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走吧。”那邊牧羨光摟著妻子揚聲喊道,“夏汐呢?”
    日常找五小姐。
    林宜站在那里,只聽有人道,“五小姐舍不得那些小孩子,去學校和孩子們告別了。”
    一行人便往學校的方向走。
    還沒近,就聽院子里傳來豎琴的聲音,悠揚磅礴,時急時緩,大氣流暢,令人神往。
    林宜聽著聽著,忽然覺得不對勁了。
    這曲子……不是應詠希跳扇舞時獨創的曲樂么?網上都搜不到的曲子,她也是有珍藏才能知道。
    她想到什么,轉頭看向蘇美寧和連蔓,只見連蔓站在人群前面,本來溫柔有韻味的人變了臉,臉上一片慘白,竟是站都站不住了。
    蘇美寧似乎也回憶起什么,臉色大變,但她不似連蔓那般軟弱,而是青著一張臉氣勢洶洶地朝院子里走去。
    里邊一片歡聲笑語。
    牧夏汐坐在院子中央彈奏著豎琴,沒有太刻意的打扮,一頭長發垂下,一張年輕漂亮的臉上明顯精神不濟,沒睡好的樣子,強撐著擠出一絲笑容看向孩子們,善良美好。
    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圍著她跳來跳去,銀鈴般的笑聲傳遍整個院子。
    很美的畫面。
    這樣的畫面比那晚牧夏汐月下撫琴美多了,勝在純凈。
    即使告白被拒,即使心情不好,她仍放不下這些小孩,為她們彈奏一起。
    撇開別的不談,這樣子的牧夏汐林宜其實挺喜歡的,可有人不喜歡這樣干凈的畫面。
    蘇美寧幾乎是氣沖沖地沖過去,一把打開牧夏汐的手,怒目瞪著她,“夏汐,好好的你彈什么妖樂邪曲!”
    動人的琴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驚了下,個個錯愕地看向蘇美寧。
    牧夏汐更是無辜不解,“大伯母,你在說什么?”
    好好的琴聲怎么成了妖樂。林宜站在人群中,默默地觀察著每個人的神情,牧羨楓依舊淡淡的一張臉,看不出什么情緒;牧羨光則是一臉疑惑莫名;應寒年站在最邊上,冷眼看著這一幕,手上把玩
    著一只打火機,將銀色蓋子一開一合。
    看來,是他的手筆。
    對付連蔓和蘇美寧的序幕拉開了。
    “這首曲子早就消聲匿跡了,你怎么會彈?”蘇美寧怒不可遏地問道,仿佛會談一首曲子的牧夏汐瞬間成了她的仇人。
    連蔓被傭人扶著走過去,呼吸不順暢,臉色蒼白地問道,“夏汐,你不可能會彈這種曲子的。”
    這首曲子,她和蘇美寧太熟悉了。
    當年那女人一起舞就伴隨著這首樂曲,勾走所有男人的魂魄,簡直就像她們的魔音一樣。
    牧夏汐坐在那里,一臉莫名地看著連蔓,“母親,怎么你這副神情?有個小孩從存檔室翻出一張樂譜,我看著不錯就彈了一下。”
    說著,牧夏汐將幾張陳舊的紙遞出來。
    蘇美寧一把搶過去,低眸瞪了一眼,然后迅速撕掉,一把扔到地上,“什么鬼東西也拿出來臟眼睛污耳朵。”
    連蔓看著一地的碎紙片,眼中透出惶然,“不可能啊,這種山區里怎么會有這樂譜?”
    “不過是份樂譜而已。”蘇美寧瞪連蔓一眼,連蔓沉默。
    這個人,那些事,她們早就有默契地閉口不談,更不該在小輩們面前提起。
    “我們去拍動土的照片,在哪里拍?”
    蘇美寧問道。
    應寒年側目,姜祈星站出來,面無表情地道,“大夫人,地方已經找好了。”
    蘇美寧拉著連蔓就走。
    牧夏汐滿是莫名地跟在后面,一轉眼見到應寒年,目光又黯淡下去,盡是哀傷。
    眾人走到選好的動土位置,所有的攝影機、照相機都就位。
    姜祈星圈出一塊地方,道,“二少爺,你們就站在這里,背景是學校和大山,一看就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將來放媒體上宣傳,就說您是親自參加了動土儀式。”
    意思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二少爺不用再來了。
    這話自然合牧羨光的心意,拉著白書雅便往前走去,大房、二房的人都陸續走到指定的地方,背靠著壯觀的山山水水。
    “大哥,你先。”
    牧羨光將鏟子遞給牧羨楓。
    牧羨楓淡淡地笑了笑,“這本就是你的主意,也是你的產業,第一鏟該你來。”
    聽到這話,牧羨光很是得意,也就不再謙虛地一鏟子鏟下去。
    拍照的工作人員喊道,“二少爺,看這邊一點,拍個正面照,所有人都看向這里。”
    牧家兩房的人都站在一起,親密依靠,個個微笑著看向鏡頭,陽光下一張張臉仿佛就證明著一句話——貴不可言。
    牧羨光又是一鏟子下去,結果鏟到一半碰上阻礙,又鏟兩下還是鏟不動。
    力氣鏟不動土,簡直顏面掃地。
    這位少爺不樂意了,招來自己的管家,不滿地道,“把這地方給我鏟開!”
    “好了,羨光,這山區土里石頭多有什么奇怪的,拍完照了就走吧。”連蔓站起來,已經調整過自己的狀態,只是臉色仍不是很好,她急于離開這個地方。
    關于那個女人的一切,她都只想逃得遠遠的。
    “不行。”牧羨光臭著臉道,“照片上看我只下去半鏟子,到時還以為我沒力,跟大哥一樣是病秧子怎么行?”
    “……”
    牧羨楓安靜地站在一旁,臉上沒有一絲被羞辱的難堪,倒是蘇美寧臉色差得不行。
    一趟山區走下來,怎么全是讓她不順心的事。
    這二房看著和他們長房親近,其實壓根就是沒把他們放在眼里,身為弟弟,居然敢這樣說自己的哥哥……
    誰也擋不了牧羨光,管家只能帶著幾個男性工作人員上前,將泥土一鏟一鏟地鏟出來,地里冒出石尖,那石尖明顯不是天然,平平整整的一看就是后天磨過。
    牧羨光生起興趣,半蹲在一旁指揮著幾個人繼續鏟土。
    最后,幾人從土里挖出一塊四四方方的石碑,碑顯然在土里立了很長時間,剝落下泥土后,上面的刻字一點點清晰開來——【應詠希舞蹈團于XX年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