下來會超展開的感覺。
    “這就說來話長。”諾諾捻了捻眉頭，愷撒在一旁露出難以解釋的表情。
    思索再三，她決定單刀直入：“這個，路明非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路明非？”
    諾諾將手臂舒展向西子月，讓她看清了那被龍文覆蓋的手臂。
    西子月的呼吸輕輕屏住。
    融合龍王的力量后，她居然能認出那些龍文的部分信息。
    它們原本潛藏在攜帶者的體內，只等命運的那一刻來臨時，才會顯現而出。
    它們......是鑰匙。
    或者說是通道。
    好比英靈們要借助夜之食原這個登陸點來完成降臨，覆蓋在陳墨童手臂上的龍文同樣是一個登陸點。
    但這個登陸點只對西子月開放，因為有人提前設定好了。
    同樣，登陸的地點以及時間也都是設定好的。
    “時間還剩五分鐘，五分鐘過后它就會消失，在這之前你必須使用它。”諾諾鄭重其事地說。
    她向西子月伸出手。
    那是西子月最為熟悉的握手環節，只不過這次對象換了，換成她是被握手的一方。
    “這是路明非交給我的？”西子月凝視著那些龍文，不知為何，心中泛起未知的懼意。
    諾諾點頭：“路明非說，他在旅途的終點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