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被她這個形容給逗笑了,“在我看來,你有些不太像一只可愛的小兔子。”
更像一只母老虎。
為此,云河自有一套說辭,“我是一只有脾氣的兔子,難不成任由你們欺負嗎?”
陳默驅車,心里想著該吃些什么。
最后還是停在了路邊,“中午吃面吧,快些,等會回了警局還有事要做。”
他似乎很容易滿足的樣子。
云河倒也吃得慣這些。
陳默點了一碗炸醬面,云河點了一份鴨血粉絲湯。
“你的午飯就這樣湊合?”
“你說的沒錯,現在顧校國已經招了,就差趙權。”
面還沒上來,云河環顧了一眼四周,而后又將目光定格在陳默身上,“不妨和我說說。”
“那吳貴城買了將近十年的意外保險,保險額將近兩百萬。他的表弟趙權一次聽他提起,就起了貪念,吳貴城江西老家只有一個年邁的老母親,趙權對這筆保險金是勢在必得。同時又買通了顧校國,就這樣兩人謀劃了這場車禍。”
“還真是世道澆漓,人心不古。”
“他們約定好了時間,撞車那會,吳貴城還不致死,是顧校國用刀砍了他大腿,失血過多才會身亡。”
見云河垂眸,陳默便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你這些都是靠第六感的嗎,這未免也太準了些。”
“我一開始就和你說了,是你不信。”
她一開始就說自己有特異功能,能和死人溝通,可這未免也太扯淡了一些。
若是換了別人聽了這話,怕還要以為她是個神經病。
陳默難以置信,“你就別唬我了。”
阿姨端了粉絲上來,云河也懶得理他,埋頭就開始吃粉絲。
陳默則是頗有耐心地拌面。
“我早飯沒吃,也不像你這么餓。”
云河仍舊不理,連連喝了好幾口熱湯后,才又抬眸看了一眼陳默,“就這樣還了你的情,是不是會顯得我有些小氣?”
她薄如宣紙的雙頰被熱湯升起的熱氣熏得緋紅,倒顯得她十分嬌俏可愛。
如果她再乖巧一點的話,或許就更好了。
陳默看得有些失神,再回過神來時,云河也不再理他了。
“正如你看到的這樣,我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男人。”
“你長得好像挺年輕的,但還是要多注重睡眠”,云河被他眼里的疲倦吸引,提議道,“年齡擺在這里,還是要多多保養。”
陳默的關注點卻不在此,“你是一直都這么啰嗦,還是只對我這么啰嗦?”
云河住了嘴,再沒說下去。
她這是害羞了,還是害羞了,還是害羞了?
“我們現在是朋友嗎?”
半晌后,陳默又冷不丁問了一句。
云河很直接地搖頭,“不是。”
“那我們是什么關系?”
陳默饒有興味地看著云河,期待著她的回答。
“萍水相逢。”
這四個字倒是足以說明他們的關系,卻又將他們的距離一下子拉遠了不少。
“那還真是讓人失望,我以為我已經成為了云小姐的朋友。”
陳默佯裝失落,云河卻并沒有放在眼里。
說實在,她對自己的前途也很迷茫。回到英國,她可以繼續研讀博士。可是,在陪了一個上午爺爺以后,云河忽然想要留下來,這里畢竟封存著她太多的回憶。
加上爺爺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她還是很想要盡孝。
若是當年那件事情沒有發生,她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境地。
她也不會淪為一個“怪物”。
云河的思緒云游海外,并沒有發覺陳默正好奇地盯著她看。
“選擇困難的時候怎么辦?”
云河忽然開了口,一開口就問了這樣一個問題,倒問得陳默一臉懵逼。
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不能從心的話,不如投硬幣”,沉默有意頓了頓,“不過往往在投硬幣之前你的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認。”
云河沒了胃口,陳默卻吃得很香。
恰逢糾結的時候,云海的電話打了過來。
云河本不想接,想想還是接了。
“哥。”
“你個丫頭,倒是機靈得很啊,竟然還敢耍爺爺?”
云河苦笑,“你們既然都清楚,那為什么還要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我記得我說的很清楚,有他在家一天,我就不會回去。”
心中憤憤不平,云河加重了語氣,又不覺抬高音調道:“什么時候他死了,我就回去!”
這一句,倒是惹來了周圍不少人的注目。
陳默也放下了筷子,靜等著云河的反應。
“說起來你還是不成熟,在爺爺面前裝一下又能怎樣?你要是知道爺爺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你或許就不會這么做了。”
云海的態度也不太好,他那頭似乎還有別的人聲。
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好了,云海,別說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云河扯著嗓子,絲毫不顧及周圍吃瓜群眾的目光,“云錦元,這本來就是你的錯!”
那邊噤了聲,緊接著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云河,你現在在哪,我來接你。下午有空來醫院陪陪爺爺,他還想要聽你講故事。”
“不用了,我今天下午的飛機……”
眼角似有一滴淚劃過,云河死死咬住下唇,“你向我代爺爺問好,和他說我有空就回國來看他。我在國外生活得很好,你也不用替我擔心。”
“云河,你為什么就不聽我一句勸呢?”
“我實在沒有辦法做到像哥哥一樣坦蕩,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陳默心中篤定了,原來這其中還有更深的淵源。
雖沒有聽到電話那頭云海的聲音,單從云河的話中也就能懂了。
云河果斷掛了電話,又伸手用勁拭掉了眼角掛著的不爭氣的淚水。
陳默不知該如何安慰,畢竟云河隨時都會炸毛。
當下就只能等著她自己恢復。
“你今天什么都沒有看見。”
她這算是在威脅自己嗎?
陳默對上她那雙靈動的碧眸,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出半分鐘,還是順著她的話道:“我什么都沒有聽見,也什么都沒有看見。”
云河起身付了錢離開,陳默忙在后面跟著。