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女生們尖叫了,實(shí)在擋不住那股子邪勁,哪怕那人是有婦之夫。
    真浪。
    林宜無奈地?fù)u頭,但唇角還是揚(yáng)起弧度,他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就好。
    “一個大男人為你拋下一切,說好聽叫愛得太深,說難聽就是沒斗志,他根本沒辦法給你更好的,才會退而求其次。”粗啞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你不是個膚淺的女人,怎么會被這種橋段感動?”
    這話里帶了太多的攻擊性。
    這段時間,林宜聽了太多應(yīng)寒年愛她愛得要死的話,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卻并不讓她開心。
    她幾乎是想都不想地冷笑一聲,“不好意思,我就是這么膚淺。”
    我要感動關(guān)你什么事?
    她邊說邊回頭,她身后站的是個又高又壯的胖子,此刻正盯著籃球場,大聲地喊著“寒哥”。
    不是他。
    林宜歪頭往遠(yuǎn)處望去,只見一個身影從小道掠過,消失在大樹后面。
    這聲音……好像是剛剛扶她的那個人。
    她垂下眸想了想,然后轉(zhuǎn)頭又看向球場。
    打球結(jié)束后,圍觀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
    林宜把小景時交給育嬰師,從包里拿了水和毛巾遞給應(yīng)寒年。
    應(yīng)寒年接過水一整瓶都喝了下去,額上全是汗。
    “毛巾。”
    林宜把毛巾遞給他,應(yīng)寒年沒接,直接低下頭在她展開的毛巾上蹭了蹭,直蹭到她胸前。
    “……”
    林宜無語,將毛巾往他頭上一罩,退到一旁。
    “怎么樣,你男人剛剛帥不帥?”應(yīng)寒年用毛巾擦著頭發(fā)問道。
    “T好像來我們學(xué)校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想來看看你過得落不落寞。”
    她站在一邊道。
    “好像?”
    應(yīng)寒年睨她一眼,黑眸很深。
    “感覺。”林宜淡淡地道。
    “你對他有感覺?”應(yīng)寒年的臉青下來。
    “……”
    林宜無語地拿腳尖踢他,“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覺得他說的話比較奇怪,才多想了一下。”
    在學(xué)校最開始的時候,不是沒人用言語激她,但從來都是圍著什么殺人犯說的,從來沒有人向她說過這種話。
    “哦。”應(yīng)寒年頜首,輕描淡寫地道,“那我們中午吃什么?”
    “……”
    林宜錯愕地看向他,他都不問是什么奇怪的話么?直接就把這話題給略過去了?
    應(yīng)寒年站在那里,黑眸盯著她,林宜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禁一笑,上前摟過他的手臂,“吃餐廳吧,還能吃什么。”
    應(yīng)寒年低頭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還可以吃你。”
    “……”
    流氓。
    林宜無奈,摟著他往前走去,邊走邊道,“應(yīng)寒年,我們來這里是不是也挺久的了?”
    久到是不是可以結(jié)束了?
    他不說,她就先不問吧,她很貪戀現(xiàn)在的生活。
    “嗯。”
    應(yīng)寒年點(diǎn)頭。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么?”
    林宜走幾步路后停下來,轉(zhuǎn)眸看向他漆黑的眼。
    “你喜歡,我就喜歡。”
    應(yīng)寒年抽出手來摟住她的肩膀上,一手將包背到單肩上,低眸深深地看她一眼。
    “我很喜歡,就還是會想念安姨和爸爸,還有江嬈,不知道她怎么樣了,一直這么昏迷著也不是事,都這么久了。”
    林宜輕聲說著,然后手機(jī)震起來,她拿出手機(jī),是江嬈母親打電話過來。
    電話一接通,她就聽到江嬈母親激動到顫抖的聲音,“應(yīng)太太……我們家嬈嬈……醒了。”
    “……”
    林宜的心狠狠一顫,呆在那里好久都沒回神來。
    終于。
    終于醒了。
    ……
    江嬈初醒來時只醒片刻又昏睡過去,這樣斷斷續(xù)續(xù)一周之后,她醒的時間才長了一些。
    她穿著白色的病號服躺在床上,形容消瘦,面色蒼白,嘴唇干得沒有血色,一雙眼睛空洞呆滯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
    墜樓多處骨折的她無法起身,吃流食,用尿袋。
    “李老,都好幾天了,我們嬈嬈怎么一直這個樣子?”
    病房門口,江嬈的父母抓著李健一老先生問東問西。
    李健一也是頭疼,“她沒和你們說過話?”
    “沒有,沒有,眼珠子都不帶轉(zhuǎn)的,不會還是植物人吧?”江母一想這種可能,人幾乎就要昏過去。
    “我看看。”
    李健一走進(jìn)病房,站到病床前,照了照江嬈的眼珠子,眉頭皺起來,“江嬈,你聽得到我說話對嗎?”
    “……”
    江嬈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眼里的情緒一分增減都沒有,就好像完全看不見眼前站了個人。
    “你的手術(shù)很成功,你現(xiàn)在還不能有大動作,這是因?yàn)樾g(shù)后損傷和骨折的問題,你身體里還有鋼板,不過不用太擔(dān)心,養(yǎng)好了就行。”李健一說些好話給她聽,試圖在江嬈的臉上看到多一點(diǎn)的表情。
    但她沒有。
    她就這樣躺在那里,死氣沉沉的,如果不是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有自信,他還真覺得她是個植物人。
    “嬈嬈啊,你別這樣子,你和醫(yī)生說說話。”江母站在一旁急得快哭了,“你隨便看我一眼也行啊。”
    “……”
    江嬈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江母背過身去抹眼淚,衣角甩到一旁床頭柜上的報紙,江母撿起來正要放回去,就聽李健一道,“等等。”
    床上的人動了。
    只見江嬈轉(zhuǎn)過一雙無神的眸看向江母手中的報紙,李健一側(cè)頭看過去,只見上面是一張林宜的照片。
    “林宜還記得吧?”李健一見狀連忙道,“你好朋友,她現(xiàn)在不在這里,在S城,不過她每天都會打電話問你的情況。”
    不知道江嬈有沒有聽進(jìn)他的話,她還是紋絲不動,只盯著那份報紙。
    想了想,李健一道,“你們念報紙上的內(nèi)容給她聽看看。”
    “好!好!”
    江父連忙接過報紙開始念起來,上面寫著墜樓案未結(jié),林宜被認(rèn)成殺人嫌犯,受輿論攻擊隨應(yīng)寒年避走小城的新聞。
    江嬈躺在床上,正在接受輸液的手動了動,手指一點(diǎn)點(diǎn)蜷起,眼里慢慢蒙上一層水霧,有愧疚和自責(zé)盛在里邊……
    “……”
    看到這一幕,江母驚了,捂住嘴巴,眼淚不斷地往下掉。
    她的女兒不是植物人,聽得到,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