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要去訓練營干什么？”**飛打算采取迂回的策略。</br>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绷_門看出**飛的意思，便在椅子上坐下來。他不相信在這個時候**飛還愿意與自己長時間地談下去，可如果**飛愿意這樣做，那他也應付得來。</br>
**飛看著羅門?！叭绻彝饽闳ィ俊?lt;/br>
羅門笑了笑。“我這是解救了你，首長。你可以給我下這個調令，但要先把我發配到訓練營去，這樣等你被調走之后，我才會去下一個單位報到，那么人們就不會認為是你出賣了自己的部下，事情就會最大程度地被人忽略?！?lt;/br>
真不敢相信這些人是搞政工工作的，還是說這些人真的把128部隊當成了傻大兵。不管是哪個原因，都說明這些人并不稱職?？墒窃诓筷犂镞@樣的情況很常見，就算是特種部隊，也無法完全擺脫世俗的影響，所以你不能太在意這些人和這些事。</br>
**飛沉默著。他太急于調離這個荒蕪的地方，所以有些欠缺考慮。</br>
“你知道，我這樣做不是因為我對你本人有成見?！?*飛說話的速度很慢，似乎在思考該怎么措辭?！斑@只是工作上的需要，組織需要你在那里，那你就得執行命令。但考慮到你的情況，我覺得去訓練營也不是不可以，我想，明天我會跟黨委討論你的要求。”</br>
羅門笑了起來，這的確很好笑。就算是屈服，**飛也非要說些漂亮的場面話，就好象他不知道羅門早就看穿了他這個人一樣，這是官場上的規矩，也是已經根深蒂固的習慣，所以羅門沒有笑得太過分。職業也給了他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喜怒不形于色。</br>
回到自己的住處已經是傍晚，羅門不想去吃飯，就在自己的宿舍里收拾私人物品。</br>
他的軍裝和軍帽、連軍銜牌都是嶄新的，帽徽也是亮晶晶的。羅門把這些衣物整齊地擺放在床上，對著它們陷入沉思。羅門不記得自己有什么機會能夠穿上它們，但是那端莊的綠色仍然讓他在內心里有一種敬畏，讓他時時反省，他的所作所為是否配得上這綠色。</br>
到目前為止，羅門認為自己還是可以心安理得地穿上這身衣服。他的心情好了許多，拿出同樣很久沒有用過的蒸汽熨斗，吹著口哨，開始整理這賦予他人生全部意義的軍裝。</br>
有人敲門。</br>
站在門口的是江曼云。她的頭發在頭頂松松地挽了一個發髻，穿的一件綠色連衣裙映襯得肌膚驚人的白皙，身上還有種淡雅的香氣。</br>
羅門擋在門口?！澳銇砀墒裁?？”</br>
江曼云微笑。“你以前經常想把我引誘到你的住處來，現在反而不歡迎我了？”</br>
羅門點點頭，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嚴肅。“因為我已經變成熟了，人生短暫，我要及時行樂，不能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lt;/br>
江曼云把手里的一個毛巾包遞給羅門?！拔蚁肽阈枰@個。順便說一下，成熟的人不會有你這樣的黑眼圈?！?lt;/br>
包里是兩個雞蛋，羅門挑起一邊眉毛?！澳阍趺粗牢疫€沒有吃飯？”</br>
“笨蛋?！苯迫滩蛔⌒α似饋??！斑@是給你敷眼睛用的，剝開放在眼睛上可以消腫化淤?！?lt;/br>
羅門把雞蛋在手里轉了兩圈。“ACE那個混蛋也有兩個？”</br>
“他不乖，所以江醫生決定不給他醫治?！薄〗票鞠氚逯婵?，卻還是忍不住笑了?！澳阏娴牟淮蛩阏埼疫M去？”</br>
羅門想了想，讓開房門。“入我門來，生死莫怨?！?lt;/br>
“德性。”</br>
江曼云甩了他一個白眼，背著手走進來，好奇地打量著羅門的宿舍。</br>
如果不是那套掛在屋子中間的軍裝，她很難相信這是一個軍人的宿舍。一張大床，一把落滿了灰塵的吉他，一個能夠播放CD的音響，她注意到羅門還有一個半面墻的書架。她走過去，從上到下地瀏覽著，最后發現，除了一些英文讀物之外，多數她都看不懂是什么。這就是屋子里的全部，簡陋，沒有特點，但她對此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br>
