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散伙飯那天。”
    應景時回眸望向她,揚聲道,“你加入一下自己的臉部識別,下次就不用密碼了。”
    “……”
    下次不用密碼?隨意看隱私嗎?
    萬程和凌宇對視一眼,他們這是打球,還是吃狗糧來了?
    白茶回想了下,輸入密碼,抱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應景時的手機簡直比她臉還干凈,相冊沒照片。
    里邊的軟件基本都是工作需要的。
    常用聊天軟件里邊在前面的都是工作上的聊天。
    這是拿了個工作手機忽悠她嗎?
    嘖,毫無窺探的快感。
    白茶拿著手機看了一眼,正要關掉,無意中滑了一下最近聯(lián)系人的名單,發(fā)現(xiàn)幾乎隔幾天的深夜,應景時就會打出一個名為“A”的聯(lián)系人電話,全是未接電話。
    她有些好奇地點開,心口便是一疼。
    是她在高中用的號碼,一畢業(yè)就被她棄掉的。
    “……”
    她坐在那里,陽光照得她的臉蒼白,她抬起臉看向正在和萬程搶球的應景時,光落在他的臉上、他的眼角,藏著深層的隱密。
    原來這幾年,他們都是守著各自的心事在過活。
    白茶的眼睛有些泛酸,她關掉手機站起來往學校超市走去。
    超市比起她那時候沒什么大的改變,只是貨架上的商品變了許多。
    白茶看過去,以為自己不記得,卻是一步步走向那個熟悉的位置,食指壓上維C飲料的瓶蓋,取下一瓶。
    她握著飲料,看著身旁空空蕩蕩的位置。
    那個時候,少年就是站在她的身旁,戴著耳機,淡淡地看她一眼……
    現(xiàn)在想想,要是那時候她告訴他,嗨,我是你上輩子的老婆。
    他們之間,又會怎樣?
    白茶笑自己的多想,忽然,一只手橫過來取下一瓶水。
    她側目,就看到凌宇。
    “Hi。”
    她微笑著打招呼。
    “Hi。”
    凌宇沖她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兩人結了賬往外走去,凌宇打球打得出了滿身的汗,走在她的身側。
    沒什么話題可講,白茶也就不多話,直到凌宇低低地開口,“那個時候,對不起啊。”
    “什么?”
    白茶愕然地看向他。
    沒頭沒腦的這是在道什么歉?
    “還記得那次在宜味食府吃飯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怪你介入時哥和純熙之間,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是智障。”
    凌宇苦笑一聲,目光有些復雜地看向她,“我一直在想,這幾年你消失不見,是不是就因為我和萬程那天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昨晚我都不敢輕易和你套近乎,怕惹你心煩。”
    比起大條的萬程,凌宇的神經(jīng)稍微敏銳一些。
    聞言,白茶笑了笑,“那時我否認自己和應景時的關系,現(xiàn)在卻是坐實了,你不是更應該幫周純熙抱不平?”
    “拜托,你就別說這樣的話了,那時候我是真的不懂事,現(xiàn)在有把刀的話,我真想讓你捅我兩刀,這樣我心里能好受些。”
    凌宇很是窘迫。
    白茶笑著看他,“你也不用這樣吧?”
    都過去多久的事了。
    “你不明白,這幾年,我總在想,當年你替我背債,無條件地全心幫我,可我,卻不相信你。”
    “……”
    白茶沉默地走著。
    “今天要是沒遇見,我也想約你出來。”
    凌宇說著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她,眼圈有些發(fā)紅,“白茶,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你當年就道過歉了。”她淡淡地道。
    “不一樣。”凌宇搖頭,眼眶更紅,聲音有些哽,“因為到現(xiàn)在,我才真正明白當年那個女孩為我做的,有多難能可貴。”
    人,都是要長大的,大到要去面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棱角與殘忍。
    總是長大了,才會發(fā)現(xiàn)在最初對自己的那個人有多好,那份好有多純凈,不摻一點雜質(zhì)。
    一句真正明白,要花上好幾年。
    “……”
    白茶握著飲料,看著面前已經(jīng)成為社會精英的男人像個認錯的小孩,微微低著頭,面色蒼白,唇輕輕顫栗。
    她認真地看著他,半晌,她釋然地呼出一口氣,拿飲料敲他胸膛,“行了,說的好像我和你有一腿似的,干嘛,要做我和應景時的第三者?”
    凌宇苦笑,“我只想告訴你,我欠了你的,我想償還,有什么需要僅管找我,赴湯蹈火都行。”
    “你來幫了,我還找應景時這個男朋友做什么?”
    白茶笑。
    見她臉上的笑意干凈坦然,凌宇明白她是愿意放下了,心情又是釋懷又是難受,他強撐起精神同她玩笑,“那就幫時哥做不到的忙。”
    “比如?”
    “比如,你找小三的時候,時哥那邊我替你瞞?”
    白茶這回是真被逗笑了,看向他,“這么狠,那不是幫完我,又覺得對不起應景時?”
    “那等時哥找小三的時候,我再瞞著你。”
    “找死吧你!”
    白茶抬起腳踢他。
    凌宇站在那里,紅著眼眶笑著看她,躲也不躲,任由她這一腳踹過來,扎扎實實地踹在他的小腿骨上,他連眉也沒皺一下,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白茶無語地搖頭。
    兩人往球場走去,白茶聽著凌宇在那感慨,“雖然當初散伙飯那天時哥表現(xiàn)得很失態(tài),但我真沒想到,他心里藏了這么多年的人會是你。”
    “為什么,覺得我不配被藏很多年嗎?”白茶抬杠。
    “不是,高中那會吧,我覺得時哥喜歡純熙,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凌宇道,“后來我跟在時哥身邊做事,漸漸明白了,一個事事雷厲風行的人,不可能在感情上太拖泥帶水,他又沒受過什么情傷。”
    “……”
    白茶抿唇。
    “所以,你們今天過來的時候真嚇到我了。”他道,“說你們昨晚重逢突然一見鐘情我不信,那肯定就從高中時開始了,可那個時候,你們怎么沒在一起?”
    這話算是問到白茶的心坎里,她贊同地連連點頭,“我也問他為什么不早告白,他答不出來。”
    “答不出來?”凌宇失笑,“還有時哥答不上來的?”
    “對,我覺得他是想隱瞞什么。”
    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