“你彈吉他？”江曼云感興趣地看著羅門。</br>
“不，那只是別人放在我這里的?！绷_門看都沒看那把吉他?！安贿^我可以給你放一些音樂給你聽，不知道你喜歡什么？現在拉丁音樂很流行?！?lt;/br>
江曼云看著羅門?！半S便吧，就拉丁音樂好了。”</br>
羅門點點頭，假裝沒有注意到江曼云滿眼的溫柔。在桌子上找了一張CD，ＭＯＮＤＯ ＢＡＮＧＯ的迷情音樂在屋子里飄蕩起來。當然，這只是拉丁風格的朋克音樂，但是羅門敢說，凡是聽到這首歌的人沒誰去在乎它的風格，他們要么會被這音樂陶醉，要么就會把ＣＤ扔到屋角。他調了調音量，讓音響的聲音聽起來更飽滿些。</br>
回過頭來，他看到江曼云正站在衣架前端詳著他的軍裝。</br>
“你沒見過軍裝？它跟你身上的沒有什么區別?！?lt;/br>
他把一瓶水遞給江曼云，軍醫搖頭拒絕了。</br>
“我聽說他們要把你調走？”她伸手去撫摸帽子閃亮的帽檐。</br>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不希奇?！绷_門微笑?！澳阋膊粫谶@里干上一輩子?！?lt;/br>
江曼云看著羅門?！澳阍谑帐靶欣?？”</br>
“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消息怎么這么靈通，但你不是都看到了？”羅門聳了聳肩膀。</br>
江曼云走到羅門面前，仰視著他，羅門甚至能夠聞到她呼吸里的清香。</br>
“你這么急著打包行李，難道這里就沒有什么讓你留戀的？”</br>
看著近在咫尺的軍醫眼中復雜的柔情，羅門的心跳開始加速，散漫而冷艷的音樂忽然讓屋子里充滿了曖昧的氣息。不自覺地，他向軍醫伸出手去。</br>
“還是我來幫你熨衣服吧，除了做手術，這個我最擅長了?！苯频难壑泻鋈婚W過一絲調皮的光芒。就在羅門的手要摟在腰上的時候她忽然拿起熨斗，不著痕跡地閃開了一個可能的擁抱?！暗搅诵聠挝?，你總得給新戰友一個好印象?！?lt;/br>
羅門的手僵在那里。盡管有些尷尬，可他臉上還是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br>
江曼云利索地把軍裝在衣架上攤開。</br>
“去把你的眼睛弄一下，明天看上去就會好得多?！?lt;/br>
雞蛋還是熱的，敷在眼睛上很舒服，但心里的感受更加愜意。他放松地坐在自己的躺椅上，閉上眼睛。還有什么比現在更安逸？音樂已經切換到了另一首，是邁克爾?波頓的“當男人愛上女人”。他一向認為波頓沙啞但高亢的聲音能夠撥動人們心里最深處的區域，這是他最喜歡的歌手?，F在，聽著喜歡的音樂，還有個女人在為他操持家務，盡管這情景可能是瞬間即逝，但這一刻的幸福仍然是這樣的具體。</br>
他睜開眼睛，眼前所見忽然讓他連呼吸都有些停頓。</br>
江曼云伏身在衣架上，似乎在尋找著什么。連衣裙順著臀部美好的線條垂落下來，從他的位置看去，她的兩條腿驚人的頎長，當這些線條的另一端消失在柔軟的布料里時，任何人都想知道在盡頭有些什么樣的神秘。軍醫忽然用腳面輕輕蹭了蹭另一只小腿，連衣裙輕輕地擺動著，在羅門看來，那就像是一個邀請。</br>
如果他就這樣走過去吻她的話，大不了她會像受驚的小鳥逃開，還能怎么樣呢？羅門問自己。他喜歡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也喜歡他，盡管把握不是那么大，但試一下又有什么關系？他經歷過很多次浪漫事，沒有一次是因為他的被動等待，那為什么這一次會例外？</br>
女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她們喜歡男人對她們有野心，卻又不肯輕易就范，所以在許多時候，你總得試試自己的運氣。</br>
放下雞蛋，羅門從椅子上站起來，輕輕地然而是堅定地向女軍醫走過去。</br>
女軍醫成熟而性感的背影讓他的欲望如火焰一般燃燒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